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嘶。。”
堪堪躲過丁力的一拳,黑衣人腳下連連后退,口中更是連連倒吸涼氣,他萬萬沒有想到丁力的反應竟然會如此之快,而且整個人的動作無比協調,四肢像是可以隨心而動一般。
短暫的愣神,剛剛拉開的距離就被丁力再次逼近,接連三腳,朝著黑衣人膝蓋一側,腰身,以及脖頸踢去,面對幾乎同一時間的三擊猛擊,黑衣人在連續后退中堪堪躲過前兩擊后,盡管及時將胳膊抬起將頭部護了起來,但依舊還是被重重的一腳踢了出去。
狼狽不堪的黑衣人順勢在地上滾了兩圈,似乎試圖以此來躲避丁力的追擊,趁著身體碰到巷子一側的墻壁時,一手撐起身體,但剛剛起身,卻又不得不再次下蹲躲閃丁力那預判準確的一腳,黑衣人撐在墻壁上的手似乎都感到了墻壁被這一腳踢的晃動。
沒有任何反擊,黑衣人在丁力接二連三的追擊下,終于在第三次試圖起身失敗后,胸前露出的空當又被丁力看準了,無奈之下,為了不至于被丁力的一腳將前胸踹的凹下去,黑衣人只得將雙臂護在胸前,任由丁力一腳將自己踹飛出去。
盡管如此,這一腳還是完全超乎了黑衣人的意料,不僅僅是將他踹的倒飛出去足足十余步,雙臂更是一陣酸麻,胸口處更是感到一陣憋悶,忍著手臂的疼痛撐著身體想要爬起時,突然腹中一陣翻滾,胸口更是猛然一疼,腦袋一側,一口鮮紅的血液噴了出去。
沒等黑衣人有所緩神,大步躥上前的丁力一把拉起對方的一條手臂,微微一扭,猛然往后一拉,一聲輕微的‘咔嚓’之后,隨手一丟,對方那條脫臼的手臂無力的耷拉了下去。沒等黑衣人反應過疼痛的感覺,身體微微下蹲的丁力再次將對方另一條手臂拽的脫臼,隨即伸手拉著對方的后脖,順勢一番,像是拎小雞一般提了起來,大步就要向巷子外走去。
“嘶嘶。。”被提著的黑衣人雙臂自然下垂,兩手與地面不間斷的摩擦著,口中連連倒吸涼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盡快的從疼痛中脫離出來。
“別,別走,我有話要說。。”看出丁力的意圖之后,黑衣人吃力的扭動著脖子試圖掙扎,更是目光焦急的盯著巷子口,似乎唯恐丁力就這么提著他交到官府衙門去。
“有什么話,你留著去跟衙門里的兄弟說吧!”丁力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腳下步伐沒有絲毫停頓,但手中的黑衣人卻掙扎的更加賣力了,口中也連連呼喊,不過卻被丁力猛然停住,腰身一彎,伸手在對方下巴處微微一扭,對方口中的呼喊便徹底消失,剩下的只有從喉部發出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
“慢著!”快到巷子口時,丁力突然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微微一愣,眼前就是一閃,隨即丁力就是下意識的后退兩步,一臉警惕的盯著對方,但緊接著就是滿心的震驚,因為出現在眼前的,正是早上在節度府外遇到過的祥叔。
“放了他吧,是我讓他來的!”祥叔看了一眼丁力手中的黑衣人,對方腦袋頂上的斗笠還丟在身后不遠處,不過祥叔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甚至就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也沒有任何感情波動,至少,丁力到現在還沒看出。
“為什么?”丁力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將手中提著的黑衣人丟向了一旁,但看向祥叔的目光中,濃濃的疑惑之外,還有那么一絲的警惕。
對于丁力的這種表現,祥叔眼中終于閃過了一絲詫異,他當然不明白丁力為何會有如此的警覺。而丁力內心卻比較忐忑,自己已經回來半天了,不會是在扶胥鎮與張氏大小姐張語柔那點破事被張老爺子知道了吧,再想想剛才黑衣斗笠人的偷襲,丁力立馬將兩件事聯系到一起,而眼前的祥叔,正是張老爺子派來除掉自己的。
“試試你,看少東家的眼光怎么樣!”一閃而過的詫異之后,祥叔的面色再度恢復平靜,說到這些,嘴角甚至還浮起一抹贊賞的笑意,只是在丁力看來,這笑容之中多少有些狡詐,或者說是包含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意義。
看祥叔這樣,丁力也慢慢的收起了警惕,稍微想了想,還是沖對方拱了拱手,以晚輩身份行了一禮,語氣卻極其淡然:“讓祥叔費心了!”
“不用客氣!”見狀,似乎祥叔特別欣賞丁力的禮貌,嘴角的那絲笑容也迅速擴展,笑著擺了擺手,隨后瞥了一眼一旁的黑衣人,然后才重新看向丁力,若有深意的輕笑著詢問:“阿力啊,到前邊的茶樓坐坐?”
聞言,丁力心中猛的咯噔一下,思緒再次飛到了扶胥鎮的張語柔身上,但面對張氏商會大管家的邀請,丁力又是無論如何都推辭不了的,稍一考慮,丁力便爽快的點了點頭:“好!任憑祥叔安排!”
“好!年輕人做事,就應該這樣!”祥叔目光贊賞的點了點頭,隨即轉頭看向黑衣人,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語氣也平淡了許多:“回去領十貫錢,安心在家休養一陣!”
說罷,祥叔也不等對方答應,再次看了丁力一眼,轉身便離開了巷子口。
“沒事的,脫臼而已,幾天就痊愈!”在離開之前,丁力沖著地上的黑衣人無奈的聳了聳肩,不過依舊沖對方拱手示意一下。
“多謝力哥手下留情,不方便行禮,還望見諒!”黑衣人苦笑一聲,朝丁力點了點頭,語氣頗為誠懇。
“不敢!倒是多謝閣下手下留情了!”丁力滿不在乎的回了一句,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真心感謝對方,還是在貶低對方的身手不足。
不過剛出巷子,卻著實把丁力嚇了一跳,巷子兩側足足有五六十號人,全身上下的打扮一致,均是白色短衫,除了緊緊跟在祥叔周圍的那幾個人手中提著唐刀之外,其余人的后背都鼓鼓的,不用想也是將短刀等武器藏在了那里。
不過轉瞬丁力就回過神兒來,只是轉動目光多掃視了幾眼,原本滿心的疑慮也逐漸打散了,特別是當走在頭前的祥叔向他投來那充滿善意的目光后,丁力也斷定對方并不是來害自己的。
祥叔口中所說前邊的茶樓,足足讓丁力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走了一刻鐘,根本不用祥叔介紹,也不用丁力去刻意追問,廣州府的巨商富賈雖然多,但像丁力眼下看到的這種規模的茶樓,丁力相信整個廣州府也沒有幾個家族能夠做到如此。
特別丁力跟著祥叔等人才走到距離茶樓二三十步的距離,茶樓內得到通知的老板就親自笑著跑出來迎接了,雖然老板一臉的和善,而且光是憑那一身地道的唐裝就讓人感到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但老板眼中不時流露出的異樣精光,卻讓丁力斷定此人并不僅僅只是張氏商會旗下一座茶樓的掌柜人這么簡單。
果不其然,在進入茶樓之后,那和善老板竟然腰身一變成了店伙計的角色,親自為祥叔和丁力二人引路,直至登上這木樓的三層,隨后更是將三樓的婢女揮手屏退,在祥叔和丁力雙雙落座之后,才親自跪坐于一旁,再次轉換為茶藝師,親自燒水為兩人煮茶。
“阿力,扶胥鎮的事情,中午前我已經聽少東家派來的信使匯報了!”似乎有什么緊急的事情,祥叔不等‘茶藝師’將茶煮好,便朝丁力微微點頭,笑著開口,直切主題:“在扶胥鎮掃蕩小南海,你居功至偉,不僅是少東家對你評價非常高!張老爺子聽說這件事后也是非常高興,不過老爺子最近事情太多,所以我就代老爺子來見見你!”
“多謝張老爺子掛念!辛苦祥叔跑一趟了!”丁力有些不太適應這種跪坐的方式,但還是硬著頭皮以及其別扭的動作拱手施了一禮。
“不用客氣,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不知阿力你可否方便?”祥叔笑著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容慈祥的就像是丁力自家的一個長輩,不過卻讓心中有鬼的丁力感到一陣的頭皮發麻,可也只好微微點頭表示并無異議。
“阿力,你的身世資料我曾經看過,不過有一點我有些不明白!如果方便,還請如實告知!”祥叔沒有猶豫,而是依舊保持著慈祥的笑容看著丁力,不過這話卻讓丁力心中一松,只要不是詢問關于與張語柔之間的事情,丁力完全無所畏懼,當即便豪爽的點了點頭,甚至還報以謙虛的一笑。
“那就冒昧了!”讓一旁的茶樓老板也驚詫的是,祥叔竟然在開口之前朝著丁力面色鄭重的拱手行了個禮,隨后才在丁力同樣茶藝的目光下,面色凝重的低聲詢問:“據我所知,你在家中是獨子,而自你出生開始,你便只有一個母親,直到如今,你也沒有關于父親的任何消息!但是又有一點不明,你卻有一個表字!如若按正常來說,男子在弱冠之年(二十歲)才會被父母或長輩取一表字,可你?”
“這個。。”聞言,丁力也有些迷茫,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有子義這個表字的,他自己也并不清楚,而且就連這個表字是誰給取的,他也不知道,是那個已經去世的母親,還是那個從未謀面的父親,對此,丁力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