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遠鎮(zhèn)內(nèi)。郭孝恪並不知道幽州所發(fā)生的事情,他現(xiàn)在雕。哪精力都放在了突厥人和高句麗人的聯(lián)手之上,平壤的淵氏父作出了最後的掙扎,再次徵發(fā)了十萬大軍和再僅剩的物資配合突厥人,從遼東方向展開進攻。
“這是高句麗人最後的困獸之鬥。”
行宮的大殿之內(nèi),已經(jīng)擺上了佔了大半個宮殿的沙盤,這曾是將作坊爲楊廣打造的整個遼東地區(qū)的巨型沙盤,而楊廣天生對巨大事物的喜歡在第一次徵遼後,讓這座巨型沙盤從遼東擴張到了整個北方。
站在沙盤前,郭孝恪俯視著那栩栩如生的山川城池,目光落在了平壤和遼東城之間,高句麗的淵氏父還算有些魄力,知道脣亡齒寒的道理。竟然那麼快就出兵響應突厥人。不過他們註定徒勞無功。
李靖是第一次看到這完整的,包括整個北方的巨型沙盤,那些御營裡的將做府工匠整整用了七天時間。纔將做好的各地歡盤接在一起。
李靖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被這巨大的沙盤所陷進去,他的目光在懷遠和突厥大軍之間的沙盤所呈現(xiàn)集來的地貌上游戈,思緒彷彿飛到了遙遠的戰(zhàn)場上。
“藥師。你覺得該讓高句麗人在哪裡停下。”看著李靖的神情?郭孝恪知道他又習慣性地開始在心推演戰(zhàn)事了。
“王爺,高句麗人如今的十萬大軍空有其表,我軍可以直接在遼東城下將其擊敗,到時候用不著我軍動手,高句麗自然會有人送上淵氏父的人頭。”李靖回過神後,略微想了一下後就直接道。
“藥師,我打算讓高句麗人拿回遼東城,讓他們和突厥人會合。”郭孝恪的聲音不響,可是在李靖耳邊卻猶如暮鼓晨鐘一般響亮。
“突厥人現(xiàn)在膽氣不足,耍是他們知道幽州的情形,未必敢和我軍
。
”郭孝恪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手指向了沙盤上遼東到懷遠一線,“但是隻要讓高句麗人的大軍過來,突厥人必然以爲得到援軍,有戰(zhàn)勝我軍的機會,到時候纔會和我們一決勝負。”
“王爺?shù)臍馄牵罹覆患啊!崩罹高@時已經(jīng)明白。郭孝恪從始自終都沒有把高句麗人當成對手,那所謂的十萬大軍和十萬百姓沒什麼
。
“突厥人,不,應該說草原軍隊來去如風,容易擊潰,但卻不易殲滅。但是這次是天賜良機,日後我軍南下爭奪天下,絕不能讓突厥人給我們造成麻煩。”
“王爺?shù)牟呗裕罹敢呀?jīng)明白了。不過如今草原上突厥人雖名爲霸主,但其實不復過去之勢,王爺這次若是將突厥人打得太狠,恐怕會讓其他人取而代之。”李靖看著沙盤上那巨大的草原。皺了皺眉道。
“藥師,你是擔心薛延陀吧?”郭孝恪見李靖擔心,卻是笑了起來。如今草原上唯一有可能在突厥人實力大減後出現(xiàn)的真空期內(nèi)崛起的只有薛延陀。但是薛延陀實力有限,再說他也不會坐視薛延陀坐大。
“阿史那社爾。”李靖看到郭孝恪毫不在意自己所擔心的後果,立玄便想到了這個自己帶回來的突厥王族俘虜。
“沒錯,就是他。”郭孝恪看向了一旁的蘇吉利,“去帶那個突厥人來見我。”
“是,王爺。”蘇吉利應聲間。已是帶著身邊的部下一起出了大殿。
“藥師,你現(xiàn)在不如想想要如何在本王殲滅高句麗人的十萬大軍前。如何困住突厥人。”郭孝恪朝李靖笑了起來。
“王爺?”李靖看著郭孝恪一下愣住了,說實話對突厥人這一仗。他從沒想過自己能夠成爲主帥,因爲郭孝恪是軍神,只要郭孝恪在。北府軍的主帥就不可能是別人。
“本王只帶走一萬人,但是在本集回來前,藥師你絕不能讓突厥人走了一個。可做得到。”郭孝恪看著有些驚訝的李靖,只是笑問道。
“王爺放心,李靖絕不會讓一個突厥人逃走。”李靖大聲道,他是何等人,單以軍事論,他絕對稱得上當世頂尖,他知道郭孝恪是要以最強對最弱,先給突厥人希望,讓高句麗人成爲突厥人的弱點,然後從這弱點下手,讓突厥人徹底失敗。難逃一死。
宮燈下,阿史那社爾正看著一卷漢書,上面是金日譚的列傳,金日攫本是匈奴的休屠王太,但是最後卻成了漢朝的忠臣,家族七世不衰。很顯然放在他房的這卷漢書對他是一個明顯的暗示。
捨棄突厥人的身份,成爲漢王的忠臣,阿史那社爾放下了手的漢書。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八爪,處羅可汗,他少年時便以智勇著稱,很早就拜拓設”,管理部落,所以父親戰(zhàn)敗,出走大隋時。他依然留在了草原上,向自己的叔叔始畢可汗臣服。
阿史那社爾曾經(jīng)想過自己的父親在大隋變成了什麼樣,但是當他真地見到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和離開他時幾乎沒什麼變化,很顯然他在大隋過得很好。
即使是父親自己也承認他背叛了那位大隋天,儘管那位大隋天對他不薄,阿史那社爾能夠理解父親的作爲,但是卻不能接受,在突厥人,只有貴族纔有資格學習字。而漢話幾乎是每個突厥貴族必須學習的,阿史那社爾一直都是學得最好的,而且和其他兄弟不同,他喜歡看漢人的書籍,作爲一個突厥人,他居然對霍去病,衛(wèi)青這些漢人的名將心生嚮往。
屋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阿史那社爾站了起來,他聽得出那是全副武裝的士兵走路時發(fā)出的聲音。來到懷遠已經(jīng)好幾天,他無法形容自己見到的那些士兵,高傲,強悍。冷酷,如果說突厥最精銳的武士是兇狠的狼,那麼他見到那些士兵就是虎豹。
門被推開了,蘇吉利那張看上去憨厚,但是卻又帶著一股猙獰的臉出現(xiàn)在了阿史那社爾的面前,“王爺要見你說完,兩個士兵已經(jīng)到了阿史那社爾身後。
阿史那社爾沒有做聲,只是跟上了轉身離開的蘇吉利,他的心裡面有些激動,他終於要見到那位漢王了。他自從投降以後,身邊的每一個,人。那些讓他也心生敬畏的將軍說道這位漢王時,都如同最狂熱的信徒一樣,彷彿那位漢王就是活著的軍神。能保估他們戰(zhàn)無不勝。
越離宮殿越近,阿史那社爾的心情就越來越難以平靜,那些把守宮殿的士兵身上散發(fā)的殺氣足以擊潰任何一個自稱勇士的突厥人,當阿史那社爾進入宮殿時,他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jīng)溼透了。
李靖看到了阿史那社爾那不自覺間雙手的顫抖,知道郭孝恪身邊那些殺人如麻的親衛(wèi)老兵剛纔刻意散發(fā)的氣勢已經(jīng)讓阿史那社爾心底裡只剩下恐懼,“社爾,還不見過王爺。”見阿史那社爾怔怔地站在那裡,李靖不由出聲提醒道。
“見過漢王阿史那社爾聽到李靖的提醒,才如夢初醒般,跪在了地上,以突厥人的禮節(jié)參拜了郭孝恪,向強者下跪在草原而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郭孝恪看向了阿史那社爾,這個年青的突厥貴族有一身古銅色的肌膚。眉目如刀削一般,深陷的眼窩裡,看上去沒有什麼神采。
阿史那社爾站了起來,這時他也看清了自己在心裡想過無數(shù)次的漢王,他曾經(jīng)以爲漢王應該是鬍鬚如刀戟,身形似虎熊,力能扛鼎,徒手撕裂虎豹的魁梧大漢,可是如今在他眼前的卻只是一個,英俊的青年,但是阿史那社爾沒有半點的失望,因爲當他被漢王的目光掃到時,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頭獅給盯住的羔羊一般,漢王的氣勢比起始畢可汗,要強得太多,他毫不懷疑,始畢可汗若是在漢王面前,恐怕最多也只能算是一頭年老體衰的狼而已。雖然始畢可汗的年紀並不大。
“那捲漢書看了嗎?”郭孝恪看向了阿史那社爾,他在草原需要一個代理人,在他奪得天下以前,要維持住草原的戰(zhàn)亂狀態(tài),他不希望突厥人倒下以後,會迅速起來一個新的霸主,他需要草原四分五裂,彼此仇殺。
“看了,王爺。
”阿史那社爾恭敬地回答道,這時他的心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他要做金日障。
“那麼你選什麼,做本王的金日譚。還是做突厥的阿史那社爾。”郭孝恪看著阿史那社爾,沉聲問道。突厥人,或者說草原人崇拜強者,但是他不能肯定阿史那社爾會真心臣服於他。
“請王爺賜命阿史那社爾跪了下來,擡頭大聲道,他知道在漢王面前,突厥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只有臣服,突厥才能延集血脈。
“從今後起,你就叫史朝忠。先作本王的親衛(wèi)。”郭孝恪看著阿史那社爾,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爲他取了一個漢名。
“謝漢王賜名阿史那社爾站了起來,大聲道。
是夜,郭孝恪揮退了蘇吉利。讓阿史那社爾於寢宮外守衛(wèi),李靖離去時看著如同標槍一樣站得筆直的阿史那社爾,知道這個突厥人已經(jīng)這輩也不會背叛漢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