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志義的故事里,老神仙告訴他突厥將會入侵,所以他才這么急著讓大家搬家。其間,他還故意提到老人讓他帶信給李氏后代,要注意對外,不要內訌。這個時代鬼神之說還是很有市場的,連一直都理智的王關氏也信了一大半,王杰峰更是直接嚷著要回去通知族人搬遷。
關志義說道:“剛才某說了半天,都沒人聽,你去說他們就搬了?”
王杰峰一本正經的說道:“某把事情說出來,不信他們不走。”
臉上假意的浮現出一絲怒意,關志義厲聲的質問道:“二郎,神仙傳話的事兒能隨便說嗎?要不是你們是某的至親,某敢告訴你們?你是不是想把某害死啊!”
王關氏拉了拉王杰峰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說了。同時安慰關志義說道:“三郎,你不要生氣了。二郎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抓緊時間吧!”
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在呂家。
沒有人信關志義的話,就連王杰峰也被當成騙子的同伙。關志義再次使出殺手锏,威脅呂元凱要是不和他們一起離開,就同他絕交。
在回家途中,關志義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逃出武功趕往京城。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戶籍制度比前世嚴多了,就算離開武功兩天都要報備。更過分的是,沒有官府的憑條,一律被當成壞人抓起來。而那些年輕力壯的青年,縣衙基本是不會同意的。
其他四個人正在那兒竊竊私語,沒有時間搭理他。
王杰峰把剛才關志義講的故事當成真了,正一五一十的講給呂元凱兩口子聽。
呂元凱兩口子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們不僅專心的聽故事,還不時打聽一些故事的細節。
等一行人回到關家大院后,關志義才發現一個大問題。
他妹的,前世交通發達,從武功到西安也只要兩個多小時。更不用說他們三家的距離不遠都在武功縣地域,按前世的速度一個小時都能完成通知的工作。
可是這是古代,沒有那么便利的交通。等他們回到關家大院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十九的傍晚了。
夜里想撤離肯定是不行的,黑燈瞎火的朝哪里走?
可是想到,天一亮就是八月二十,也就是突厥入侵的日子關志義就直皺眉。誰知道那些突厥人是早上來,還是中午來。而且人家都有千里馬,就憑自己這些破車怎么可能跑得掉。
他們一進屋,就遇到等候多時的關俊才。
還沒等關俊才說話,關志義皺著眉頭安排道:“阿耶,你讓人把家丁和莊戶集中,等下某有事交代。姐姐你們都去陪母親說說話,你們也很久沒有回來了。二郎和九郎留下,我們商量一些事兒。”
誰都看出問題來了。在關志義的要求下,大家各行其是。關志義父子和王杰峰兩個做女婿趕到大廳,各自找了一個位置。
關俊才問道:“三郎,怎么了?明天走有問題么?”
“都怪我走的時候沒有說清楚。你們收拾好就該走,現在想走都難了。明天突厥就會打到武功來,要想不被殺死或抓去做奴隸,我們必須向辦法。”
一慌起來,關志義又把前世習慣的稱呼‘我’給用上了。
第一次聽到事情真相的關俊才,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三郎,某可是聽說柴駙馬在秦州大破突厥,他們怎么可能打到武功來。”
聽到關俊才這個時候,還有僥幸心理,關志義沒有再用演義故事騙人。直接說道:“阿耶,柴駙馬是在秦州。可是哪個告訴你突厥就不可以從涇州打過來呢?要是在涇州有熟人的話,我們早就知道突厥入寇的消息了。”
文弱的呂元凱有些擔心的問道:“那,吾等該怎么辦?”
王杰峰大聲的說道:“忘了三郎那首詩嘛!‘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某……”
關志義吼道:“二郎,你曉得個屁!突厥大軍有20萬,別說你,就是李廣再生也不敢說防得住。還不教胡馬度陰山,突厥人沒有把你踩成肉餅,就算你運氣不錯了!要是能打,我還帶著大家跑個屁啊?!”
聽到關志義的怒吼,王杰峰也蔫兒了。
20萬這個數量太大了,別說武功縣,就是整個大唐短時間都不能湊齊這么多軍隊。
呂元凱說道:“若是三郎說的是真的。那么在20萬突厥人前面,怎么抵抗都是一個死字。明天突厥人就要來了,他們的馬匹可比我們的快多了,跑也不可能的。”
管家關福從外面進來,低聲的對關俊才說道:“郎君,莊戶和家丁都到了,你有什么吩咐?”
“知道了。”關俊才點點頭,轉頭向關志義問道:“三郎,你召集他們有什么事?你去說,還是某去。”
關志義起身說道:“某去吧!有些事兒,不講清楚不行啊!”
院子里站滿了人,可是卻一個個兢兢戰戰的,他們多數都是農人打扮,還有少許家丁。關俊才讓人通知他們的時候,突厥人要打過來的消息已經透露出去了。
關志義看著這群惶恐不安的人,有些皺眉。這個狀態不要說和突厥人打仗,就是遇到突厥人能不趴到地上就不錯了。
“突厥人明天就會殺過來!”關志義高聲吼道。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一個莊戶疑惑的問道:“真的?三郎怎么知道的。”
一個強壯的農戶嚷道:“怎么辦?突厥人來了,會不會殺人……”
一個家丁也心驚膽戰的說道:“三郎,要不我們跑吧!”
……
頓時,院子城里熱鬧的菜市場,吵鬧聲、抱怨聲、哭泣聲、咒罵聲不斷。
關志義沒有制止,只是提高聲音說道:“突厥人不但要殺人,還要搶你們的小孩兒做奴隸,淫辱你們的妻女。怕了?!”
一個瘦弱的農戶聽到關志義的話,突然止住哭泣,大聲吼道:“哪個搶我女兒,某跟他拼命。大不了一死,有什么怕的。”
被這個農戶一刺激,剛才有些害怕的那個壯漢說道:“就是啊!想欺負某的妻女,跟他們拼了。”
一個家丁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哪是大軍,我們能打得贏?”
這個家伙有個8歲的女兒,漂亮的老婆。幸福的生活,養成了他貪生怕死的性格。關志義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大聲說道:“突厥大軍是那么容易打贏的?開玩笑!別說我們什么都不會的老百姓,就是朝廷的軍隊都不一定擋得住。怎么辦呢?既然我們打不贏,不然把錢財交出去吧!對了,把你8歲的小女兒送給他們,說不定人家會放你一馬!”
“哪個動某的女兒?”這個家丁頓時大聲吼起來,完全忘了關志義可是他的主子。
見家丁的血性已經被勾起來了,關志義有些得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繼續吼道:“突厥人就敢淫辱你家丫頭。不僅你的女兒,就連你老婆他們都不會放過,還會讓無數個大漢排隊……”
家丁慌了,打斷關志義的話,哭泣道:“不要說了。三郎,求你不要說了。”
關志義不再恐嚇這個家丁,轉身對著大家說道:“我不是危言聳聽,突厥人那次入寇不是這么做的?你們的妻女將被糟蹋,所有錢財會被搶走,你們告訴某。該不該和他們拼命,保護自己的家人。”
一時間,院子里的人都吼起來:“拼了!拼了!和他們這些畜生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