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身體舒服的平躺著,心裡卻似刀絞。本來可以讓自己安心的物件,到現在只剩軀殼,說不定長久以來的噩夢就是因爲這一把土早已不見,雖然不明確這把土是否真的有什麼神奇的效果,但多少可以讓人心安。
另一邊,周睦拿著手機在陽臺發呆,打了母親的電話,得到的卻是中英文兩個版本的“此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只能苦笑。
身處旅館的蘇吟紫本以爲累了一整天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可心裡總想著中午受到感官刺激,那個腐爛的遍佈蛆蟲的屍體總在她腦海揮之不去,使得她反覆有撞牆的衝動,一旦成功,她便可以一覺到天亮,或者,永遠也不用醒來。
張嵐乖乖的窩在關任身旁,一動也不敢動,在顫顫巍巍進入睡眠狀態之前,她始終睜著眼睛、探著耳朵,好在並未發生任何異常。
週末的朝陽升起,城市依舊變得匆忙。
蘇吟紫直睡到中午,一醒來便打起精神準備找房子,好在還算有點收穫,纔剛看幾個地方就找到一個剛被人退掉的單間,狹小並且沒有多少陽光的單間,好在乾淨便宜,最重要的是一目瞭然、足夠“安全”。
接下來,又是回去清東西搬家了,無奈,蘇吟紫只能懷著忐忑的心情緩慢的走了回去,進樓之前又停住,一時很難邁開腳步,只好找人幫忙,於是,周睦便以朋友的身份出現在她的腦海。
“你好,方便的話能出來幫個忙嗎?”蘇吟紫十分客氣。
“嗯,還好,什麼事?”
“我找到地方住了,現在想回去拿東西搬過去,但是……不太敢進去。”
“哦,好,我馬上到,你在哪?”
“我就在樓門口,謝謝啦!”
“不謝,小事。”
掛上電話,蘇吟紫等待並竊喜著,周睦是個能讓她找到安全感的“朋友”——她如是想。
周睦在寢室纔剛好洗漱完畢,揣好手機趕緊出了門。
一路上快步走過,路過張嵐曾經被困過的井蓋時竟不自覺的停下腳步,看看周圍,嫩綠環繞,靜悄悄的,一個人走的話,還真的有點害怕。
周睦無意間回頭看看,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朝自己走來,他驚呆了,這個人,不就是才離開過的母親嗎?
甄程程沒想到周睦竟突然回頭,瞬間呆住,想躲也不是,看周睦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她只能低頭看看周圍,不敢迎上兒子憤怒而又驚奇的眼神。
“媽,是你嗎?”周睦還是決定先確認好再說。
甄程程輕輕頷首,已然含淚。
“你不是走了嗎?”
甄程程試著說話,可話到嘴邊又被哽咽的呼吸攔截。她搖搖頭驀然轉身,快步走進樹林。
“媽,別走!”周睦趕忙跑了過來,緊跟著進了樹林。似乎總能看見母親的背影,卻怎麼追也追不上,終於,一個拐角之後,路還在眼前,但前面只剩草木。周睦不禁望著眼前的樹木發呆,一個恐怖的想法佔據心頭,如此看來,媽媽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要是真想做點什麼似乎完全不難。
166.
周睦苦笑著搖搖頭,想起還在等著自己的蘇吟紫,立即轉身沿路返回。
“對不起了,有點事耽擱了一會兒,沒等多久吧!”雖然眼前的蘇吟紫笑靨如花,但周睦還是深感歉疚。
“沒關係的,我早飯吃的很飽……”蘇吟紫打算開個玩笑緩和尷尬。
“呃……”周睦沒跟上。
“你沒吃早飯的話我請你,不過現在這點,可以算午飯了,等下東西可能有點多哦!”
“沒事,我們進去吧,搬完了你想請客也行的,樂意蹭飯!”
兩人說笑著先後進了樓,周睦第一次見房東的門關著,不免覺得奇怪,看蘇吟紫還算開心,也不打算告訴她。
總算到了,蘇吟紫特意把鑰匙遞給周睦,周睦沒說什麼,迅速開了門。
又是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襲來,蘇吟紫趕緊捂住鼻子。
“有些什麼要收拾的?好像這裡已經沒什麼東西了。”的確,整個客廳已經空空如也。
“天啊!我的東西呢!我纔出去一晚上,東西怎麼不見了?別的沒了就沒了,我的書啊!還要上課呢!”蘇吟紫趕忙衝進臥室,一推開門看見倒在地上的鏡子和對面骯髒而空洞的一堵牆,又退了出來,可憐的盯著周睦。
周睦會意,搶先進了臥室,不曾想,臥室還是一樣,整間房空的可以直接搬人進來。
“算了,我回學校看看能不能借或者買吧……真搞不懂,怎麼會這樣,昨天走的時候都還在的,是房東清乾淨的嗎?”蘇吟紫擡起頭問。
“不知道,我只記得昨天她來看了一眼就走了,看上去有點慌張。”周睦回憶道。
“我去找她。”蘇吟紫準備出門。
“剛纔上來的時候她的門關著,我是沒見過她關門的,估計這會兒應該找不到她。”
“那我起碼也要留張紙條問問。”蘇吟紫有點生氣。
倆人沒關門便下樓找房東,敲了半天門卻沒人應,蘇吟紫只得留下字條:“房東阿姨,有事找您,如果您看見這張紙條,請聯繫我。謝謝。”寫完號碼還特意加粗,這才放心的從門縫裡塞了進去。
“好吧,暫時只能這樣了,我們現在吃飯去吧。”
“好啊,我白來一趟還有飯吃,不錯。”
正在餐廳吃飯的倆人碰巧讓張嵐和關任看到,張嵐起初還不信,反覆看過之後才勉強接受現實。
“你們倆……你們好啊!”張嵐尷尬的說。
“呃……我們只是碰巧吃飯,沒什麼。”蘇吟紫搶先回答,可張嵐仍然幾乎斜視自己,不得已,又繼續補充:“我們只是朋友。”
“哦,這樣啊,那作爲朋友的我們一起吃飯吧,歡迎嗎?”張嵐怪笑。
“好啊,當然歡迎。”蘇吟紫滿臉堆笑,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四個人硬是在張嵐的鼓動下擠在一起,整個場面尷尬到極點,四個人除了偶爾無意間因爲對視而招呼式的笑笑外,再沒有其他交流,整頓飯吃得相當快,到最後連“再見”都小聲的幾乎沒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