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熟悉的臉帶著些許傷感的胡渣,三年的歲月并沒有過多地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多得只是一份成熟的魅力。印兒直直地望著他,都忘記了自己是否失了形象,直到他的手再次將頭發遮住那張臉時,印兒竟一驚,上前便自行去替他扶住。
南宮明承在正視眼前這個丫頭的時候,竟然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她的聲音,她的容顏,雖談不上傾國傾城,卻看著舒服,那白皙的肌膚配上精致的五官,青春的氣息讓塵封的心在那一刻竟然有了莫名的躁動,或許她的那對眼睛真得跟靜兒很像,還有她剛剛的那舉動,腰間的針線包,讓他對她瞬間有了好感。
“別再讓頭發遮住你的臉了。”印兒的舉動讓南宮明承愣了一下,倒也不拒絕,清澈的雙眸帶著請求的誠懇讓這個鐵錚錚的漢子只能順服地接著她溫柔的舉動。
“你是錦娘剛收進來的弟子?”他那被酒侵蝕過的嗓音發出憂郁的沉悶聲讓印兒下意識地抬起頭,卻剛剛好投入他的眼中。他好高,好有魅力,在他的懷中跟當年的感覺是一樣的,她就像一只小羊,而他便是一個懂得保護小羊的獵人。
印兒搖了搖頭,那美妙的唇線微微上翹,“我……我……”印兒“我”了半天竟不知道如何介紹她自己,曾幾何時,她在夢中多次向他介紹的時候是口若懸河,如今他本尊就在眼前,她卻語塞了,甚至在腦中尋索著該如何來形容自己。
“你干嘛怕錦娘?”他的再次發問讓剛剛停留在他發際的雙手抽了回來,她轉過身背對著他,雙手不自覺地來回摩擦著。
“我……我是上個月剛進門的藍彩心。”印兒終究還是不敢如實介紹自己,她畢竟是替藍小姐嫁過來,怎么可能以自己的身份跟他相逢。
“藍彩心?”南宮明承那弧度分明的唇線在她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顯然震驚了。這樁婚事是錦娘提議的,他本無心,因為藍彩心在云州城內已是臭名昭著,她的野蠻跟任性,他也是有所耳聞,如今面對如此一個跟傳言中極不相符的藍彩心站在他面前,讓他著實嚇了一跳。
“錦娘沒告訴你,沒有她的吩咐,任何人是不能進入思過園的嗎?”顯然在印兒介紹完后,他的語氣變更重了,甚至有點鄙視的口穩。
“對不起,我也是誤闖的,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立馬離去的,直到你覺得什么時候心情好了,我再來……”印兒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她自己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似乎在掃射著她。
南宮明承沒想到她竟這般懂事的讓人心疼,整顆心在她那軟弱的聲音中竟將剛剛的升起的火氣漸漸壓下去。
“算了。”南宮明承耐住性子,平靜如水地揮了揮手,意思是讓印兒出去。
印兒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明天能過來再看你嗎?”又再次在他的耐性上提出一個很有挑戰性的問題。沒想到她剛剛這么一說,南宮明承就刷得一下,再次貼近她,這次的距離近得讓印兒都能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她羞澀地低下頭,不敢正眼去看她。
“你知不知道嫁給我是個什么涵義?”他的喉結動了動,咽了一口氣,順手便將印兒的手牽起,將她拉進剛剛她躲避錦娘的屋里。
印兒顯然被他的舉動嚇住了,她不明白他為何讓她進屋,只能傻傻地跟著他進去。
印兒這次不是帶著慌張進去,而是緊張地隨在他的身后,幸福地望著他的大手牽著她的小手。門再次推開之時,屋里的燭火遇風時再次拼命的搖曳著。借著燭光,印兒認認真真地望著正門對面里的一排排牌位,原來剛剛她進得是祠堂,她竟不自知。
“看看,這里是南宮家的歷代祖先,還有下面那三個新的牌位,是被我克死的三個夫人的牌位。”說完,他激動粗魯地拉著印兒往近了看。印兒被拖至靠近香爐的桌邊,抬起頭便望見其中一個刻有“蘇靜兒”的牌位,眼前立馬浮現他剛剛激動地將她認錯的場景。
“看到了沒?”南宮明承再次望著這些牌位之時,開始有些失控,他無助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深深地自責當中,印兒見狀,上前便去制止。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無需如此自責?”她真心地替他心疼著。
“你知不知道,你嫁進來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成為上面的一個冰冷的牌位?”南宮明承本以為藍彩心是個刁小姐,可如今看來,她卻讓他不舍,娶了她便是害了她,他現在信了,三年了,三個深愛的女人一個一個離他而去,讓他不得不認命。
“我愿意。”印兒的堅定的聲音讓剛剛失控的南宮明承頓住了。
“我愿意,就算有一天我成了上面的牌位,我也心甘情愿。”印兒的一字一句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那么落地有聲,讓南宮明承的心里起了波瀾。
“你真不怕我克你?”南宮明承地再次重申讓印兒更加堅定地回答道。
“你跟我想像中的不一樣。”靜了許久,南宮明承望著她那雙單純黑白分明的眸子許久后,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地評價了一句。
“你也跟我想像中不同。”印兒斗著膽也說出了自己的感受,“你比我想像中更堅強,如果我失去了心愛的女人,也許我比你更放不下。”是的,當年的救命之恩,讓她這輩子銘記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一瞬間的事,注定了她這輩子的情歸何處。
“回去吧!”他知道她內心的想法后,淡淡地說了一句。
“明天我還能過來看你
嗎?”印兒仍不死心地問著。
他沒回答,印兒留住腳步不走,就這樣僵持著。
“明天我會將頭發梳好的。”背對著印兒,南宮明承終于還是不忍拒絕于她。
一聽到這句話,印兒甜蜜地笑了笑,甜甜地回了一句:“哎!”后,便抽腿走了出去。
一路上,剛剛那小鹿亂撞的心還是不能平息,她覺得整個夜都變得清新怡人,甚至月光灑在身上也是如此溫馨。剛剛回到藍苑,就聽到錦娘在二樓喝斥人的聲音。
糟了,不會她的不歸讓雨寧遭殃了吧!印兒嚇了一跳,趕忙加快腳步上了樓。果然一進門,就見錦娘跟百鶯二人正在逼問雨寧印兒的去處。
“藍彩心去哪了你會不知道?我不是告訴你們,這個堡里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得稟報我一聲?”錦娘將在思過園的一切氣都撒在雨寧的身上,雨寧跪在地上,一聲不吭更是惹怒了錦娘,她覺得雨寧是在挑戰她的耐性。
“你說不說?”錦娘終于拿出一條細棍,對著雨寧身上就要甩下去。
“錦姑姑!”印兒見狀,趕緊現身相見。錦娘一見正主來了,便停住了手。瞬間將繃住的臉轉化成一股虛偽的假笑,道:“夫人這么晚了也不讓丫頭跟著,真是急死我了。”
“小姐。”雨寧委屈地叫了一聲,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謝謝錦姑姑的關心,讓錦姑姑費心彩心真是過意不去。”印兒的多禮讓錦娘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于她。
最后只能收回細棍,對著跪在地上的雨寧道:“如果不好好伺候主子,下次有你好看的。”警告完后,對著印兒也是冷冷地笑地提醒道:“堡內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請夫人要自重。”說完后,便攜著百鶯離去。
錦娘剛出門,印兒那顆經過刺激的心還是不能平靜下來,她扶起了雨寧,很是抱歉,“對不起,雨寧,都怪我,害你被責罰了。”
雨寧委屈地搖了搖頭,“這個錦姑姑太囂張了,不過是一個管家,怎么都騎到你的頭上去了。”
雖然被錦娘警告,但印兒的臉上仍藏不住笑意,似乎很開心。雨寧見狀甚是不解,問道:“你怎么還笑得出來,人家剛剛緊張死了。”
印兒還是一副鬼笑,她得意地將手放于身后,神秘極了,“你猜猜,我剛剛見到誰了?”
“誰呀?”雨寧根本猜不到,她現在只想好好安慰自己受傷的心。
“南宮明承!”印兒開心幸福地輕笑一聲后又不好意思自己的花癡,頓時羞紅了臉。
雨寧剛剛好拿起倒好的水,準備壓壓驚,一聽到南宮明承的名號,嚇得把剛剛好喝在嘴中的水噴了出去,嘴馬張得老大地問道:“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