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心中不服氣。”
那龍椅上,殷世尊雙手放于膝上坐如銅鐘,面色也沒有多少肅穆,反而是顯得淡然無比。正殿內開了廣闊的窗戶,一聲聲激昂自豪的高呼隨著那渾厚莊重的音樂傳進來,他扭頭對著身側的殷長歌,嘴角卻是翹起一絲微笑:“而且是相當不服氣。”
殷長歌正坐在他的右手邊,臨時加上的座位,普普通通只是放了一層軟墊。聽到殷世尊的話,他沒有回答,看著外面那黑壓壓的人群,一聲聲長頌中雖然帶著激昂,可是他亦是能聽出其中帶有著的不甘和憤怒。
大殷朝的官唱這鞏金甌沒問題,大殷朝的百姓唱這鞏金甌沒問題,甚至是四方諸國中,那些稱臣的屬國唱鞏金甌同樣沒有問題,因為他們可以說就是大殷人!
但那朝拜的使節之中,不僅有大殷朝的官,也有其他國家的官。不僅有大殷朝的百姓,也有其他國家的百姓。甚至還有本就是桀驁不馴的妖族,本就是陰暗奸猾的魔族。他們來到這大殷宮唱這鞏金甌,代表著的不是大殷人的榮耀,而是一種被蔑視的羞辱。
“我大殷朝強,所以他們才來這大殷宮,唱這鞏金甌。”
嘴角的笑意相當明顯,殷世尊也是微微扭頭看著左側的皇后娘娘,左右身旁也是分別按照等級和大小,坐著洪貴妃、哲貴妃和四位皇子。他輕輕地抬了抬下巴,聽著那渾厚激昂的音樂和歌頌聲,也開口笑了,可是那語氣卻一片淡然:“因為我們大殷朝,就是強。”
聽著這淡然的聲音,所有人臉色都是極為肅穆。殷長歌臉上肅穆,皇后娘娘臉上肅穆,兩位貴妃臉上肅穆,那其他的皇子臉上依舊肅穆。他們微微低頭,誰都沒有應答殷世尊的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因為這是事實。
已經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他們,當然明白這究竟是為什么,才能擁有現在的這一切。如果不是當初大殷朝一系列的震懾手段,讓這群胸懷二心的四方諸國和妖魔兩族感覺到打疼了、流血了、害怕了,恐怕早就四方反殷,攻入這繁華的五州之中大肆妄為了!
“不過,總覺得這么狗血的橋段發生在我身上,有些不對呢…”
整個大殷宮內都是沉默下來,殷長歌臉上肅穆,不過眼神卻在看著外面那一個個身穿奇裝異服的外族人,心中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這個感覺…真不好。”前世今生,外加曹丕的經驗都在他的身上,他又怎么能沒有絲毫察覺?
周圍那些人逐漸開始的變化,那就已經是相當明顯了。殷長歌心中倒是沒有多少失落,區區一個皇太子的身份,對于他來說看的還是很淡。曹丕都已經成了魏國之主,又有什么沒有經歷過?前世看到的經歷過的,甚至是平常的生活,都要比這所謂的太子要豐富不知多少倍,他又怎么不能看淡?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有著獨特的修煉體系,前世那科學的世界,就已經是能明確的蔑視這個落后的世界。前世那各種爆炸的信息,各種魚龍混雜的資料,各種人情世故,比起這個世界來簡直就是更為精彩。
“一步步向前,看這萬里河山。”
微微搖頭,殷長歌嘴角反而是也輕輕翹起,他朝著椅子輕輕向后靠了靠,心中也是放輕松下來。大殷朝的未來在不在他手上那也沒什么關系,因為那**禁地之中的老祖宗還存在,這個王朝就會一直屹立下去。
尤其是當今天子殷世尊開明納諫,整個大殷朝都已經是更加的輝煌昌盛,就算是一時半會的削敗下去,也不是四五年能夠做到的。前世要逐漸摧毀一個王朝,那很簡單,因為腐化僵硬的體制就能做到。但是在這個擁有絕對強大的個人武力的世界,則需要超出這種武力的力量,才能做到!
“上界啊。”殷長歌瞇起眼睛看著窗外的天空,那巍峨的宮殿之上,高高的云層之上,他想知道是否有著大氣層,是否有著真空的宇宙,是否有著一顆顆別樣的星球,以及是否有著…記憶中那還殘存著記憶的藍色星球。
古籍中還記載著有修士強大到脫離這片天地,進了那神秘的上界之中。而更有無數的神話故事中,表現了許多奇人異事飛升上界。尤其是這元春節流傳下來的神話,就是那太古洪荒時候,神女持金劍臨世,拯救人族于水火之中的故事!
“啟稟皇上,萬國來朝,懇請皇上龍顏顯露,以示君恩。”
外面那鼓樂聲逐漸淡下去,那長頌和歌聲也已經逐漸消失,三公公手持拂塵緩緩走進來,兩側站著身穿紅色龍紋的少監內侍,他緩緩而恭敬不失禮節的跪下,按照以往的規矩開口道:“四方諸國,妖魔兩族,來使請命,愿叩見龍顏。”
“準奏。”
殷世尊坐在那龍椅上,低頭看著恭敬地跪伏在地板上的三公公,嘴角的笑意更是上翹,但卻顯得有些冰寒,他緩緩的抬起手腕晃動一下,倒是淡淡的開口:“我不喜歡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尤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狂徒。”
皇后娘娘的臉色微微一變,甚至有些蒼白了些。洪貴妃和哲貴妃也是臉色微變,而殷長歌他們幾位皇子,除了殷長歌和殷長霸以外,臉色同樣是有些不自然。
作為一國之主,殷世尊的話總不能這么淺顯。如果說話里面沒有隱藏著深意,那簡直就是蠢人才不會在乎。殷長歌如今已經是問心無愧,他并不擔憂殷世尊的話里面究竟有著怎樣的意思,或者說,他并不在乎。
“遵旨。”
三公公恭敬地站起來向后退去,他當然自動省略了皇帝殷世尊后面說的話,不過心中也更是小心謹慎。伴君如伴虎,他也不可能在臉上留露出什么神色來,只是恭敬而有禮的退到了殿外,一批批的傳召那些朝拜的百官和使節。
這是大殷朝的規矩,這也是大殷朝的規則,無論是在他們自己的國家部落,擁有怎樣的強大勢力,在這大殷宮外,他們就要小心翼翼的站立著。而就算是站立在這大殷宮外,那恐怕也不是隨便是誰都能站著的,不過有人因此為榮,也有些人,以此為恥。
那四方諸國和妖魔兩族隊列中,不少年輕的面孔微微抬頭,看著那巍峨的大殷宮,眼中隱藏著極深的羨慕和嫉妒。他們都是如此的年輕,甚至比起殷長歌他們幾個皇子來說也極為相似,而地位也同樣如此。
如果殷長歌走出來站在這,恐怕在這里面就會有幾個人大吃一驚,而殷長歌也會露出玩味的笑意。幾個熟悉的面孔也在里面,隱藏在那無數使節之中,但他們那高高在上的氣度卻仍然顯露,就算是站立在大殷宮宮外的廣場上,也是挺胸抬頭,眼中帶著屬于他們的神采。
“哼,今年來的家伙,還真是不少呢。”
就在廣場外的角落中,幾個身穿錦衣的護衛正站在那,一個絡腮胡須的侍衛微微瞇眼,看著廣場上黑壓壓的一片人,扶著自己的繡春刀,嘴角反而是露出絲絲冷笑,一口粗狂的青州官話仿佛在自言自語:“看來,俺又閑不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