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鄉(xiāng)下小地簡陋的小菜,吃起來未免咸澀,還請勿見怪。”
安排好了住宿,族長就帶著幾個年輕的族人提著小藤筐進來,笑著對殷長歌拱拱手做了個揖,就讓族人將里面的東西擺在桌上,一面笑著道:“咸春府也是干燥酷熱,這些東西鹽也大了些,不過就著米粥米湯,配上我們本地的粗面大餅反而滋味更足?!?
藤筐內(nèi)裝了三個黑瓷的瓦罐,那幾個年輕人拿起來放在桌上,反手又擺了四五個大海碗,盛了熬得金黃的粟米粥,又將切好的咸肉干以及風(fēng)干臘腸擺在盤子內(nèi),配上咸春府特有的野菜,洗凈了切成段放在其中,水靈翠綠的,不說他們已經(jīng)勞累了一天,就算是平日里看上去就也覺得腹中已經(jīng)饑腸轆轆。
不過旁邊的幾個侍衛(wèi)騎士有些不放心,剛想要過去檢查一番,卻被殷長歌暗地里側(cè)身擋下,也是稽首笑著對那老族長拜謝道:“久聞咸春府肉干酥香可口,配上米粥也別有滋味,如今真是托老族長的款待,終能有口福了!”
“不礙事,不礙事!”
那族長就仿佛是沒看到一般,只是笑呵呵的擺擺手,不過能被殷長歌如此夸贊自己心中也是美得很,尤其是看著周圍那群侍衛(wèi)有些不安的模樣,更是笑著捋捋頜下長須,點頭道:“公子有什么直接吩咐就好,小地方雖然東西不多,但荒漠行路的家什還是有的?!?
還沒等殷長歌道謝,族長就又是拱拱手道:“天色以晚,就不打攪公子了。”說完就帶著那幾個年輕的族人子弟退了下去。不過外面的院墻上,還是留了幾個手持梭鏢的身影站立,也不多加隱瞞,反而是如同護衛(wèi)那樣忠心耿耿的守夜。
能在這咸春府打造一座要塞模樣的莊子,這位林家堡的老族長也稱得上是人精,只是一眼看去就知道這十幾個人全部以殷長歌為尊,而且就看那恭敬地態(tài)度,以及殷長歌細皮嫩肉的模樣,絕對就能猜出了不是大富大貴,恐怕就是廟堂之上有人的權(quán)貴子弟。
而且那些個侍衛(wèi)身上穿的甲胄,還有那騎著來的高頭大馬,就算是昌故城的精兵也不過如此了。就算是這位老族長再沒見過世面,僅僅是注意到這些個小細節(jié),恐怕猜也能猜出來殷長歌他們來頭不一般。
“大牛兒,好生伺候著,莫要耽擱了這些人,有什么事情注意和我說?!?
離開了那幾棟專門騰出來給外面客商住的房屋,老族長就小心的招手喚過自己的孫兒,看了看周圍都是自己族里的人,就放心的小聲道:“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帶侍衛(wèi)來咱這荒原玩,能結(jié)個善緣那是最好,千萬別出什么岔子?!?
“爺爺放心,孫兒今天晚上就親自守在這里?!?
那族長孫子大牛也是機靈人,立刻就緊握起自己的那根梭鏢點點頭。他看上去也是十七八歲,經(jīng)過了荒原的磨練也已經(jīng)是肉身境三重,雖然比起中京城的年輕人來說確實是差遠了,但對于這北之野州邊緣的地方來說,也稱得上是不錯。
看到自己的孫兒這么聽話,這老族長也是笑著點點頭,林家堡之所以能在北之野州的外原道屹立這么多年不倒,自然也是靠著來來往往的商人們結(jié)下的善緣。畢竟這地方雖然是荒涼無比,但來來往往也有不少走北方諸部落的商隊,多結(jié)下一份善緣,日后恐怕真有個三長兩短,也好有些個照應(yīng)。
………
………
“公子,還是小心為上?!?
騎士統(tǒng)領(lǐng)皺眉看著那桌上的食物,也只是一些普通的咸肉和臘腸,以及些許荒原的野菜,但他還是扭頭看了眼殷長歌,湊上去小聲的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公子,若是不見怪,還是我等先試吃吧。”
周圍的騎士們也是點點頭,畢竟前些日子剛遇到了一群瘋和尚,還損失了十幾個弟兄,他們的心里早就警惕無比。如今又在荒漠中遇到了一座村堡,雖說都是人類,但誰不知道這北之野州的外原道上,縱橫的馬賊和強盜劫匪,有時候也是這群一村一堡的青年壯力偽裝的。
尤其是這群家伙,完全就是亦農(nóng)亦匪,大軍來了就是良民,大軍開走了那便是劫匪馬賊。甚至有時候幾個相熟的村堡合起伙來,湊上四五百人的隊伍,就算是北邊那群部落都過去搶上一番再回來,端的是民風(fēng)彪悍異常。
而且就算是咸春府的守備邊軍,若是外出掃蕩犯邊的游牧部落,基本上都會每座村堡中點上十個青狀勞力,因為只要配上戰(zhàn)馬和刀槍,那對于這群民風(fēng)彪悍的家伙來說,就會迅速成長為合格的軍卒。
“哪有這么多蒙汗藥之類的東西放在這菜里?”
看到周圍這些騎士們警惕的模樣,殷長歌也是笑著搖搖頭,自從那天晚上在那詭異的寺廟中出來以后,這十幾個騎士就開始風(fēng)聲鶴唳起來,不由得寬慰道:“那晚上畢竟是少數(shù)情況,你們光這樣謹慎小心,時間一長還不把精神給弄垮了?”
正說著,殷長歌也不管那十幾個騎士,反而是自己揉了揉脖頸,將那把腰間束著的鎏金龍紋劍解下來放在一邊,就坐在那簡陋的木椅上拿起一碗粟米粥就喝起來。
金黃色的粟米粥溫溫潤潤的正合口,撕了幾塊咸肉干一同在嘴里咀嚼,不由得也多喝了幾口,抬頭看著周圍那還站著沒動的騎士們,殷長歌更是無奈的笑了笑:“都傻站著干什么,還不坐下來吃東西?!?
“是,公子?!?
那幾個騎士互相對視一眼,卻也都點點頭,自動分成三組,解甲的解甲放哨的放哨,竟然有序的就開始各自行動起來。不過他們卻沒有敢和殷長歌坐在一起的,都是小心翼翼的坐在邊上,拿起粗面大餅子卷了咸肉干和臘腸,喝著那粟米粥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畢竟這個世界還處于是封建社會,雖然有著絕對的個人武力,但是社會的進度還沒有過渡到資本主義社會。至少上下尊卑的觀念還是深存在這群騎士們的心中,天地君親師,這可是貫徹這個世界所有人的道德觀點。
粗面大餅似是大麥和粟米碾壓成粉加水活成,烙出來的手藝也是農(nóng)家手法,雖然不如中京城御膳房里面的精細香甜,但在殷長歌口中配上那普普通通的咸肉干和臘腸,卻也被有一番風(fēng)味,尤其是夾幾筷子拌了香醋的青嫩野菜,喝一口粟米粥,那滋味真是再好不過。
吃完這頓晚飯,殷長歌看到旁邊有水盆,洗了手之后也就朝著里屋走去,油燈也已經(jīng)點起來,十幾個人住在這一個大院子里也算是寬敞,不過殷長歌作為太子殿下,自己會有一間屋子那也是肯定的。
先睡覺的騎士們也已經(jīng)卸了甲,上了自己的床鋪就呼呼大睡起來,而另外負責(zé)守夜的四五人則是坐在椅子上,手中扶著自己的長劍,警惕的盯著外面那透過窗紙傳來的幾束火光,他們也知道這是林家堡的人點起的火把,但依舊是面色冷峻的不敢有絲毫大意。
之前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竟然轉(zhuǎn)瞬間就成了施展邪法的妖僧,四五個久經(jīng)沙場都熬下來的弟兄,直接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當(dāng)場,這可是讓這群騎士們越發(fā)的警惕起來,因為就在他們身后那里屋里,可是當(dāng)今大殷朝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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