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沒想到阿滿竟然這麼Diao了!
按照多少有點(diǎn)過時的馬斯洛需求理論來說,生理需求是人類最基本、最強(qiáng)烈的需求,其中最最基本的需求就是進(jìn)食。
阿滿生的年代不好,受教育程度不夠,沒學(xué)過這些,導(dǎo)致她的惡毒計劃並未成功。
阿淺阿愚比她剛認(rèn)識原野那會兒強(qiáng)不了多少,日常乞討,三天餓兩頓,天天眼冒綠光,今天又被捆了大半天肚子早就餓癟了,飯菜端上來後就開始狼吞虎嚥,對阿滿在旁邊各種譏諷嘲笑像聽不到一樣,拼盡全力把食物往嘴裡塞。
這會兒別說阿滿製造的那點(diǎn)噪音了,這會兒就是外面下流星火雨,成片成片的死人,也要先等她們吃撐了再說!
阿滿BB了半天一點(diǎn)效果也沒有,看她們吃的那麼香,吃的還那麼多,倒開始心疼起來,終於忍不住了,上去按住阿淺,硬把炸雞塊從她嘴裡摳出來,罵道:“你們兩個沒出息的東西,我說話你們聽不到嗎?還敢吃,給我吐出來!”
阿淺搶不過她,也不計較她放的狗屁,掉頭拿起一碗湯就直接幹了,這纔打了個飽嗝,兩眼無神地喃喃道:“真好吃啊,現(xiàn)在就是去死也沒什麼遺憾了。”
說完她舔了舔嘴脣,用一種現(xiàn)代人無法理解的,似乎永遠(yuǎn)處在飢餓中的眼神,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剩下的食物,只是有心無力,實在吃不下去了,只能轉(zhuǎn)頭遲疑著向阿滿問道:“你們平時就吃這些嗎?”
單論質(zhì)量,比一般在地豪族吃的都要好了。要再加上味道,除了幾個立節(jié)儉人設(shè)的知名人物,一般大名也無法輕易享受到這種美味。
阿滿看到她露出這種神情,心裡終於開始爽了,矜持道:“也不是頓頓都這麼吃,一般也就晚上能吃的好一點(diǎn),白天忙起來,多半也就是吃吃飯糰將就一下,畢竟我現(xiàn)在位高權(quán)重,要爲(wèi)下面的人做出表率,不能太奢侈。”
“天天能有飯糰吃也很好了……”
“這都是我用命拼出來的。”阿滿神情淡淡,慢慢給這兩個“老熟人”講述她當(dāng)初是怎麼意外結(jié)識原野,是怎麼奔行四個多小時的路,連夜砍死四十多個河盜把他救出來,平時又是怎麼兢兢業(yè)業(yè),日常諫言,精心輔佐,幫他打理家業(yè),讓他成爲(wèi)尾張最能賺錢的領(lǐng)主。
最後還詳細(xì)講述了竹內(nèi)莊夜戰(zhàn),她是怎麼殺退了敵人四十多波如同潮水一般的進(jìn)攻,又怎麼巧施妙計擊殺敵方總大將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又怎麼扛著原野殺穿了四千多人的敵陣,渾身浴血,透圍而出,又救了他一條性命。
簡單來說,野原家能有今天,她的功勞要排第一,享受頂級待遇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瑳]人能放半個屁出來。
她淡淡說完,只覺又是一股子舒爽勁從尾巴骨處升起,直透天靈蓋,渾身都好舒服——她早就想回去吹牛逼了,一直沒找到機(jī)會,結(jié)果等到今天才吹成,也算不容易。
阿淺已經(jīng)變成張嘴小蛤蟆,整個人都驚呆了,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年多點(diǎn)的時間發(fā)生了這麼多事,更沒想到阿滿竟然這麼Diao了,竟然能在敵陣之中來去縱橫,斬將奪旗,還成了某個新興豪族裡的支柱重臣,是一等一的大人物。
等阿愚扯了扯她,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後,她才猛然反應(yīng)了過來,大怒道:“你放屁,三四個河盜就能砍死你,我不信你能一個人砍死四十多個人!”
阿滿這會兒心情很好,也不計較她的無禮,只是仰起頭,用鼻孔眼看她,無所謂道:“你們兩個井底之蛙……井底之蛙是什麼意思你們也不懂吧?所以啊,很難向你們解釋什麼叫士別三日,另當(dāng)刮目相看,你們這兩個小畜牲根本什麼也不懂。”
阿淺確實有點(diǎn)聽不懂,她和以前的阿清一樣,都是文盲,但她眼珠子又開始泛紅了,只覺蒼天不公,憑什麼阿滿這不要臉的老畜生運(yùn)氣這麼好,隨隨便便就能撿到一個有錢人,竟然讓她混起來了,日子竟能過得美滋滋。
阿滿混起來了,比讓她去死還難受。
阿滿看到她這樣子更爽了,而她爽完了,這兩個“老熟人”的價值就沒那麼大了,狗臉一翻就開始問正事,“行了,敘舊的話就不多說了,現(xiàn)在說說你們倆吧!你們倆跑來幹什麼,是不是又接了齋藤家的活,要跑來搞事?要是真想搞事,你們也別怪我不念舊情,把你們綁上石頭扔海里!”
敘個屁的舊,全都在聽你吹牛逼了……
阿淺心裡瘋狂罵阿滿,但猶豫了一下,倒也沒隱瞞目的,直接道:“這次是齋藤家出錢讓我們過來的,但和你們無關(guān),只是讓我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尾張的情況。老頭子還讓我們順便再找找你們……去年我們找過一次了,沒找到,覺得你們……呃,總之老頭子這次讓我們再找找,我們就四處轉(zhuǎn)悠著找了找。”
阿滿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罵道:“你們這兩個廢物,兩個大活人都找不到,我不是在那古野城城下町給你們留了暗記了嗎?”
“放屁,根本沒有!”
“是你們倆眼瞎了吧,是不是你們根本沒認(rèn)真找,就盼著我們死在外面算了?你們倆早就盼著我們兩個早點(diǎn)死了吧?”阿滿倒真留過暗記,打發(fā)阿清來回跑了一白天去畫的,但也只留了一次,後來就跟著原野東奔西走,忙完這又忙那,沒再去補(bǔ)過,這才導(dǎo)致失聯(lián),但她肯定不能承認(rèn)是她的問題,一定是這兩個小畜生沒好好幹活,是兩個天生的廢物。
廢物阿淺一臉屈辱,沒再說什麼,去年她倆隨便找了找就去追她們爺爺了,直接彙報找了一圈沒找到,阿滿和阿清可能出意外死掉了,這倒是事實,不好抵賴。
她憋了一會兒才說道:“反正老頭子讓你們趕緊回去,美濃這段時間不太平,老頭子說齋藤父子倆快乾起來了,事兒太多,讓我們一定要把你們找回去!”
頓了頓,她又用審視的目光打量阿滿和阿清,又充滿懷疑地說道:“你們不會是想留在這裡吧,老頭子不會同意的!我們是惣村人,是甲賀衆(zhòng),我們可以接受僱傭,以此謀生,但不能真給人當(dāng)狗,這可是老頭子常說的話!”
“和你們說過了,你們纔是在當(dāng)狗,聽不懂人話嗎?”阿滿擡腿就給了她一腳,“而且只有老頭子纔是甲賀惣村出身,你們兩個是京都人,你們老爹是個窮鬼鞋匠,玩骨牌輸了付不起賬,把你們抵押給了我,我沒讓你們叫我主人,把你們當(dāng)狗使喚,已經(jīng)是看在老頭子面子上了,你還敢和我講這些?”
阿淺臉上又露出被侮辱的表情,恨恨看著阿滿,但也沒和她吵,只是強(qiáng)調(diào)道:“這是老頭子的命令,他讓你們回去,你和我說也沒用。”
她強(qiáng)調(diào)完了,目光又轉(zhuǎn)向阿清,向她問道:“阿清,你回不回去?”
阿清呆了呆,微微露出猶豫之色,垂下眼瞼一時沒說話,而阿淺也不給她思考的機(jī)會,馬上追問道:“你是不是也不聽老頭子的話了?”
阿清還是沒說話,按理說該回去的,但她一時有些捨不得這裡,而且不是捨不得這裡的豐衣足食,她不怎麼怕吃苦,但突然說離開,再回去過流浪生活,總有種莫名其妙的不捨。
阿淺瞬間懂了,阿清也和阿滿一樣,被墮落的生活腐化了,忍不住就開始嘲諷:“看樣子你也過得很舒服,不想當(dāng)甲賀衆(zhòng)了,那你乾脆別再叫阿清了,以後就叫阿巴好了!”
阿巴也被稱爲(wèi)“巴御前”、“巴氏女”,是木曾義仲的侍女,其人容姿端麗,武藝高強(qiáng),擅使薙刀。據(jù)傳在一次戰(zhàn)鬥中,有六名騎馬武士突襲位於本陣後方的木曾義仲,阿巴挺身而出,獨(dú)自迎擊,以袖甲遮擋箭矢,始終堅守不退,後又用薙刀迎擊敵人的騎馬衝擊,當(dāng)場斬殺兩人,重傷三人,餘下一人被嚇破了膽,臥馬遺矢而逃。
她從此一戰(zhàn)成名,算是曰本民間傳說中最有名的姬武士,“巴型薙刀”就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德川家康那位懷著孕都敢上戰(zhàn)場和武田赤備剛正面的的妾室都要稍遜她一頭,眼下阿淺讓阿清改名阿巴,就是在諷刺她想當(dāng)姬武士,想過富貴生活,忘了本。
這諷刺很噁心人,阿清的小臉猛然就漲紅了,直接挺身而起,手握住了刀柄,也不看阿淺,微微歪頭望著地面,聲音冰冷道:“你再說一次!”
阿淺愣了愣,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嚥了口唾沫,猶豫一下又坐下了,沒敢再吱聲。她雖然不是和阿滿阿清一起長大的,但好歹也在一起生活了小兩年,多少了解一些阿清的日常習(xí)慣,知道她歪頭不看人了纔是真生氣了,根本不懷疑再放兩句屁阿清就會一刀砍過來。
主要是阿清是她們四個裡面專修武藝的那個,個人戰(zhàn)力最強(qiáng),她們倆加一起都打不過,根本惹不起——要是沒有阿清鎮(zhèn)著,她倆前幾年就一擁而上,把阿滿這個不要臉,整天亂放狗屁的老畜生按在地上打了,一天至少打三頓。
以前惹不起,現(xiàn)在阿清裝備更好了,殺氣更濃了,那就更加惹不起,阿淺也就只能坐回去憋屈,而阿滿也開始臉色發(fā)黑,她本來就煩,原野對她有餵飯之恩,對她很好很尊重,老頭子同樣對她有餵飯之恩,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她長大的,她現(xiàn)在很難決擇該怎麼做,感覺兩頭都捨不得,結(jié)果阿淺還敢挑事,以她的脾氣不可能忍。
她慢慢爬起身,居高臨下看著阿淺和阿愚,挽起了袖子,一肚子不痛快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才一年多,你們兩個小東西是越來越放肆了,連這種屁話也敢說了,是忘了以前天天捱揍了嗎?”
一直沒吭聲的阿愚終於說話了,跪坐著把阿淺往後擠了擠,靦腆一笑,小心翼翼道:“阿滿姐姐,阿清姐姐,阿淺不是那個意思,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一向不會說……”
阿滿不等她說完就掉轉(zhuǎn)矛頭,一巴掌抽在她頭上,罵道:“你閉嘴,咱們四個裡面……不對,你們兩個裡面,就你最壞,阿淺一個沒有二兩腦子的蠢貨整天跳來跳去,全是你挑唆的,要打就該先打你!”
阿愚捱了一巴掌也憋住了,小臉上怨氣一閃而過,知道和她這老畜生講不了道理,又開始往阿淺身後縮。
阿滿打完了這一巴掌倒也沒再衝上去使勁踹她倆,畢竟踹她倆解決不了問題,沉思了片刻伸頭出門叫了人來,把阿淺和阿愚又捆了起來,直接拖到柴房關(guān)押,先餓她們兩天讓她們長長記性再說。
阿清默默旁觀,也不反對,阿淺阿愚和她們兩個作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她在阿滿的指揮下也沒少打她們,把她們關(guān)起來完全無所謂,只是輕聲向阿滿問道:“姐姐,我們現(xiàn)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