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駿馬疾馳,蹄鐵重重的敲著磚石官道,可殷長歌也仿佛是察覺到了身后的目光,不由得扭頭掃向后方,心臟中蜷縮的氣運金龍震動,那明亮的眸子也被他所察覺,便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點點頭,回頭繼續策馬前行。
“殿下,怎么了?”身側,騎士什長臉色微楞,也是下意識扭頭向后看去,后面拉開很遠的官道上,九輛點綴玉石珠寶的馬車依舊緩緩前行,上百身穿華貴袈裟的和尚,也在跟著前行,他并未發現什么異常。
“沒什么,似乎是見到了,一個妙人。”
微微搖頭,殷長歌隨口回應了一句,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具有明亮眸子的主人是誰。但前望看著遠處的斑駁城墻,以及官道兩側出現的莊戶人家,也是深吸了口氣道:“看來這咸春府,算是到了。”
官道一路延伸,前面千米處便是咸春府的磚砌城門,寬厚雄偉,如若蛟龍盤踞,上方門樓六層八棟,如蜂巢般開出一個個射擊口,若有敵人想要強攻城門,估計城門樓里以逸待勞的弓箭手們,隨時都能射出遮天蔽日的箭雨。
殷長歌緩緩勒住馬韁繩,身后的十幾個騎士們速度也跟著慢下來,一路上行人也多了起來,還有拉貨的馬車、牛車在緩緩前行。
咸春府雖說是要塞,卻也是外原道的首府,周圍不少村鎮縣城都是趕著馬車將所產運到此處,又將內原道運來的貨物運到自己的村鎮縣城里去,就算是外原道人少,可基本的經濟交流還是相當繁榮。
甚至其中也有少許不為外人所說的門道,一些縣城采買物資,可不是給自己人用的,北邊那些蠻子部落對于大殷的油茶鐵鹽布可是期望得緊,若是沒了這些縣城村鎮,起碼一半的部落都要裹著羊皮啃著沒滋美味的羊骨頭!
但這等事也是暗中進行,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講,但殷長歌卻也知道,這是大殷朝廷給那群部落蠻子的一點甜頭,而且還借著這些甜頭,大把大把的在那些蠻子手中賺著銀子和皮貨,明松暗緊的勒住這些蠻子的脖頸。
誰知道這些縣城里能聯系北邊部落的商人里,有沒有大殷朝安排的內線?反正每天都能堆積在皇帝殷世尊案桌前的諜報,可是多到數都數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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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自己的駿馬,殷長歌和十幾個騎士也是隨著人潮靠近城門,前面二十個手持長槍,身穿皮甲的精悍兵卒正在充任城門官,雖說沒有所謂的進門費,但身處國境邊疆這極為重要的戰略要地咸春府,也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
尤其是殷長歌這十幾個騎馬配劍,一身皮襖也遮不住的彪悍騎士,顯然不同于那些商隊護衛,無意間流露出來的行令禁止,還有那久經沙場的兇悍氣質,也讓為首的那個兵卒隊長打量了好幾眼,一時間竟然也沒有揮手放行,而是排查起來。
“你們去咸春府里訪友?”
守城的兵卒隊長臉色不善,手里拄著自己那半舊不新的長槍,著重掃過那十幾個騎士,也將目光看向殷長歌,皺眉問道:“咸春府外來經商的多,找朋友的倒是少,你們找的親戚姓誰名誰,在咸春府內可有官職功名?”
“孩時舊友,早已忘卻了名諱,只記得家住咸春府內。”
殷長歌倒是沒有在乎那挑剔的目光和話語,反而是依舊微笑著點頭,對這小兵卒隊長也沒有什么以勢壓人的想法,開口解釋道:“若是找不到那便罷了,也當游歷咸春府,見識見識這野州外原道的壯麗風光。”
不過聽到這話,那兵卒隊長更是臉色不善,皺眉看著殷長歌那身價值不菲的衣裳行頭,還有身后牽著的駿馬,抬起手作了個賠罪的揖,繼續問道:“職責所在,見諒問公子,不知道如何稱呼,與身后這些兄弟是來自哪州哪地?”
“我家公子尋得乃是年幼時的朋友,問那么詳細做甚么!”
殷長歌身后的騎士什長臉色卻更是不愉,到也明白這些守城兵卒的良苦用心,沉聲道:“你們害怕有細作還是強盜匪人?哪里有蠻子匪人和我家公子一般瀟灑?我等兄弟當年也曾經在北大營當差,護送公子前來訪友,也不知道啥時候,咸春府的城門還不讓進了?!”
他在北大營當兵,自然是明白這些兵卒怕有細作混入咸春府中作亂,畢竟此城乃是要地,出了差錯可是要掉腦袋的,也語氣稍緩道:“就憑北邊那些被曬得黑乎乎的蠻子,粗手大腳,連我家公子一絲都比不得!”
“原來都是北大營出來的老哥,怪不得一身精悍。”
守城的兵卒隊長恍然大悟,他也并非沒有眼力勁,尤其是打量了一眼旁邊的殷長歌,也是發覺面前這個溫潤爾雅的年輕人,帶給他一種不容侵犯的上位者氣質。起碼不是他能得罪的,不由得咽了口吐沫,也是重新作了個揖,無奈道:“武德王慈悲心腸,自玉州求來了佛骨,這是一等一的大事,上峰嚴令我等注意,省得出了差錯,也不敢大意。”
“這是理所應當。”殷長歌點頭,卻想起之前官道上越過的和尚,剛想要提醒一句,卻發現城門里面亂糟糟的,不少剛進去的行人也紛紛走出來避讓,接著就有兩隊人馬快速奔馳而出,全副武裝,一聲氣血之力凝而不散,竟然個個都是肉身境十重。
“讓開!讓開!”
為首的偏將為武道后天境界,身穿內嵌鐵片的厚實棉甲,臉色滄桑如若荒野堅石,勒馬在城門處站挺,扭頭看著那守城的兵卒隊長,毫不客氣的安排道:“武德王殿下有令,佛骨神圣,需黃沙鋪路,爾等城門兵卒立刻安排百姓疏散,明日清晨迎佛骨進城!”
那守城的兵卒隊長也顧不得殷長歌他們了,拎著自己的長槍便快步走到那偏將馬側,低頭行禮,同時大聲回應一聲:“卑職明白!”
“若是辦的不好,拿你們是問!”
輕抖韁繩,那粗獷偏將也是點頭,沒有在城門處浪費時間,帶著那二十余人同樣身穿棉甲,騎在駿馬上精神無比的騎兵向前,沿著官道快速朝著遠處而去,顯然也是不知道在哪得到的消息,知道了迎佛骨的隊伍即將到來。
周圍大包小包的人群,也是出現了一陣熱議,臉上卻都帶著興奮和喜色,不住的夸著武德王菩薩心腸,竟然花費重金千里迢迢在西之玉州,給他們咸春府求來了佛骨,甚至不少老者都是淚流滿面,當場就在城門洞外磕頭謝恩。
而且這磕頭謝恩的人也越來越多,畢竟外原道生活艱難,多半就是苦寒之地,世代居住在這的百姓又不舍得離開家園,現在聽聞能夠改天換地的佛骨終于迎來,都是喜極而泣,嗚嗚的跪著苦求,感恩武德王的菩薩心腸。
“傻站著干什么?還不趕緊去扶!”
兵卒隊長卻因為剛才被那偏將訓斥,心中窩火,扭頭看著自己那些下屬還站成一排傻愣愣的模樣,不由得朝著腳下吐了口吐沫,怒聲對著他們罵道:“別堵了城門耽誤事,一個個的到時候非要把腦袋給掛到城墻上才知道后悔!”
不過他也扭頭看了眼殷長歌和那十幾個騎士一眼,搖搖頭揮手道:“你們進去吧,這段時間別亂出來,正逢大日子了,胡亂走動被認作細作可就麻煩了。”
“那便多謝了。”
殷長歌拱手,帶著自己那十幾個騎士朝著城門洞里面走去,不過扭頭看著外面那亂糟糟的一團,耳中也是哭泣聲不絕于耳,眉頭都忍不住皺起來。
武德王乃是皇叔,自己父皇殷世尊的親生弟弟,自登基以來便安排他來這外原道駐守,如今已是經略咸春府數十年,如今本著迎佛骨之事更是人心歸附,殷長歌對此也是心中稍黯。他可不知道這件事情究竟是好還是壞,但想著小時候對自己極好的那位皇叔,忍不住搖了搖頭,輕聲嘆道:“這個世界或許也沒那么多功高震主。”
那些騎士到沒有想太多,進了城門洞后,看著那曾經熟悉的街道都是松了口氣,一個個的臉上也都露出幾分笑意,這么多天的風餐露宿,可終于是到了頭,雖說在這咸春府也待不了多久,但總比在野外露營和借宿在山野人家要好太多。
尤其是那幾個曾經在咸春府當兵,熟悉里面環境的騎士,更是想著趕緊進去,找個當初熟悉的小酒館,燙上一壺小酒,點一桌子好菜,徹徹底底的舒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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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謝“王與王妃”打賞的盟主,先更5章,上架補上另外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