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向自己幾人行完禮,拉著荷花遠去的俊安,三叔公嘆了口氣,“太倔強了些!”
“呀!老頭子你們可回來了。”
站在門口焦急的等著的陳氏遠遠瞅著李海德過來,忙提了個燈籠,迎了上去。
李海德接過她手里的燈籠,叫她牽著俊安,問道:“老六還在不?趕緊叫他出來看看。”
陳氏連連回道:“在呢在呢。”看了看身旁的俊安柔聲道:“俊安別擔心,你大姐醒了的。”只感覺手里一空,原本被拉在手里的俊安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荷花抿了抿頭發,忐忑的道:“三奶奶勿怪!安安是擔心大姐呢。”
陳氏笑道:“這有什么,你也趕緊回去看看,你大姐這會正鬧著出來找你兩個。”
荷花聞言,抿嘴笑笑,趕忙跟著跑了過去。
“大姐!”
進門果見李香草已經醒了的,正躺在床上急的要起來。荷花好容易止住的淚又下來了。忙奔了過去,哭著喊了聲大姐。
“哎”
李香草笑瞇瞇的應著,抬手招呼荷花近前來,摸著她的頭發嘆息道:“嚇著了吧?”
荷花搖搖頭,哭著笑著攥著李香草的手,連連道:“沒有!”
看著弟弟妹妹都在,李香草松了口氣,半支起身子朝站在一邊身著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道:“六爺爺,麻煩您幫忙替安安看看,他這頭上我不放心。”
李永平忙把俊安抱了過去,按在椅子上。李海河搭眼看了看,撫著胡須笑道:“別擔心,沒什么大礙,等我弄點草藥給敷上,索幸孩子還小,大了也就不顯了。”
李香草聞言大喜,忙叫荷花她們謝了李海河。
“哎呦,可是累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李海德一進門就大聲吆喝起來,亂沒形象的坐在椅子上捶著腿。看著偷笑的俊安兩個裝作不高興的輕斥道:“三爺爺這把老骨頭可是沒法跟你們這小年輕比了,這一路上險些沒累著我。”
連連招呼著,向李海河喝道:“趕緊,趕緊給我弄些補身子的藥來,叫我好好找補找補。哎呦!你這老婆子,干什么呢?”
李海德捂著頭嗎,無奈的朝陳氏吼了一聲。“撲哧”一聲,屋里俱是笑得前仰后合。
李海德被笑得一囧,朝捂著嘴偷笑的李永平夫妻吼道:“笑啥子笑,趕緊去端飯過來,恁長時間還沒吃飯,快把你爹我餓死了都。”
高聲答應一聲,桂氏忙推著傻不愣登的李永平出門去了。
見李海河手腳麻利的提俊安包扎好頭部,李香草招來荷花姐弟三個,叫扶起自己,走到李海德兄弟兩人跟前,微微下拜,哽咽道:“今兒多虧了兩位爺爺,只是眼看著天黑了,再打攪下去多有不便,我們就先告辭了。”
李海德瞅著這病的病,小的小的幾人,張了張嘴,“先別回去,吃點東西再說。”
拍了拍拿著眼睛直瞅自己的俊安,李香草笑笑,恍惚道:“已是麻煩三爺爺多次了,再不敢多呆了的。姐弟幾個這就家去,家里沒人總是不甚放心的。”
李海德見她堅持,再加上幾個小的也是一副要回去的樣子,一時語塞,轉頭看了看陳氏,怒道:“你這婆娘也不知道留下。”
陳氏替李香草她們收拾了兩件衣裳包好,遞給荷花,聞言轉過頭去,斥道:“你這老頭子瞎說什么呢?香草他們回去攔個什么,等著找事呢?”
轉眼見老兩口又吵了起來,李香草苦笑著開口道:“三爺爺三奶奶您倆就先歇歇,孫女今兒回去是要準備準備,那城里龐少爺不是說了,要安安去城里一趟?安安年紀小,孫女怕他說話沖撞了人,這才回去囑咐兩聲。”
收拾藥箱的李海河聞言也是說了話,“我說三哥,你們兩個這么大年紀了,還在小輩眼前鬧騰,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趕緊消停些。
要是不放心,路上我把幾個小家伙先送回去,這總成了吧。”
李海德雙掌一拍,欣喜道:“著!”
陳氏不給面子的拆臺道:“說來就等著海河兄弟開口呢,你這死老頭子一肚子的壞水!”轉身囑咐李海河務必把幾人送到門口再回去。
李海河笑道:“嫂子,我做事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正好還要囑咐她們些話,這會正是順路的。”
收拾好東西,提著陳氏遞過來的燈籠,李海河彎腰一把抱起俊康,朝李香草姐弟笑道:“如此就走吧!”
熱好了飯菜端過來的李永平夫妻一見屋里沒了李香草姐弟,不由急道:“爹,那香草她們呢?”
李海德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子前,端著碗,稀里嘩啦的喝著碗里的粥,聞言一抹嘴,“回去了!”
李永平聽聞頓時不愿意了,不由抱怨道:“爹你這是做什么,那香草還受著傷,就這樣叫她姐弟幾個回去了?”
嘖,這臭小子,不得了了,敢朝他老子瞪眼睛了。正準備一拍桌子站起來,好好抖抖自己這當爹的威風。被自家婆娘一瞪,垂下頭去。
索性這家里的小家伙都是喂飽了的,這會說不定睡得正香,陳氏招呼著李永平夫妻倆坐下,慢慢說了。李永平這才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朝自家瞧著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爹笑笑。
且不說李海德一家說著祠堂里發生的事,但就李海河囑咐完李香草姐弟注意事項,夜深離開后,一家四個小家伙圍在大姐李香草跟前,五人相互舔舐著傷口。
緩了一會,荷花開門走了出去,走到灶房,拿瓢朝鍋里添了兩瓢水,生火燒開了。
大姐這會躺在床上行動不便,為弟妹洗漱的活落在了荷花身上,借著月光瞅著荷花溫柔擦拭的樣,李香草輕聲笑了起來。
摸摸俊安的腦袋,笑道:“別看二姐了。跟大姐說說今天你都干了什么?我瞅著三爺爺臉色怎么不太對?”
俊安聞言,僵了僵身子,忐忑的瞥了一眼大姐,干笑道:“安安做錯了事,只望大姐別生氣。”
見這孩子嚇成這樣,李香草不由心疼的拉過他,把他摟在懷里,伸手摩挲著他的頭發,笑道:“大姐什么時候怪過安安,只要是不虧良心,大姐都不會怪安安的。”
一雙小手環上了李香草的腰,斜倚在李香草的懷里,小貓似的蹭了蹭腦袋,猶自忐忑的說:
“大姐!那,我跟族老他們請求,叫他們做主,讓爺爺他們把咱們給分出去。”又看了看李香草,見大姐什么都沒說,只是鼓勵的看著自己,眼一閉,“又說了,只要把咱分出去,咱什么都不要的。”
閉著眼睛等了好一會,不見大姐說話,小心臟噗通噗通跳著,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只是不敢睜開眼睛。
見他如此,李香草喉頭一哽,摸了摸俊安的頭,溫聲笑道:“大姐即說了不怪安安,就不會食言的,睜開眼睛吧。”
等俊安不安的睜開眼睛,見大姐只是笑看著自己,瞬間放松下來,握著李香草的手傻兮兮的笑了起來。
李香草瞅著荷花她們也是一副求安慰,求撫摸,求順毛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忍著痛,往后挪了挪,笑道:“來,大姐這會有些冷,都趕緊到大姐跟前來,圍著大姐坐著。”
歡呼一聲,桔兒兩個小家伙忙踢了鞋,張手叫荷花抱著,放在了床上。只是都小心翼翼的,不挨到大姐的后背,怕她疼著。
囑咐荷花自己幾個蓋好被子,李香草笑道:“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覺真好!”
又轉頭看著俊安,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瓜,笑道:“總以為咱家就安安厚道些,誰曉得也是有心眼的。瞧瞧這一步步做得,倒是跟那大人似的,哪有一點小豆丁的感覺。”
俊安聽著大姐這既像夸贊,又像取笑的話,立時紅了臉,抬手捂著犯熱的臉扭著身子,不依起來。
乘著月色,李香草笑看著,干咳一聲,道:“只是嘛……”床上頓時一晃,李香草偷笑,這幾個小家伙,還怕我怎么著安安不成,真是的。
不看四個小家伙,接著道:“只是安安,你還是小了些,這事做得不錯,只是你呀,在當時就要讓爺爺他們立個字據,也防著以后扯皮不是?”
俊安撓著小腦袋,吶吶道:“安安沒想到。”語氣中頗為懊惱。
李香草擰了擰他的小鼻子,笑道:“這樣已是不錯了,什么事情都叫你想到了,還要我跟你二姐干什么?明天,你就去找三爺爺,叫三爺爺幫忙,帶著你去爺爺家。
只是切記要好好的跟爺爺說話,畢竟是長輩,不能被人家說道什么,免得叫爹娘地下不安。”
聽著大姐的吩咐,俊安點著腦袋,道:“大姐放心,安安知道怎么做。”
李香草笑道:“大姐自是放心你的。看大姐這幅樣子,明天也是不能去城里了。明兒你就帶上康康,一塊,去那看看,跟那龐少爺說鹵豬下水的配方就在他手里的那張紙上,讓他先看著用。等明兒大姐好了,再把鹵肉的配方告訴他,這樣也就行了。”
俊安點頭笑道:“大姐放心,安安知道。只是這路程遙遠,還要帶上康康?這……”
俊康一小家伙,已經被二姐,三姐兩個攔住了好一會,眨巴著眼睛干看著。
這會聽大姐說話提起自己,哪有不接口的道理,再一聽出去玩,大哥不愿帶,立時抱住大哥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