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願,小美人。”
“你再叫一句小美人,我就撕裂你的狗嘴。”
我知道自己人處於下風,但氣勢不能輸。
而且我實在受不了他這張臭嘴張口閉口美人野獸的。
光頭衝我撇了撇嘴,狠抽了一口雪茄,白色的煙霧覆蓋住了他那張油膩的醜臉。
我又一次目睹了白兔被老虎撕咬下肚的場景。
好了,遊戲差不多該結束了。
“最後一次機會啦,我都替你緊張了呢!哈哈哈哈。”
瘋子。
愚蠢的瘋子。
我靠近那個關著兩隻老虎的籠子,微微一笑道:“這回,我不選兔子。”
光頭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我看到他把雪茄從嘴裡拿出來,猶豫了一下才回我話。
他甚至忘記把雪茄塞回嘴裡。
“小美人,這....可就違反遊戲規則了,我剛纔說了,是要你從這五十隻...”
沒等他說完,我搶過話來,“五十隻畜生。”
“你剛剛說的是畜生,”我頓了一下,伸出食指指向籠中的老虎。
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玩。
“老虎,也算畜生吧?”我有點咄咄逼人,裝出這種效果我很滿意。
”而且五十隻白兔已經被吃掉了兩隻,但加上這兩隻老虎,便又是五十隻畜生了。“
”我剛纔沒聽錯的話,你指明的是,五--十--只--畜--生。”
光頭猥瑣一笑,夾著雪茄的手指輕輕抽動了幾下,才勉強道:“有意思,那就按你說的來。”
“你想選我的哪隻愛虎呢?”他歪著頭問,表情比籠中老虎還猙獰難看。
“我有一個條件。”
光頭把雪茄上的菸灰抖落在地,自以爲是地說:“小美人,這世界上哪裡有遊戲玩家和開發者談條件的呢。”
“不過嘛,看在你這麼美的份上,我同意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我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望著矮子光頭,說:“我要你先把籠子打開,我再選。”
光頭冷笑了一聲,眼裡帶著同情的光,“如果你是想和我一起同歸於盡,那你用的辦法也太蠢了。”
我也冷笑一聲, 等著他把話說完。
“我的愛虎我飼養多年,已經識得我的味道,是不會攻擊我的。”
說得好像真有其事。我信你個鬼。
有幾個下屬聽了點點頭,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我。
“我說了,把--籠--子--打--開。”
秋暝在後面拉我的手,他肯定以爲我瘋了。
“既然小美人堅持要,那就如你所願。”光頭話音一落,便親自走過去,用腰上的鑰匙打開了老虎籠子上的鎖。
下屬們都自覺躲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去。
籠子的門鬆開了。
我示意秋暝和我一起後退十米。
兩隻老虎得了自由,同時從籠中撲了出來。
只是其中一隻沒有往我們的方向撲過來,而是撲向了另一隻老虎。
另一隻老虎的脖子被緊緊咬住, 往地上砸了三次後,被撞暈在了地毯上。
那隻老虎成功地幹掉了同類,慢慢地向我們踱步過來。
光頭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是怒。
我把秋暝護在身後,而後自己拖著那條傷腿,一瘸一拐地靠近老虎,一把把它攬在懷裡。
我說,方總,這次是我救了你,咱們兩不相欠了。
這隻老虎就是方榷,他根本就沒變成小白兔。
我一開始便知道了,那五十隻小白兔裡沒有方榷。
方榷之前給我縫合過傷口,上過藥,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很重。
而這味道我在這些動物裡都沒有聞到。
直到那兩隻老虎出現。
方榷在我懷裡掙扎了幾下,我只顧在它耳邊低聲道:“下次你還是變成貓吧,虎毛一點都不好擼。”
他溫熱的,毛茸茸的身子抽動了幾下,漸漸地在我懷裡變回了他原來的樣子。
方榷的臉上都是淚水,我鬆開懷抱,秋暝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方榷裸露的身體上。
一定是光頭怎麼刺激他了,剛纔我試著和變成老虎的方榷溝通,卻得不到任何迴應,他已經完全被動物的獸性吞噬了人的理性。
“十萬。”方榷睜著兩隻無辜的大眼看著我。
他肯定又忘記我的名字了。
我說是我是我,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呀。那個籠子可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看到方榷這副模樣,我之前對他所有的埋怨全都煙消雲散,真他媽神奇。
我仰頭撫摸著他的臉頰,這一招對方榷總是有用的。
我知道他喜歡我這樣。
我只希望方榷來尋光頭的目的不是秋暝所猜想的那樣,也不是他賭氣跟我說的要來質問光頭到底對我還有無不軌行爲。
因爲這兩個初衷的結果都是方榷滅了自己的親弟弟。
不值當。
方榷沒必要爲了我去髒了自己的手。
畢竟我們只是一紙合約捆綁的關係,還沒有親到爲對方復仇的地步。
要復仇,也是我自己親自動手。
“我來拿這個。”方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我平常一直佩戴著的銀手鐲。
這個銀手鐲本來有兩隻,是姑姑送的,從我有記憶起便一直戴著。
後來長大了,姑姑便把兩隻小銀手鐲叫人融成了一隻大銀手鐲,我仍是一直戴著。
不知道這手鐲什麼時候掉在這兒了,我自己都沒察覺。
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裡酸澀酸澀的。
“呵,我要懲罰你,”我把嘴脣抵在方榷的耳朵旁,壓低聲音道:“合約裡說過甲方和乙方要寸--步--不--離。你違約了,方總。”
“不過嘛,一次而已,我原諒你了。”我的聲音放得好輕,怕方榷聽到,又怕他聽不到。
方榷什麼都不說,一把把我攬入懷裡。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懷抱殺了個片甲不留,差點成了滿地的碎片。
方榷越過我的肩膀,看向我身後的秋暝。
“秋暝,你忘記我跟你說過的話了麼?”方榷從地上站了起來,接著對與我一同前來的秋暝虛弱地發怒道:“我不許你再靠近這個房子半步!”
之後是秋暝的聲音:“可是,我...方榷,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怕.....”
啪---啪---啪,光頭站在籠子前面鼓掌,腦袋閃著光。
“真是太感人了呢,我都要掉淚了。”他賤賤地說。
“掉淚?你一直都哭不出來吧?”我突然想要扮演惡毒巫婆。
“你其實一直都孤獨得要死,無聊得要死,但就是哭不出來吧?你就像一顆爛在路邊的死豬,沒有人對你過問,也沒有人關心你過得好不好。”
“而方榷和你不同,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母親更喜歡的是方榷吧?所以你嫉妒他,處處針對他,方榷變成動物更給你了發揮的空間,因爲你平時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只有當他變成動物,變成比你弱小,更可控的動物時,你纔敢正視他,甚至是通過侮辱他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你這種人,本來就不配得到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