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各宮的娘娘們都張羅著中秋要出宮的行頭,這可忙壞了制衣閣,眼看著明日就是中秋了,還有幾個主子的衣裳還沒做好。
這若是伺候不周,惹得脾氣不好的主子頭上,可是掉腦袋的事。
今年的中秋菁妃是出不得宮的,皇上愛妃心切,干脆自己也不去湊那熱鬧,整日里陪著菁華,還吩咐宮人在宮里大擺筵席,務(wù)必要將市井的那份熱鬧勁兒復(fù)制一份在永壽宮。
皇上日夜陪著菁華,連丹藥都顧不上了,惹得長安想去看看她,都覺得多余。
青竹倒是覺得好極了,有皇上陪在菁妃娘娘身邊,長安還有什么理由不放心,后宮那些女人就算真的有心害娘娘,也不會如此膽大包天,當著皇上的面頂風(fēng)作案吧。
“殿下,你看咱們是不是能趕得上明日的花燈了?”
長安見她一副期待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你就知道玩。”
得到了主子的默許,青竹開心的跳了起來,“奴婢這就把菁妃娘娘做的那件衣服找出來!”
貓主子被窗外的鳥雀吸引住,一個飛撲撞到了窗欄上,長安見它一副傻里傻氣的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走過去抱起貓主子,若是再長的大點,怕是長安都抱不動了。
若是明天出了宮,必然是帶不了它的,人那么多,若是一個不留神就會跑丟,她可不想貓主子在外面流浪。
青竹說道:“殿下放心吧,宮里的這些人會照顧好貓主子的。”
貓主子很給面子的“喵”了一聲,長安放下貓,讓它自己出去玩。
青竹將那件云杉展開,“這衣裳繡的可真是精美,殿下拿來還沒試過呢,不如先穿上瞧瞧?”
左右閑來無事,長安點了點頭,接過那件云衫,袖口那里還縫了個小兔子的模樣,看起來乖巧極了。
青竹不禁感嘆道:“菁妃娘娘的手藝真是好,這衣服上的花就像是印上去的一樣。”
長安被青竹服侍著換好了衣裳,站在鏡子前轉(zhuǎn)了一圈。
青竹在身后看著鏡中的絕色,不禁暗自咋舌:“先前就說殿下穿紅色最是動人,可惜制衣局每次縫制紅色的衣裳都記不得咱們長春宮……”
長安倒覺得沒什么,紅色本就是正宮才能穿的顏色,后宮那么多妃嬪,輪不上自己也是常事。
她一個未出閣的公主,也用不著糾結(jié)這些衣服的顏色。
長安都沒說什么,青竹也不好再多嘴,反正她家主子穿什么都是絕色。
“殿下,稍等一下。”青竹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急忙回到寢房,梳妝臺的小箱子里拿出一頂兔子面具。
長安笑了笑,這還是去年中秋節(jié)在街邊的小攤上買的呢。
其實不止去年,每年都是如此,未出閣的女子不能在街上拋頭露面,就算是公主也是一樣。
青竹挑來選去還是覺得這兔子面具最配這紅衣裳了,“殿下你看,這不就和你袖口的兔子呼應(yīng)上了嘛。”
“就你最機靈。”長安接過面具,毛茸茸的兔耳朵正好在發(fā)髻中間,顯得可愛極了。
青竹撓了撓頭,果然自己的眼光沒問題,這要是走到大街上,哪個郎君看了不迷糊?
宮里漸漸的也熱鬧了起來,宮宴早早的就結(jié)束了,今日的宮門沒有限制,青竹迫不及待的拉著長安出了宮。
外面可比宮里熱鬧百倍,街上通火燈明,各式各樣的花燈,各家千金少爺都出來猜燈謎,放河燈。
青竹像只脫了韁的野馬一般,比長安還興奮,長安只能擺了擺手,放她去玩。
自己則一人登上了瞭望塔的閣樓上,每年中秋她都會站在這京城最高的地方,俯瞰人間煙火。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長安倒覺得沒什么不同。
比起遠處的喧囂繁華,這樓上就顯得寂寥了許多,長安翻過圍欄,直接坐在欄桿上,反正這個時候樓里的人都在街上玩樂,自己就算再不守規(guī)矩也沒人亂嚼舌根。
可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長安向后看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
長安搖了搖頭,許是自己聽錯了,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人上來?
還沒等長安打消疑慮,男人帶有磁性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姑娘怎的孤身一人在此?”
長安被嚇了一跳,差點失手跳了下去,好在那個罪魁禍首及時拉了她一把,這才穩(wěn)住了身形。
長安趕緊翻了回來,抬頭一看,這不正是上次在杏花樓里的那個坊主嗎?怪不得覺得耳熟的很。
坊主自然知道她每年都會來這瞭望塔,專門來這瞧瞧,還當真遇見了長安。
自從上回一別,他就派人去查了這小丫頭的身份,沒想到個頭不高,地位倒不小。
但他這也是第一次見長安穿女裝,沒想到打扮一下還真有點公主的貴氣。
“姑娘好像眼熟得很。”坊主笑了笑,還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長安這才想起來自己覺得悶得慌,就將兔子面具摘了下來,此時兩兩相望,長安趕緊將手中的面具帶上。
現(xiàn)在自己可是女裝,未出閣就在外面拋頭露面是要落下笑柄的。
“公子認錯人了吧。”長安微微一行禮,也不多說什么,提起裙子就要開溜,這要是被認出來了,自己顏面何存!
坊主往后一挪,正巧擋在了長安的面前,“是嗎,前些日子倒是在杏花樓里見到過一位小公子,跟姑娘長的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長安見他滿眼戲謔的笑意,知道他還是認出了自己,干脆揭下面具,反正他也見過自己了,四下又無旁人,何必遮遮掩掩在乎那些莫須有的禮儀。
也不知道是長胖了還是面具縮水了,戴著怪憋屈的,難受死了。
長安整理了一下身后的頭發(fā),毫不客氣的還擊道:“女子戴面具是常事,你一個大男人為何整日戴著面具,莫不是丑的不敢見人了?”
坊主聽她這樣說也不惱怒,帶著面具自是有他的道理,怎可就這這么輕易的中小小的激將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