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不管是陳勇還是陳光,又或者是陳諒之流,雖然都是獨孤伽羅的兒子,但是想要母子相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畢竟這些王爺也不能沒事就往宮裡跑,而皇后自然更不會沒事就往宮外面跑了。所以今天獨孤伽羅出現在東宮,還是讓陳光感覺到十分詫異的。
這會不會跟東宮的變故有關呢?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東宮到底啥變故啊?
至少陳光現在還沒看出來變故是啥。
再說這獨孤伽羅,臉色似乎不怎麼樣,腳步很急,身後跟著六個宮女。她經過的地方,所有的人都低著頭。太子陳勇跟在獨孤伽羅的後面,也是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跪拜禮還不流行,俗話說跪天跪地跪父母,除了上墳祭祖和拜父母恩師之外,就算是丫鬟見皇帝都不強制下跪的,也只有滿清這麼奇葩的王朝纔會把跪拜禮摻雜進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這個時候,大家不過是低頭不不直視,就算是禮節了。
除非自己想要跪,那代表著就是最大的禮節了。
話說回來,這獨孤伽羅來到一個屋子前面,馬上有人幫她開門。陳光看到這裡,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有人,便找了機會繞到牆角的一個窗戶下面去偷聽。
屋子裡面比較昏暗,裡面孤零零一張牀,太子妃元氏躺在牀上,兒子陳儼在旁邊伺候著,再遠一些站著幾個丫鬟。屋子的另外一邊有一個老人坐在桌子邊寫著什麼。
獨孤伽羅進來,看了元氏一眼,問那老人道:“她怎麼樣了?”
這老人是宮裡來的太醫,聽獨孤伽羅問起,便停了筆,站起來說道:“太子妃這是急火攻心,急癥。”
“哦?”獨孤伽羅來到元氏牀邊。元氏見獨孤伽羅來了,掙扎著要坐起來,獨孤伽羅按下她,道:“不用了。”
元氏如今面容憔悴,完全沒有了一點風光的樣子,眼窩深陷,皮膚有些發紫發黑,看起來十分嚇人。
急火攻心,應該不會是這樣吧?
“怎麼會這樣?”獨孤伽羅低聲問道。對於這個兒媳婦其實她還是挺滿意的,見元氏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她當然十分不爽。
元氏看了看旁邊的丫鬟,獨孤伽羅立刻會意,說道:“你們都出去。”
陳勇揮了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獨孤伽羅說:“你也出去。”
“啊?”陳勇沒想到這裡還包括自己。
“出去啊。”獨孤伽羅提高了音量。
陳勇還想說什麼,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元氏,隨後便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兩人,門窗都已經關好了。獨孤伽羅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這樣?”
元氏用已經十分沙啞的聲音,開始爲獨孤伽羅說起來。
原來,自從那天,雲昭訓來到了東宮,就日益受到了陳勇的寵愛,受到的待遇就跟元氏這個正妻都不相上下了。這在等級森嚴的皇家絕對是不行的,元氏便提過幾次,陳勇對元氏的態度卻越來越惡劣,相反更加寵幸雲昭訓。雲昭訓原本就是美人胚子,進了東宮之後更加用心打扮自己,取悅陳勇,兩人每天都過著沒羞沒躁的生活。元氏見狀,自然更加生氣。
然後就氣病了。
恩,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獨孤伽羅聽了,微微點頭,便說道:“你好好養病吧,我去說一說他。”
她作爲皇后,又是陳勇的生母,元氏覺得,獨孤伽羅出面,肯定能夠趕走那個來路不明的雲昭訓了。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勾搭男人的工夫是一等一的,堂堂太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如今的陳勇,不是跟那雲昭訓打麻將,就是做其他的,將元氏這個正妻都晾到一邊了。
算算日子,兩人都已經一個月沒有同房了吧。
想到這裡,元氏不由得一陣悲從中來。
獨孤伽羅離開了,屋子裡就剩下她一個人,雖然點了蠟燭,但是屋子裡還是很昏暗。
窗外,陳光艱難地竊聽到了這個重要的情報,心中頓時樂開了花,原來這就是東宮的變故!
大哥啊大哥,正愁沒辦法往你身上潑髒水,沒想到你已經開足馬力在自己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啊。
當即,陳光離開了東宮,爲了掩人耳目,又裝模作樣去希望工程轉了一圈,這才又回到了晉王府。
從這件事情當中,陳光發現,陳勇這傢伙吧,應該是比較好女色,雲昭訓確實很好看,是男人都會心動,當初陳光都想幫她,不過卻被陳勇給搶先了而已。但是陳光覺得吧,就算是雲昭訓進了晉王府,自己也不可能會像陳勇一樣,讓這個女人的待遇比正妻還要好,就算是平起平坐都是不可能的。陳勇的舉動,已經是破壞規矩了,而這種破壞規矩的舉動,只有在被迷了心竅的情況下才有可能。而最容易被女人支配的,自然就是下半身男人了。
再說獨孤伽羅,狠狠地訓斥了陳勇一頓,隨後才啓程回皇宮裡去,一進宮,她便直奔御書房,下了朝的陳昂一般都會出現在那裡。
“皇上,太子真的越來越不像話了。”剛剛進屋,獨孤伽羅就埋怨開了。她今天真的是被太子給氣到了。先是看到元氏那模樣,便對陳勇一頓無明業火,隨後出去說了陳勇幾句,那小子居然敢頂嘴,這如何讓她不生氣。不然也不會一見到陳昂就直奔主題了。
正在批閱文書的陳昂擡起頭來,問道:“怎麼了?你可很多年沒這麼了。”
獨孤伽羅道:“今天臣妾去了東宮……”她將此行的所見所聞,說給陳昂聽。
陳昂越聽,眉頭皺得越深,獨孤伽羅說完,他的額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
“真是豈有此理,過年的事情還沒跟他算賬,現在又給我來這一出,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陳昂拍著桌子說。
過年的時候,因爲大臣們去拜見陳勇,採用了僭越的禮節,已經引起了陳昂的不滿,現在又鬧了這一出,如何讓陳昂不生氣。
太子,那可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要君臨天下的!所以一言一行必須都要是大家的榜樣纔對,然而太子做的這些事情,又哪裡有像榜樣?
“這太子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是太放鬆了。”獨孤伽羅說。
陳昂道:“朕知道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獨孤伽羅退下了。
過了幾天,東宮再次傳出噩耗,陳勇原配夫人,太子妃元氏,應病醫治無效去世了。
這可是轟動的大事,畢竟元氏纔多大年紀啊,怎麼就得病死了呢?然而就在元氏死後不久,東宮又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個叫做雲昭訓的女人,成了太子殿下的新妃子,雖然沒有正式冊封,但是實際上卻成了東宮的女主人。
這件事情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畢竟元氏才死了沒多久,算是屍骨未寒,陳勇卻又迫不及待找了新的女人,雖然說貴爲太子,有幾個女人並不是什麼大事,如果過幾個月,再來做這些事情,想必大家都不會說什麼,但是元氏這才下葬幾天?好像剛剛過了頭氣吧。倘若元氏泉下有知,不知道做何感想。
聽到這個消息的陳光,簡直興奮得要手舞足蹈了。都說女人能讓男人精蟲傷腦,看來果然是沒錯的,陳勇這接二連三的昏招,簡直讓陳光都猝不及防。
其實要說起來,癥結或許還是在年初的那件事情上。大臣們給太子拜年,越了禮節,皇帝震怒,讓他一年不得干政。你說一個太子不幹政還能幹什麼?當然是吃喝玩樂了,恰好陳光又教了他打麻將,恰好在街上遇到了雲昭訓,恰好……
這麼多恰好,已經讓陳勇有一些麻痹了。
那幾天,整個京城,街頭巷尾似乎都在議論這個事情。
然而東宮的平靜一往如常。
陳光的心情很好,他覺得陳勇越蠢越好,最好是蠢到無可救藥的那種,那自己就不戰而勝了。
他知道現在的陳昂對陳勇肯定已經大爲不滿了,但是想要憑藉這一點就讓陳昂廢除太子,顯然是不夠的。
再等一等吧,既然陳勇這麼能作死,就讓他繼續在作死的道路上蹦達一會兒,說不定他有特別的作死技巧,讓陳昂分分鐘就扯掉他太子的位置呢。
這樣一來,咱可就完全能夠置身事外了不是?到時候競爭太子之位,又有誰是對手?
陳昂對陳勇,正如同陳光所想的那樣,已經越來越失望了。但是畢竟換太子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如今纔是大乾王朝建立的第三年——從禪讓皇位第二年改國號算起,今年是第二年,國號的年份永遠比建國年份是遲了一個數字的——太子也纔剛剛冊封不到三年,如果就這樣撤掉的話,可能會有不可預知的事情發生。
最終,陳昂決定,給陳勇下了禁足令,讓禮部尚書周鼎作爲太子太師,好好教育教育陳勇,讓他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