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才睫毛微抖,頭上升騰起點點汗珠。
不過讓他有些驚喜的,這一次,似乎是丹田內純陽氣和真元的融合,使得他現在受到的痛苦減輕了不少,通天元陽訣剛一運轉,頓時就與真元相輔相成,按著行功路線,在奇經八脈中流竄。
玉虛手上動作不停,法訣掐出,并指如飛。
池中水汽蒸騰,血紅色的池水很快冒起泡來。
彤彤日影也已探出頭來,光輝撒在池中。
李不才周身也在此時升起一縷縷金色的氣流,原本的黃皮膚開始出現如琥珀似的紅光。
這到有點像溫水煮青蛙,一開始微涼的池水還能給人舒適感,直到慢慢發覺水溫上升,想退出池子時,卻發現無法停止元陽訣的運轉,否則就會難以抵御灼熱,皮膚立刻被燙傷。這樣一點點感受煎熬的過程,才是致使李不才反感修煉的主要原因。
不過此時他運轉通天元陽訣的速度又快了很多,這么一會兒,丹田里出現了細如蠶絲般的純陽之氣。
這進展,料想用不了半個月,估計就有望突破到第二層。
而體外,飄起的金色霧氣,卻是無法被他提煉的糟粕,此時這些霧氣也開始逐漸飄散。
玉虛伸手一招,這些將要消散的金色霧氣便凝聚起來,倒卷而回,順著她微微張合的櫻唇,流入口中。
砸吧咂吧嘴:“一層元陽訣凝練的純陽氣,果然對我沒什么用?!?
時間開始慢慢流逝,太陽逐漸升上高空,周圍一圈的日冕,也越發刺目。
池水的溫度攀升的可怕,像是煮開的沸水。
李不才眉頭皺得更緊,臉上也現出痛苦的神色,但沒有辦法,只能盡量快地催動通天元陽訣,抵御高溫。
丹田里的純陽之氣越來越凝實,那根蠶絲般粗的金色絲線,也在此時膨脹了數倍。
烈日當空,李不才總算把通天元陽訣在奇經八脈中運行了一周天。
玉虛單手虛拖,頓時,李不才的身體慢慢從沸騰的池子里飄出。
睜開眸子,出了一口長氣,抬手擦掉額角的水珠,躁動的血液開始逐漸冷卻下來,眸光里也清明了不少。
神清氣爽,李不才挺直腰板兒,還活動了下四肢。
“咯咯咯......”
這時身旁傳來銀鈴般的笑聲,李不才看去,就見玉虛師叔一臉的嘲弄之色。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不著寸縷,一時羞臊的不行,恨不得找個縫兒鉆進去。
趕忙背過身,撿起地上的衣衫,飛快地套在了身上。
干咳了幾聲來演示自己的尷尬,看向自己這位師叔,啐了口:“師叔您就不能回避下嗎?連最后一點做人的尊嚴都不給我留!”
“可得了吧,你一毛孩兒,以為自己多金貴似的。”玉虛師叔笑靨如花。
這是對方第二次稱呼自己小毛孩了。李不才一臉的黑線,半天才中氣不足地回了句:“懶得理你?!?
玉虛笑得越發開心,仿佛打趣李不才是一件特別愉悅的事。
“說您都一把年紀了,幼不幼稚啊?!?
“什么叫一把年紀了,你師叔我才一百四十歲,這么年輕。”玉虛頓時不樂意了,來到了李不才身后,對著他的腦袋敲起了“木魚”。
李不才頓時又成了敗軍之將,落荒而逃。
“我得去玉馨師叔那兒了?!鳖^也不回地丟下句,便向山下跑去。
......
正值大暑時節,火傘高張,太陽最是毒辣。
此時下山的石階上,紫萱薇已是換了一身藏青色的薄裙,山風吹過,撩起長發,吹得裙擺獵獵,竟有幾分曠世絕俗,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用柔荑遮在眉間,桃眼半睜,此時滿頭是汗。
“師姐,我覺得頭有點暈?!彼_口道,此時只覺得吹來的山風都是熱的。
“調整呼吸,平神靜心,心靜自然涼?!?
師姐身形微胖,兩頰上的肉都駝了下來,但卻神色平靜,閉著眼,還頗有幾分怡然自得的感覺。
紫萱薇試著閉目,可始終靜不下心,只覺得柔順的秀發都被曬得蜷曲了。
不得不佩服這些守山的師姐,以前還一直覺得這是個輕松的活計,每天什么都不做,只需要把守金鑾殿,就有十枚靈石可以領,那會兒還艷羨的不行,現在才深刻體會到其中艱辛。
“師姐,我靜不下來?!彼鄲赖馈?
“靜身先靜心,與自然抗衡,本便就是一場修煉。”胖師姐幽幽地回了句。
紫萱薇只得再安靜下來,可額頭始終有汗珠在往下躺。
這時,天色忽然暗了下來,她閉起的眸子輕輕顫了顫。
“怎么回事?”
有些疑惑地睜開眼,抬頭,便看見一把翠綠色的油紙傘,撐在自己頭頂。
回過頭,就看見一個八九歲的男孩,此時正墊著腳站在她身后,左手攥著傘柄,高高地撐起,臉上掛著燦爛的笑。
“掌……掌教?”紫萱薇明顯一驚,趕忙俯身參拜。
李不才雙手虛托,示意其起身。
紫萱薇面色微紅,明顯還對黎明時的事耿耿于懷。倒不是因為對方卸了自己衣帶,真正讓她覺得羞恥的,是自己居然輸給了一個孩子,雖說對方是掌教,但卻不過八九歲,才修煉不到一年。
“萱薇姐姐,我給你擦汗。”
李不才裝出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樣,攥住小袖,伸過頭頂,輕輕在對方的臉頰上擦拭。
紫萱薇有些呆住,一時竟沒反應過來躲閃。
不過很快回過神來,被對方乖巧懂事的模樣迷住了,母性泛濫,蹲下身,握住李不才的小手,婉兒一笑:“姐姐沒事?!?
李不才把油紙傘遞到了紫萱薇手里,咧嘴一笑,心里卻是疑竇。
系統怎么沒反應?這還不算討好?
看來這個討好,還得看“好”成某種程度了,于是趕緊趁熱打鐵:“萱薇姐姐,我最近在玉馨師叔那看到一首詩?!?
說著,李不才做出一副回想的模樣。
一邊的胖師姐也投來目光,好奇李不才會說些什么。
“沉魚落雁鳥驚喧,閉月羞花花愁顫?!崩畈徊虐菏滓髡b,繼而問道,“姐姐能告訴我什么意思嗎?”
紫萱薇聽完,表情一滯,道:“這詩我怎么從沒聽過?!?
她思索著:“魚見之深入,鳥見之沉落,月見之隱退,花見之羞愧。這指得是什么呢?”
一旁的胖師姐到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這指得,應該是女子的容貌。”
李不才立時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我知道了,原來說得是萱薇姐姐??!”
“額……”
紫萱薇聞言,登時,臉都紅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