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才眼睛瞪圓,感到不可思議。
懸浮在空氣里的字符越來越多,很快便組成了一張奇怪的圖案,就見玉馨收筆,玉指輕彈,身前的圖案霎時崩碎。
就在李不才疑惑時,原本書香古墨的閣樓驟然顫動,四周景物扭曲,一眨眼間,自己竟已置身星空之中。
他驚訝地瞪大眼,看著周身栩栩如生的漫天星辰,整個人都激動了。
“這.......怎么做到的?”李不才看向玉馨,心向往之。
玉馨背負雙手,也不看他,自顧自地說道:“這是最拙劣的幻陣,你找出破綻,自然可以離開。”
李不才聽完,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見玉馨玉足一踏,頓時整個人消失在“星空”中。
簡直無力吐槽這位師叔的性格,根本就懶得多說廢話,干什么都是直奔主題。
李不才走了幾步,他雖然置身虛空,卻感覺腳踩平地,怪不得玉馨說這只是最粗劣的幻陣,只能欺騙人的視覺,而不能迷惑感知。
這應該算一處破綻吧!
他伸出手,拂過掠向眼前的一點光斑,卻是被其穿手而過。
也是假的......
李不才恍然大悟。
就在這時,遠空忽然有一顆隕星急速飛來,拖著光尾,威勢凜然,一副要將自己碾作齏粉的姿態。
李不才起初還是一驚,不過很快緩過氣,知道這里全是幻境,于是也懶得躲避,理直氣壯地站在原地。
隕星越來越近,散發的光亮分外刺眼,李不才本能地閉眼。
下一刻。
一身悶響,李不才的身子倒飛而出,跌坐在幾十丈外。
慘哼兩聲,只感覺胸口氣血翻涌,很是難受。
“這什么鬼玩意?”李不才驚魂未定地爬起身,看著那些掠過身體的光斑,都有些忌憚起來。
似虛非虛,似實非實,這真得只是個粗劣的幻陣嗎?
這茫茫虛空里,好像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看著身邊時不時飛來的隕星,李不才只能閃身躲避。
讓他感到絕望的是,有的時候,隕星速度極快,簡直避無可避,本以為會被其擊飛時,隕星又從他身體里直接穿過,而有時是,那些看似移動極慢的,卻是會猛然提速,然后將自己狠狠地擊打在地。
李不才都在懷疑這是在讓他練習身法了,至于師叔所說的破綻,他完全沒看出來。
“你沒有耳朵嗎?”整片空間中,忽然回蕩起玉馨那清冷的聲音。
李不才陷入發懵狀態,驀然一拍腦袋,這才反應過來。
“這幻陣,能欺瞞視覺,可我還有聽覺啊!”他心道。
于是乎,李不才干脆閉上眼。
耳邊風聲掠過,他便側身閃躲,如此數刻鐘后,身邊呼嘯聲消失,李不才睜眼,重新出現在了小閣樓里。
“真是笨的可以,連這點兒悟性都沒有。”玉馨聲音有些惱怒,一向心境平和的她此時竟也有了幾分火氣,可見是真的對李不才有些失望。
李不才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頓時發現,外邊天色昏暗,已近是傍晚。
他不由吃驚,感覺自己在那片星空里沒待多久,可外界竟然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
“你走吧!”玉馨忽然說道。
“額......”李不才呆住,委屈地看了過去,“師叔,您不教我了嗎?”
“我......”玉馨輕撫胸口,片刻之后方才說道,“看來現在還急不得,明天,我再從頭教起。”
可以看出她很是無奈,本以為李不才在陣符一道上會很有天賦,但沒想到預期和現實有這么大的出入。
李不才越發尷尬,向著玉馨施禮道:“那師叔再見。”
起身,這才離開。
“得去看看那姑娘!”
出了閣樓,此時仍舊掛念著受了重傷的紫萱薇,于是便向著反方向而去。
萬丈高的山峰真不是那么好攀登的,即使是走在下山的路上。
外門弟子聚居處位于山腰一帶,李不才全力催動提縱術,也用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前方林立的雅閣與房舍。
外門不似山頂的金鸞峰與雜役間那般冷清,隔得老遠,就能看到雅閣中支起的天燈,以靈石為原料,散發著明燦燦的光輝,照得四野大亮。
離得近了,還能聽到喧囂的聲音,那是弟子們行走在坊市間,以物易物,討價還價之聲。
這些多是女弟子們開設的交易場所,用以出售法器靈丹之類賺取靈石或是修煉所需。
姨母曾說過,自己多久到練氣三層,多久享受外門待遇,到時就能搬到這里,和眾多仙子為伴,想來,似乎還挺閑適......
“何人?”守望塔上,有人看見了他,探燈照來,打在了李不才身上。
“李不才!”他回道。
塔上的女弟子立刻反應過來,恭敬道:“參見掌教。”
這些外門女弟子雖然都沒見過他,但卻是能猜出他的身份,這倒也沒什么,合歡宗人盡皆知,掌教是男性,且還是孩童,滿足這兩個特點的,整座山上,也就他一人而已。
“弟子們清修的洞府在哪?”李不才開口問道。
塔上一名女弟子立時指出方向。
李不才沒再停留,便向她所指之處而去。
沒走熱鬧的坊市,畢竟自己作為這群弟子中的異性生物,到時少不了被圍觀,引起騷動,干脆挑了條稍遠些的僻靜小道。
又是十來分鐘后,李不才就看見前方有成片壘起的建筑。
那是女弟子們修行寢居的洞府,每人都獨有一座。
到了這時,李不才才意識到問題,自己根本不知道哪間是紫萱薇的啊!
而且這里不是坊市,數里開外也見不到一個人影。李不才在此游蕩了一圈,發現大都石門緊閉,想來其中之人不是外出就是在閉關。
頓時感覺郁悶,看來只能回到守望塔去拉一個女弟子指路了。
正欲回身,無巧不巧地,抬眼間,竟看到右手邊的一間洞府上刻著的“萱薇府”三個大字。
李不才驚咦一聲,笑了笑。
走上前,猶豫了下,記得當時紫萱薇被丹峰那名女子的玉環打暈,明顯受了重傷,也不知道現在醒來沒有。
試探性地扣響石門,喊道:“萱薇姐姐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