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沒多久,歐陽蕊聽到了哭聲,起身幫葉眉蓋好被子,快步而小心地走了出來,與張嵐一起抱著林筱憶,而當林筱憶發現歐陽蕊也來到身邊之后,她頓時又感動起來,于是,哭的更加放縱。
“好了,不會有事的,你看,我們都好好的在這里,不是嗎?葉眉也會好起來,我們的日子也會一天天好起來的!”歐陽蕊拍拍林筱憶的肩,溫和的說。
“嗯,會好起來的,大不了再叫急救車嘛,沒事的!會好起來的!郝思嘉不是說過,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張嵐笑的很爽朗。
“郝思嘉?哪位?”歐陽蕊驚訝于張嵐居然知道這個。
“《亂世佳人》女一號啊,姐姐!咋這沒文化呢!”張嵐無語。
來不及解釋的歐陽蕊也無語了,只能繼續驚訝,原來自己的知識水平在張嵐眼里是這般不堪。
懷里林筱憶的哭聲漸漸轉小。歐陽蕊和張嵐都報以鼓勵的微笑。
林筱憶抬頭看著病房里安靜睡著的葉眉,想象著眼前厚厚的紗布繃帶下,葉眉那張原本多么年輕,多么溫柔,多么可人的臉,此時應該是慘白、暗淡、陰郁吧。
難以想象的是,這樣的女生是以何種堅決的心態,將那支尖細的鉛筆**耳中,并且忍住劇痛,從未哭喊。
下午,昏暗的微光彌漫大地,絕望的心情糾纏著她們每一個人。
楊靈歆送走林筱憶和張嵐后,轉身回辦公室,打開電腦,準備整理一些文件,之后,可能就是打印她的辭職報告了。
偌大的辦公室里空蕩蕩的,雖然空調開到了最高溫,可依然讓她覺得有些顫抖,冥冥中,似有一陣風吹來,楊靈歆抬起頭四處看看,并未覺察出有何異常,于是便起身看看門窗有沒有關好。檢查完畢,這才終于放下心來回到電腦前,豈料顯示器竟然黑屏了,可主機的燈還亮著,她以為是屏幕待機,也不覺得奇怪,于是按按顯示器開關,按了好幾下之后才終于恢復正常,屏幕上是她整理得差不多了的學生資料,期末考試安排等等文件,大致瀏覽一遍之后,楊靈歆滿意的笑笑,一一關掉了眾多文檔。
“終于可以寫辭職報告了,管他學校怎么安排,我是不干了,找個膽子大的來接我的班吧!”楊靈歆顯得十分放松,開始構思辭職理由,“反正有關系,辭職應該不難,不管怎樣,走了再說,這鬼地方傻子才愿意待。”
顯示器又一次黑了,“鬼地方還有個鬼顯示器!真是活見鬼了!”楊靈歆的辭職報告正打完開頭,顯示器的再次罷工讓她有些生氣。
楊靈歆不耐煩的使勁按顯示器開關,只不過這次顯示器徹底熄了。可正當她準備彎腰檢查電腦線路時,顯示器突然亮了,四個血紅大字——“想見鬼嗎”。
楊靈歆一聲驚叫,身體向后倒去,椅子也歪向一邊,她不斷的向后退去,“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誰惡作劇!不可能!”
66.
退無可退,楊靈歆已經靠在窗臺下的墻上,顯示器上的字出現了變化,依舊是四個血紅的大字——“就在這里”。
楊靈歆又是一聲尖叫,她使盡全力起身,沖向大門,慌亂中只聽得到自己劇烈的呼吸和心跳,她來不及多想,使勁的掰著門把手,可門紋絲不動。
楊靈歆哭了,絕望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突然想到還有窗戶!可當她剛回頭,詭異的一幕又出現了,剛才慌亂中撞倒的椅子竟然立在原位,好像根本沒有倒過,但更詭異的是,上面坐著個人!椅子旁邊還有個人!沒錯,正是孟恬和那個老師!
楊靈歆雙膝酸軟,當即跪倒。這兩個人她雖然不認識,但直覺告訴她,這兩人絕對就是那該死傳說的主角!
本來背對自己的顯示器竟然詭異的憑空轉了過來,四個血紅的大字刺入楊靈歆雙眼,“你見到了”。
楊靈歆的呼吸頓時急劇加速,一時竟昏了過去。
仿佛過了很久,楊靈歆終于醒轉,確切的說,是凍醒的,她緩緩抬起頭,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坐在辦公桌前,旁邊的顯示器早已進入待機狀態。楊靈歆起身,下意識的跳了跳,好讓自己緩和點,此時,她還沒意識到之前發生過什么,她只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很長時間的夢,但夢到什么一時又記不起來。
突然想起似乎還有什么工作要做,楊靈歆回到桌前,伸手準備打開顯示器,正在手指接觸顯示器開關的那一霎那,她忽然觸電般的記起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手指停在那里,半天不敢移動分毫。楊靈歆害怕到了極點,她立刻跑開,打開大門就沖了出去,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她好似解放了一般。狂奔中的她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跑,越遠越好!
漸漸的,楊靈歆覺得自己在飛……
當時走廊上的同學都看見,一個老師從辦公室里沖出來,面帶解脫般的的笑容,跑向走廊盡頭的窗戶,然后,迅速的爬上窗臺,縱身一躍……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那之后,楊靈歆便消失了,在她被搬上救護車后,徹底的不見蹤影。
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說她成了植物人;也有人說她殘疾了,會在輪椅上度過殘生;也有人說她經過搶救,最終恢復,去了很遠的地方。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傳言,只有一個原因,學校將此事嚴密封鎖,任何有關此事的消息都被嚴防死守。但其實,她是去了個很遠的地方,只是那地方被人們稱為天堂。
楊靈歆就這樣來了又走了,二十多年的花樣生命,如落葉般凋零。曾經燦爛的日子,曾經光彩的人生,曾經難忘的留戀,都停留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那一刻的她是如蒙大赦還是依依不舍,抑或者含恨報怨?有多少事她已經計劃,但還沒有來得及做;有多少人是她希望看到他們幸福的,但她不會再看見;有多少句想說出口的“我愛你”,也不會再有機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