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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玉去

這時節(jié)只要不吃敗仗就算是有功,朝廷都要授官晉爵,把原歸安祿山旗下的那些空頭官銜一個一個授出去,一來好歹也算是褒獎了,二來也表一表平定叛亂收復(fù)失地的決心。二月丙戌,又加李光弼爲(wèi)魏郡太守、河北道採訪使。

傍晚時菡玉從興慶宮出來,又迎面撞見楊昭。最近她似乎只要一出京兆府衙,總會不期然地和他“偶遇”,今日特意打聽了他有事在身才偷偷來興慶宮請旨,沒想到還是被他逮著,心裡暗叫不好。

他笑吟吟地走近來:“菡玉,真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你剛見完陛下出來?你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窩在府衙裡,是什麼大事把你請出來了?”

菡玉心虛,聽他的話便覺得句句有刺,猶豫著是該主動托出還是等著他興師問罪,一時沒有言語。

他見她不理睬,又道:“我倒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河?xùn)|節(jié)度使李光弼,又加封河北道採訪使、魏郡太守,制書已下,大約明日朝上便會通告百官了。”

菡玉更加篤定他是問罪來的,看他笑容滿面,一點都瞧不出要發(fā)怒的樣子,吃不透他到底要怎生耍弄她,不如自己認(rèn)了乾脆。她摸了摸袖中那紙任命制書,剛要取出,他突然問:“李光弼是你另一個師兄,是不是?”

菡玉道:“你怎麼知道?”手裡的制書也停住沒有拿出來。

“你自己提過的。”見她疑惑,又補充:“那年楊慎矜案時,在大理寺牢中。”

菡玉這才憶起。她是提過,只不過是向身陷牢獄的王忠嗣談起的,不想這麼點小事也會傳到他耳朵裡,還一直記著。那麼早……

楊昭湊近她,放低了聲音:“玉兒,我欠你大師兄的那份,在你二師兄身上補回來了,你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氣了罷?”

原來二師兄加官進(jìn)爵是他出的主意。菡玉訥訥道:“我哪有生氣。”心裡卻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以爲(wèi)自己尚不知道此事。

“聽你的語氣就知道還在賭氣。這次就當(dāng)我將功折罪,你要是還不滿意,回頭我立刻給你大哥安排一個職務(wù),你說哪個……”

“不必了,”菡玉打斷他,“大哥已經(jīng)回衡山去了。”

“玉兒,”他盯著她不放,“你到底在氣我什麼?自打你回來之後,好像換變了個人似的,就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看,以前你對我可沒這麼挑剔。”

菡玉怕再與他糾纏下去又要橫身枝節(jié),夜長夢多。“那是因爲(wèi)……”話未出口,臉倒忍不住紅了,更兼心虛歉疚,頭深深地低垂下去,不敢看他,“你明知道……”

他笑了出來:“好好,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必勉強說了。”

菡玉的頭幾乎垂到胸前:“相爺,你還要進(jìn)宮去見陛下罷?時候不早了……一會兒回去再說……”心下又羞又愧,恨不得奪路而逃。

他依依不捨地放開:“那我回頭再去找你。”

她輕輕點一點頭,他的手一挪走,便立刻轉(zhuǎn)身逃也似的飛快跑開,那模樣只能用落荒而逃四字形容。他以爲(wèi)她是臉皮薄害羞,只顧著高興,不疑有它。

菡玉滿心惴惴,不敢想象他聽到她自請前往河北宣旨時會是什麼反應(yīng)。一直到第二日黃昏時到達(dá)長安以北四五百里開外的延州,仍無追兵趕及,才確認(rèn)自己是逃過一劫,不會被他半途截回去了。

此去河北,因東面潼關(guān)外就是叛軍陣營,須先往北再往東,取道太原,隨李光弼行軍路線,經(jīng)井陘而至河北。一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除了第一日急行五百里,後頭都走得較慢,用了十多日方出井陘,追及李光弼大軍。

萬餘人的大軍尚未紮營完畢,就見旌旗林立,兵馬肅然,遠(yuǎn)看只見灰茫茫的一片,綿延數(shù)裡,不見首尾。觸目而及是玄鐵戰(zhàn)衣連成的浩瀚黑海,彷彿日光也被吸入,只餘肅殺的黑沉。

李光弼見朝廷派來宣旨的竟是菡玉,大吃一驚,匆匆接下委任狀,便急忙遣退左右,問道:“菡玉,你怎麼不在京師好好呆著,跑來這兵荒馬亂的地方?朝廷沒人了嗎,要京兆少尹出來送信?就帶那麼幾個護(hù)從,路上隨便碰一支散兵遊寇都能叫你沒命!”

“那我運氣還真是好,一路上連叛軍的影子都沒見著。”菡玉笑道,“我是聽說師兄自己帶兵打仗了,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投奔,死乞白賴才從陛下那裡求到了這份送信的差使呢。”

“你放著安安穩(wěn)穩(wěn)的京官不做,跑來跟著我打仗?”李光弼抓起她的手握了握,再指指自己滿手的硬繭,“瞧你這幾年官兒當(dāng)?shù)模B(yǎng)得一身細(xì)皮嫩肉,手上一個老繭都不見。你說說,你都多久沒舞刀弄棍了?”

這個二師兄呀,過了這麼多年,還像當(dāng)初一樣愛笑話她,虧得他治軍如此嚴(yán)厲,在將士們面前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菡玉玩笑道:“我也想在京城過太平日子呀,不必提心吊膽打打殺殺。可這不是混不下去了嗎,只好來投奔師兄,求師兄照顧著點小……小弟,給口飯吃。”

李光弼收起玩笑心思,正色道:“菡玉,你在京師出了什麼事,讓你呆不下去了?是不是你的身份……”

“沒有,只是……只是這些年碌碌無爲(wèi),什麼也沒做成,虛擲了十年光陰。”她臉上笑容淡去,“師兄,也許當(dāng)年我應(yīng)該聽你的,不該入朝。”

李光弼道:“我那時也是年少不更事,想得太簡單。不過菡玉,你的確不適合去朝堂上趟那渾水,還不如打打殺殺來得痛快。”

菡玉遂笑道:“所以我這不是逃出來了麼。師兄,現(xiàn)在外頭亂得很,史思明一聽你出了井陘關(guān),定會立刻來襲,我可不敢這時候出去送死,沒法回去向朝廷覆命了。先在師兄這裡避一陣子,師兄可要多多擔(dān)待著些。”

李光弼彈一指她的腦門:“在京城當(dāng)過官就是不一樣啊,都學(xué)會油嘴滑舌了。你文武雙全樣樣精通,軍中正缺這樣的人才,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什麼樣樣精通,師兄想說的是樣樣稀鬆罷?”他們師兄妹三人,李泌尚文,李光弼崇武,菡玉兩樣都學(xué)了點,哪一樣也不拿手,都是半吊子。

李光弼忍笑道:“哪裡,師兄是真心誇獎你。你跟著大師兄讀過那麼多書,又在朝中當(dāng)了十年官,智計自然比我們這些武人強上許多;但又不像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謀士,危機(jī)時刻都無法自保,只會拖人後腿。你說,可不就是文武全才!”

菡玉不服氣道:“我雖然文才武功都不如人,但有一點卻是無人能比。”

“哦?我怎不知道你還有這等長處?”

“我不怕死!”她學(xué)著男人的模樣拍拍胸口,“師兄,以後要是有什麼危險的任務(wù),只管派我去!”

“好……好兄弟!”李光弼輕捶她一拳,“你有這等異能,又有無.手機(jī)看小說訪問.16xs.m畏之心,定能在沙場上建功立業(yè)!”

菡玉心中也生出幾分豪情來,積壓胸臆的悶氣一掃而空。二人攜手坐下,憶起當(dāng)初同門學(xué)藝的日子,談到分別之後種種際遇,都是感慨萬千。菡玉嘆道:“師兄,如今你可是得償所願了。”

李光弼大笑:“區(qū)區(qū)幾個官職,不過是虛名而已!等拿下范陽、取得安祿山項上人頭時,纔算得償所願!”

菡玉也頗是激動:“等師兄拿下范陽,小弟幫你扛旗,插上城樓!”

“好,一言爲(wèi)定!”李光弼撫掌笑道,“要把官軍大旗插上范陽城樓,不是一日兩日可以辦到的,還須從長計議。眼下師兄倒想問問你,有沒有辦法把我軍的旗幟,插上饒陽城樓?”

菡玉道:“師兄,可不可以放小弟一馬,先別出這麼難的題,小弟答不上來啊。”

李光弼道:“那你說說,給個什麼難度的你能答上來?”

菡玉不答,只道:“小弟趕了十多天的路,現(xiàn)在最想有個歇腳的地方,好好睡上兩天。師兄遠(yuǎn)道而來,行軍半月,想必也都有小弟這樣的念頭。”

李光弼道:“我一個人好說,幕天席地,隨便卷個毯子一鋪也能呼呼大睡。但我旗下一萬多將士,可不能讓他們也跟我一樣睡露天覺。”

菡玉道:“一萬多人,至少也得常山這樣的大鎮(zhèn)才容得下呀。”

李光弼來了興致:“你想拿下常山?這題挑得也不算容易啊。史思明雖有兩萬大軍,但只是圍在饒陽城外,無處可守;常山經(jīng)前太守顏杲卿加持,城堅池固,安思義率胡軍駐守,另有團(tuán)練兵三千餘人,合起來也有五千之衆(zhòng)。我軍要攻常山,一時半刻也難攻克,史思明離此地不過二百里,援軍一日可達(dá),屆時豈不是要腹背受敵?”

菡玉仍不正面作答,反問道:“史思明若來救常山,不正好解了饒陽之圍?”

李光弼挑眉問道:“聽你語氣,似乎拿下常山已是成竹在胸。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辦法能速克常山?”

菡玉笑道:“其實小弟也不過是借花獻(xiàn)佛……”

話未說完,帳外報說有常山來使求見。李光弼略感詫異,看了一眼菡玉,她向外揮手一指:“這不,辦法就來了。”

來使被侍衛(wèi)引入帳中,竟是一名武將,身著唐軍戰(zhàn)袍,進(jìn)帳便對李光弼下拜,全是下屬禮節(jié)。原來這常山五千駐軍中,三千多團(tuán)練兵都是顏杲卿舊部,此次聽說官軍東出井陘,不等李光弼率軍前去攻打,便自發(fā)起義殺死胡兵,將守城叛軍將領(lǐng)安思義綁縛,開城出降。

官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常山,李光弼自然喜出望外,連忙扶起常山來使,撫慰一番,問道:“安思義現(xiàn)在何處?”

來使道:“末將已將他綁至行營外,等候大夫發(fā)落!”

李光弼命他將安思義帶進(jìn)營來,一面密令下屬前往常山打探究竟,回頭對菡玉道:“菡玉,你真是神通,怎麼能料到常山必會出降?”

菡玉道:“顏太守忠節(jié)不屈,其部下都是忠勇之輩,因城破不得不投降叛軍,但都心向朝廷。顏太守被縛東京,死於安祿山之手,常山將士更是恨叛軍入骨。若非孤立無援、力量懸殊,早爲(wèi)顏太守報仇了。這次見朝廷大軍抵達(dá),自然更無歸順叛軍之心。”心中卻想: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裡,當(dāng)然料得準(zhǔn)。當(dāng)初小玉剛被師父收容時,從長安前往衡山,師父便順道帶她來了一趟常山,見一見這位二師兄,因此知道常山不戰(zhàn)而克之事。

李光弼道:“我本也打算策反城中將士來個裡應(yīng)外合,沒想到還未動作,城門已開了。此次東行比我預(yù)計的要順利許多呀。”

菡玉道:“輕敵自大可不像師兄的作風(fēng)。”

李光弼道:“我身擔(dān)大任,一路未嘗敗績,當(dāng)然會自大輕敵,這時候就顯出你們這些軍師謀士的作用啦!”

菡玉忍住笑,嘆氣道:“想要投筆從戎還真不容易,過了一關(guān)又是一關(guān)。師兄想考我只管直說,軍師這頂大帽子我可不敢當(dāng)。”

李光弼遂道:“佔據(jù)常山只是開始,接下來要對付史思明兩萬大軍纔是重頭。我一路尚未與安祿山精銳直面交鋒,甚無把握。”

菡玉道:“要說史思明底細(xì),小弟常居京城,又是文官,比師兄所知更少。師兄這個問題,不該問我。”

李光弼問:“那該問誰?”

菡玉道:“眼下正有一人,對敵軍、對史思明瞭如指掌。”

“安思義?”李光弼揚起眉,“你也說顏太守舊部欲爲(wèi)太守報仇,常山初陷時胡虜曾縱兵殺萬餘人,血流滿城。不殺安思義,如何平衆(zhòng)怒?”

菡玉道:“衆(zhòng)將士若是憤怒難平,起義時便可將安思義殺了,何至於留他到現(xiàn)在。殺顏太守者安祿山,縱兵屠戮者史思明,安思義不過是史思明部下小小偏將,無足輕重,殺了他也難以平憤,疏無益處。若他能協(xié)助我軍,數(shù)史思明之長短,則大有裨益。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李光弼沉思片刻,點一點頭:“且看他如何說法。”

不多時安思義帶到,五花大綁推進(jìn)帳來。他倒也不倔強,別人壓他跪下,他便乖乖跪著,只是不言語。

李光弼緩緩道:“安思義,你助賊爲(wèi)孽,謀逆犯上,可知其罪當(dāng)誅?”

安思義覺察出他語中和緩之意,神色微動,但仍不說話。

李光弼又道:“你久經(jīng)沙場,跟隨史思明多年,看我這些部下,能敵思明否?”

安思義想了片刻,回道:“大夫兵馬遠(yuǎn)來疲弊,猝遇強敵,恐怕難以抵擋。”

李光弼問:“那你說該如何纔好?”

安思義又不說話了。李光弼便道:“若你的計策可取,當(dāng)不殺你。”

安思義這纔回答:“大夫不如率軍駐入常山城內(nèi),早爲(wèi)御備,先作部署,然後出兵。胡騎雖然精銳,但心浮氣躁難以持久,一旦失利便會氣喪心離,於時乃可圖。史思明現(xiàn)在饒陽,距此不到二百里,昨晚求援羽書已發(fā),估計先鋒明晨必至,大軍繼之,不可不留意。”

李光弼問:“該留意些什麼?”

安思義道:“史思明用兵詭譎,此時我也難以預(yù)料,只能警示大夫務(wù)必小心。”不肯全盤托出,唯恐李光弼言而無信。

李光弼笑道:“多謝將軍提醒,明日兵臨城下,還要將軍多多獻(xiàn)策。若能擊退思明保住常山,定會爲(wèi)將軍記上一功,將功折罪。”下座來爲(wèi)安思義鬆綁,著人看護(hù)。另與顏杲卿舊部會面,商討移軍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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