新軍編制完畢,何長纓隨即就開始了新一輪的大采購。
何長纓讓魯招妹差使警衛隊的衛兵,把薛迎春,奧黛麗兄妹和比爾請到了海灘臨時軍營。
手裡有了銀子,何長纓出手就大方了起來,除了撥給比爾聘請奧胸帝國五名戰地獵兵教習的三千兩安家費外,又直接提前預付了比爾百分之四十,總計一千兩的傭金。
然後何長纓也按照比爾的比例,付給了奧黛麗五百六十兩的提成。
拿到銀票的奧黛麗,喜歡的眉開眼笑,惹得一帳篷的新軍連排長們紛紛側目,都偷瞟著奧黛麗,驚豔於她的美麗。
接著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何長纓通過比爾,從卡佩商行直接定購了三千套經他細微改動,類似於二戰時期德國6軍軍服的新軍軍裝。
圖樣經過薛迎春的巧手勾勒出來,滿帳篷的軍官們看著個個眼冒精光,就算是老成穩重點的吳威揚,看了圖樣以後,也選擇了默認。
除了這三千套新式軍裝以外,何長纓又從卡佩商行訂購了三千套西式羊毛軍大衣,三千條軍棉褲軍棉帽,三千條薩姆·布朗式武裝帶,六千套西式高腰小牛皮軍靴,一萬雙加厚羊毛冬襪子,三千條羊毛行軍毯,三千個鋁質行軍水壺,三百支韋伯利左輪手槍和六萬手槍子彈。
聽到何長纓嘴裡一連串爆出的數據,尤其是那不斷重複的‘三千’,一屋子的軍官們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之前何長纓就明確要求比爾,這批採購的合同必須得在甲午年的臘月之前完成。
現在到臘月還有四個半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在四個半月之內,何營長將會把這支新軍擴充到三千人的規模。
三千人,在舊式北洋6軍裡面,都相當於五六個營頭,這麼算來,只要大家別掉鏈子,在四個月之後都會官升一級。
然後通過比爾的介紹,何長纓又以三十五塊光洋一桿的價格,買下了卡佩商行四百桿勒貝爾步槍和八萬子彈,順帶贈送了五支韋伯利左輪手槍。
這四百桿洋槍,是三年前卡佩商行爲了和德國毛瑟公司爭奪訂單,運到津門想衝擊德國商行的市場。
結果剛剛運到津門,那邊翁同龢在此慈禧的授意下,就文嚴禁無故購買西洋軍械,這批軍械在卡佩商行的倉庫裡,一壓就是三年。
雖然此時北洋軍械局仿製的毛瑟步槍質量也不錯,然而在細節和精工,以及槍體材質,射擊精度上面,還是和西方的軍工廠存在著不小的差距。
這批槍械一送進臨時營地,能閒著的士兵和軍官都涌了過來。
何長纓把這四百支勒貝爾步槍,先配備給了偵察排,狙擊排,警衛隊,騎兵連之外,餘下的全部裝備了加強一連,羨慕的郝天勝和李振華他們直紅眼睛。
然後十來個有資格的連排隊長們,就開始掙奪那五支閃著迷人的金屬光澤的韋伯利左輪手槍。
鬧哄哄的結束,接著何長纓就讓吳威揚領著騎兵連的士兵,到津門衛的騾馬市場大量購買馬匹。
既然何長纓不打算帶領新軍駐紮進平壤城,在城內進行協同防守,而是要在野外進行運動戰,游擊戰。
那麼在完全沒有任何後勤保障的情況下,運輸工具就顯得尤爲重要。
只有擁有大量的騾馬作爲後勤輔助,戰士們才能在長途運動奔襲中,時刻都保持著良好的體力,隨時能進行一場小規模的突擊戰役。
半日之間,整個津門衛的騾馬市場被吳威揚帶人購買一空。
八十餘匹優質蒙古馬,一百餘匹本地耕馬,一百餘匹騾子,近百匹驢子,整整花了近五千兩銀子。
這一切下來,再加上昨天的各種採購,新軍營裡裡外外就已經花了近九萬兩的紋銀。
這樣新軍營還有十三萬兩的銀子儲備,何長纓準備直接拿出十萬兩銀票兌換成光洋。
在朝鮮和當地的百姓交易,進行後勤採購,當地的百姓可是隻認銀子,不然就是再多的銀票,拿過去都等於廢紙一張。
在他的計算裡,即使新軍在未來擴編到三千人,保證一天三頓,頓頓都吃白米飯大饅頭,有肉有雞蛋,在年底之前這十萬兩光洋也是綽綽有餘的。
就在衆軍官們都興高采烈的商議著,還需要採買哪些必備物資的時候,在帳篷外面執勤的魯招妹進來稟告,總督衙門來人了。
整個帳篷頓時就冷了下來。
直隸總督衙門。
送走了神情複雜的羅榮光,李鴻章沉默良久才讓總督衙門的戈什哈去傳何長纓,讓他即刻到總督衙門。
大兒子李經方昨兒接了吳育仁的一哨練軍,整個心思都是去朝鮮建功立業,今兒一早就溜得無影無蹤。
女婿張佩綸一大清早就陪夫人女兒去潮音寺上香,說是準備在寺旁的別院裡休息兩日,消消熱暑。
獨餘李鴻章一個人坐在簽押房裡,生著悶氣。
作爲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即使他李鴻章是大清的第一重臣,有些事情他也難以免俗。
比如,老了就喜歡兒孫輩在身邊圍繞,有事情也喜歡跟兒孫輩商議。
可是今天到了現在,連一向對‘世事’比較遲鈍,喜歡擺弄那些機器的楚寶,居然都沒有上門來請安。
李鴻章在簽押房坐了一會兒,感覺無趣,就到了內院的閣亭裡,喝著消暑的冰鎮酸梅湯,看著滿池子裡開放的灼灼其華的荷花。
“老大想建功立業,可你真以爲平壤城就是安如泰山?不是有水師,東洋的大兵早就統統涌進朝鮮八道了!還有幼樵,自從馬尾海戰之後,從此一蹶不振;白衣卿相,白衣卿相,換個人不是我李鴻章,你一截草民,頭上沒有頂子,這總督衙門的門你都進不來,還卿個屁的相?”
李鴻章手裡的綠翡翠球兒轉的‘啪啪’亂響:“你們呀,一個是我兒子,一個是我女婿,還比不上我在肥西的一個小老鄉看的透!”
“咔咔咔。”
李鴻章填好菸葉,打著火鐮引燃火絨,長長的吸了一口。
“現在滿朝,從皇帝到大臣到清流,再到民間的無知百姓,都喊殺喊打,恨不得水師能一戰蕩平東洋人的艦隊;人家東洋這十來年,年年添新船,連鍋爐燒的都是一等的西洋白煤,天皇帶頭節衣縮食的捐錢買大船,可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