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同時,駐紮在順安驛的元山支隊,決定由騎兵第三大隊第一中隊留守順安驛預(yù)警,其餘部隊移駐平壤城北的坎北山高地,連同立見尚文部,合擊清軍北部防線。
而在距離順安驛北4o裡的肅州,自從得到了順安驛陷落的消息,盛軍,毅軍,奉軍,蘆榆防軍,仁字軍的營官們,也學(xué)會了他們大帥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一直吵到半夜,也沒拿出來一個章程。
最後各路營官妥協(xié),一邊緊閉城門嚴(yán)防死守,一邊派出騎兵小隊到安州送信,指著安州電報局向平壤的大人們問策。
援朝軍全軍渡過大同江右之後,在金永俊這個活地圖的引導(dǎo)下,隨即從日軍朔寧支隊北線警戒哨的眼皮子附近,神不知鬼不覺的穿插而過。
然後一路向北,在崇山峻嶺之中,沿著當(dāng)?shù)厝俗叩难蚰c小道,朝著四十里處的順安奔襲。
順安驛南五里,蟒蚺口。
吳威揚(yáng),段熊波幾人趴在蟒蚺口北嘴的山嶺之上,遠(yuǎn)望著日軍的大隊人馬沿著合併江兩岸南行。
這條合併江水面清澈淺顯,可涉水而過,最上游是距離順安驛北大約十里的見龍水庫,然後途經(jīng)順安驛逶迤南去,最後在平壤城北十里處,注入大同江。
吳威揚(yáng)幾人耐心的趴在山頂?shù)墓嗄玖肿友e,看著日軍的步隊,炮兵路過蟒蚺口,漸漸消失在南方,才站了起來。
“二十三門火炮,兵力不下5ooo,騎隊沒有出現(xiàn),應(yīng)該是作爲(wèi)預(yù)警部隊留在順安驛。”
吳威揚(yáng)掏出懷錶看了一眼:“現(xiàn)在是九點(diǎn)一刻,中午十二點(diǎn)開始設(shè)置路障,封死合併江兩岸,絕不能放過一個日軍逃脫!”
“把三挺格林炮架在路中央用松枝覆蓋好,這樣就能萬無一失。”
副連長段熊波補(bǔ)充道。
吳威揚(yáng)想了想,點(diǎn)頭說道:“格林炮可以設(shè)置,不過咱們的機(jī)槍子彈並不多,你給炮班交代一下,如無必要絕不要輕易開槍。”
“是,”
段熊波望著五里外的順安驛,信心百倍的說道:“上次洞仙嶺咱們騎兵連就沒有趕上,這次一定要把所有的日軍全部留在咱們的陣地上!”
接近中午時分,援朝軍步隊7oo餘人一路急行軍,終於趕到了順安驛東南邊郊外山坡,潛伏下來。
何長纓帶著一羣軍官趴在山坡上面,望著山下的日軍正在嘰裡呱啦的說笑著燒火做飯。
在順安驛馬棚周圍的拴馬樁上,密密麻麻的拴著兩百多匹戰(zhàn)馬,一些日軍正在給戰(zhàn)馬餵食草料豆餅。
“應(yīng)該是一個騎兵中隊,兩百人左右。”
沈兆翱趴在何長纓的身邊低聲說道:“現(xiàn)在他們正在做飯,正適合突襲。”
“讓他們死之前吃個飽飯,當(dāng)個飽死鬼;”
何長纓笑著說道:“沒聽過一句話叫做‘越餓越精神’?等他們?nèi)笋R都吃飽了,人困馬乏,纔是咱們最有利的時機(jī)?!?
何長纓趴在山坡上望著下面的炊煙,隨即開始下達(dá)命令:“一,二連繞到順安驛正北河邊驛道,一切就緒之後立即動攻擊;其餘各部聽到北部槍聲後,等待五分鐘的時間,立即山坡全線突襲,把日軍往北趕;這一戰(zhàn)——”
何長纓頓了一下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到達(dá)義州之前,所有的戰(zhàn)役中一律不要俘虜;打完了順安驛把日軍屍體集中起來,讓約翰多照幾張作爲(wèi)證據(jù)?!?
“我皇御統(tǒng)傳千代,
一直傳到八千代,——”
日軍騎兵第三大隊第一中隊中隊長高橋一郎大尉喝著滾燙的燉老母雞湯,心中的得意之情難於言表,就的不禁大唱起來。
隨即,終於能吃得肚兒圓的日軍士兵,也都紛紛的跟著大吼大叫。
“直到細(xì)石變巖石
直到巖石長青苔。——”
前些天元山支隊在崇山峻嶺中一路急行軍,都沒有時間去搶沿途朝鮮百姓的糧食,結(jié)果大家頓頓喝稀粥,餓的頭暈?zāi)垦Q勖熬G光。
昨天到達(dá)順安驛之後,支隊長佐藤正大佐就命令全軍立即‘打糧’,四處掃蕩附近的村落,結(jié)果昨晚很多人都大魚大肉的吃壞了肚子。
在今天早上,高橋一郎喝了一頓稠密密的玉米粥之後,終於養(yǎng)好了肚子,現(xiàn)在端著噴香的雞湯,喝的出了一身熱汗,分外香甜。
吃喝過之後,所有的日軍都是挺著肚子四肢乏力,鋪開行軍毯曬著溫暖的太陽,美滋滋的瞌睡。
不久整個順安驛一片呼嚕聲,就連周邊警戒的士兵也是低著頭迷瞪,只有順安驛的那些戰(zhàn)馬在不斷的彈蹄低鳴騷動著。
“這些戰(zhàn)馬怎麼這麼焦躁?”
一等軍曹西田治六奇怪的望著自己的坐騎,他的目光順著愛馬揚(yáng)起的頭顱,望向順安驛東邊那一線芳草萋萋的低緩山坡,心裡面不禁一顫。
“不會是上面有人吧?”
西田治六有些心慌的對躺在旁邊睡大覺的田村寬一少尉說道。
“估計是過路的老虎,看到馬肉就流口水了,哈哈,不信你上去看看,給老虎填肚子。”
田村寬一笑罵一聲,翻過身體繼續(xù)睡覺。
聽小隊長這麼一說,周圍都得不太踏實(shí)的士兵們都露出一臉的釋然,紛紛玩笑著‘你去喂老虎’,‘連骨頭給你吞下去,變成一灘老虎屎’就繼續(xù)大睡。
望著風(fēng)吹山丘蒿草搖晃,西田治六還是有些心顫,作爲(wèi)北海道的一個年輕的老獵手,他對危險有著一種動物般的與生俱來的直覺。
可是讓他一個人上去,他又沒有這個膽量,萬一真是藏著一隻老虎——
西田治六心肝一哆嗦,左右睡不踏實(shí),就站起來朝著北口的警戒哨走去,準(zhǔn)備在哪裡打掉這一段令他莫名心悸的正午時間。
合併江邊,順安驛北口驛道。
吃過一頓豐盛的午飯之後,負(fù)責(zé)順安驛北口警戒的伍長真鍋文武拿著一條簡易魚竿,坐在江邊釣魚。
而他的四名手下就靠在一溜斜坡上打瞌睡。
在北面三裡處,有軍曹廣橋帶隊警戒,作爲(wèi)第二道警戒哨,真鍋文武覺得完全可以偷偷懶,歇息歇息。
身後起了一些輕響,然後一個腳步走了過來。
真鍋文武沒有心情後望這些傢伙又在鬧什麼,只是緊緊的盯著幹蘆葦做成的魚漂。
突然,在真鍋文武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讓他膽裂的聲音:
“不錯呀,釣了一條大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