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聽龐吉苦大仇深的說完, 李香草拍了拍他的腦袋。
“你呀!永意叔他們不過是專心了些,倒是叫你說了這些渾話。當人面可不能說的。”
遞了帕子給李香草,狗腿的笑了笑, “哪能啊。大姐還不知道我?嘴巴一向是比較嚴的, 這些話哪能當人面說?人情世故, 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兩根手指夾著帕子, 瞅著他搞笑的樣子, 李香草嘴角溢出一抹笑,“見天兒的就你能耐,這帕子好像是沒擰干罷。”
帕子上的水一滴一滴, 如斷了線的珠子,排著隊的往下落。
龐吉尷尬的看著, 慢慢的紅了臉, 干咳一聲, 矛頭指向俊安,抱怨了起來, “安安,你怎么做事的?大姐要干些的帕子。你倒好,一條濕漉漉的,還得我給重新擰了。次次都這樣,唉!真是受不了你了。”
“你……你……”
見俊安還要反駁, 龐吉忙伸手奪了帕子, 一溜煙的跑到俊安身邊, 把帕子一甩, 甩給了他, 急急地道:“沒見大姐生氣了?還不趕緊地,把帕子給擰干。真是的, 小孩子家家,就是沒個頭腦。”
說完俊安,又跑了回來,湊到李香草跟前,笑嘻嘻的道:“大姐,瞧你手上還濕漉漉的,要不先用我的衣服擦擦?”
嘴角含笑的看著龐吉一通忙活,李香草并不言語,被他纏的過了,才輕飄飄的說,“小子,你能耐了啊?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不錯。”見龐吉忐忑的垂了頭,話鋒一轉,“可渴了沒有?”
別說是龐吉,就是一邊站著看熱鬧的荷花她們,好懸沒摔倒了。
抬手就要打上龐吉的腦門,“看啥看?說了這許多話,你都不渴的?”
龐吉困惑的摳摳臉,一張小臉扭成了苦瓜了都。
俊安瞅著好笑,不過倒還是很有良心的上去為他解圍,“吉吉,去,再打盆水來。”
“哎!!”
拖長了嗓音,趕緊應了聲,忙端著一盆臟水,邁著步子跑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俊安,直把他看得雙眼泛著水光,可憐巴巴的瞅著自己才罷了。聽著他猛松了口氣,李香草倒是還不放過,壓低了聲音,下巴朝龐吉處抬了抬,“你咋恁怕他?”
翻了個白眼給促狹的笑著的李香草,站直了身子。怕他?那還不是受不了他的攪纏,這人每次都是沒理占三分,又是死要面子的,你們他到不敢咋地,到時候倒霉的都是我這個跟他睡一塊的人。
“大姐,你就別笑話安安了。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直都是肉肉的。”
這是荷花看李香草把俊安說得沒意思,才開了口。只是話里話外又是把俊安取笑了一番。
俊安雙手一抱拳,挨個給李香草她們作了個揖,嘴里求饒不休,“姐姐,好姐姐,可不能這樣了,啊?等吉吉過來,要是聽到,又是好一陣鬧騰。”
他低著腦袋沒看到,李香草幾個卻是看得明明白白,龐吉端著水已經一搖搖的走了過來。相互看看,未免惹火燒身,忙轉身快走幾步,裝作忙著自己的活去了。
還是被荷花拉著的俊康厚道些,對著還沒直起腰來的俊安喊了聲,“小心!”
可是到底還是晚了,一盆水“嘩啦”一下,可是正好全潑在了俊安身上。
被嚇得不輕的俊安抬頭就見對面龐吉,笑得陰風陣陣的面對著自己。知道又是免不了一通訓斥,做足了樣子,立定站好,乖乖的等著。
果不其然,龐吉手里的盆放也不放,直接擱在左胳膊下邊夾著,騰騰騰小跑著跑到了俊安跟前,一陣狂風暴雨的話劈頭蓋臉而來。叫對面的俊安抹了好幾把臉上的吐沫星子。
“這是又咋了?”
剛回來的秋子姐妹兩個蹭著墻根走了過來,桔梗撞了撞荷花的肩膀。
“還能咋了?說人壞話,一不小心被逮著了唄。”
桔兒朝天翻了個白眼,鄙視的瞅著不遠處的兩人回了她的話。
又瞅了眼一個訓斥,一個乖乖聽訓的兩人,李香草說了話,“我去做飯了,你們還看?”
正看到精彩處,龐吉捏著俊安的耳朵原地轉著呢,哪有一個想幫忙的?對李香草的話充耳不聞,俱是擺了擺手。
對著五人惋惜的搖搖頭,嘆了口氣,自己走了。
這會兒不走,等會兒就該知道安安那小子的厲害了。別看他這會兒看著怪可憐的,那禍水東引的功夫著實不錯的。心里幸災樂禍的想著,腳下的步子邁得快了些。
一步,兩步,三步……
“哎呦~吉吉,吉吉你先停停手。”
“不行!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知道老是調侃我。”
被龐吉擰著耳朵繞了一會兒,俊安心中一動,計上心頭。嘿嘿邪笑著,看了遠處見死不救的五人一眼,忙伸手指了,哭天喊地的叫起屈來,“這……這哪能怨我的。你看看,她們五個可都在那看你的笑話呢。”
得!這下子可算是叫龐吉找到了發泄的由頭,丟了俊安,猛撲上去,五人一聲尖叫,倒是誰也顧不得誰,忙散了開了。
“大哥哥,你壞!”
說俊安壞的,自然是嬌嬌氣氣的桔兒,她跑得慢些,立時被龐吉給抓住了。知道她怕癢,抱在懷里使勁的撓起了她的咯吱窩。
“哈哈……哈哈……二哥哥,好吉吉能不能……能不能停……停手,啊!”
又是一聲尖叫,嚇得荷花她們趕緊找地方躲起來。
“說,還敢不敢,敢不敢了?”
“不……不敢……不敢了。”等龐吉停了手歇會兒的功夫,桔兒連忙告饒。什么里子面子全沒了。
聽她回話,龐吉把她放在了地上,又給她扯了扯鄒巴巴的衣服,指了指一邊,“好好擱那站著,我去把她們給找出來,好出出氣。”
摸了摸頭發,拽住了轉身欲走的龐吉,桔兒紅撲撲的小臉,氣呼呼的說:“等等,二哥哥我跟你一塊去,我也要報仇!”
龐吉眼睛一亮,招招手,兩顆小腦袋湊到了一塊。
一邊站著的俊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悄悄的往一邊挪了挪,轉身往廚房跑了過去。
李香草余光掃了眼,偷偷笑了起來,定是被那兩個小惡魔嚇著了。
“來,幫大姐生火。”
姐弟兩個廚房里做著飯,院子里,秋子她們一驚一乍的,定是被兩個磨得不輕。
“呼!!!”
俊安聽著,長長的出了口氣,抬手抹了把額上的汗。
落日的余暉漸漸灑滿了院子,李香草伸出頭,對院子里東倒西歪坐著的幾人喊道:“洗洗手,吃飯了。”
晚上這一頓飯倒是比平時吃得安靜些,默不作聲的吃完飯,收完碗筷,又是一個個的癱在了椅子上。方才跑的、鬧得狠了,這會實在是有些累了。
五月的天兒,倒也不是那么熱,燒水,各自洗了,李香草也就招呼著都去睡了。畢竟地里的土豆都已經收上來了,也該是去城里給送去了。
早上起來,是秋子姐妹兩個做的飯,中間俊安、龐吉兩個去借了李海德家的牛車。
吃完飯,俊安、龐吉兩個拉著裝好了的車,慢慢的趕了出去。
也沒什么人跟著,就他兩個。這還是他們自己求來的。中間磨了李香草好些時日,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總算是把大姐給說通了。只是李香草也留了個心眼,事到臨頭,一推二六五,把決定權推給了荷花。
兩人又是磨著荷花,磨了一大早上。眼看著太陽越升越高,荷花無奈,只是瞪了眼笑嘻嘻縮在一邊的李香草,不耐煩的揮揮手,叫兩人自去了。
臨走又是慣例,你一言我一語,好好囑咐了一番,才算是依依不舍的把人放了。
俊安他們兩個不在,家里的李香草她們自是不閑著。把桔兒兩個留在家里自己玩。扛著鐵锨、鋤頭出門,轉到了院子南邊。
當時蓋院子的時候,李香草就想著留個菜園子的,地基往北邊錯了錯,直接把南邊空出來了足有四分地。
過了年以后,一直忙忙的,倒是把菜園子給忘了,這抽出空來,自然是要把菜地給挖了,好栽些菜的。不然總是收李海德家的,畢竟不太向過日子的。
四分地,也沒用多久,一上午的時間已經是把地給挖了出來。再有就剩下把地給平平了。
晌午吃過飯,又是一小群湊了出去,把地給平了。
閑著沒事,回去把衣服端到河邊洗洗刷刷,邊等著俊安他們回來。
直到快要天擦黑了還不見兩個回來,李香草漸漸的坐不住了。站起坐下,坐下站起,踱著步子走到院子外頭,手搭涼棚,遠遠地望著。
又等了半個時辰,一家子人都坐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說著,去路邊接接,說不定在路上呢。
本就是焦躁不安的李香草被他們這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更是忐忑,加上心理越想越亂,越想越往壞處去,原本有些紅潤的一張臉生生給嚇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