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宋祈恩在電話那端徹底沉默下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我也沒著急,等他再次開口。
也許,宋祈恩是沒想到我會拒絕的這麼幹脆。沉默許久後,他沒再說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宋祈恩的這個舉動,很出乎我意料。畢竟這是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我拿著電話像個傻子似得在原地站了好半天,纔將電話撇到一旁,走回臥室上|牀睡覺。
我睡眠質量一直不是很好,加上最近的煩心事情也多。在牀上躺了差不多二三十分鐘,也沒睡著。
睜著眼,擡頭望著天花板的虛空,腦子裡像是過電一樣。閃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由感嘆,人果然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命運。
我試著想抽身離開,也試著不對越城動心。可最終的結果是全部失敗。
我就像是個潛水者,最開始只在表層遊覽,被美麗景緻吸引,一點點向著更深的海底游去。等發現自己已在深淵時,卻在沒有重新游回到岸邊的力氣。
躺的腦袋發脹,我起身去廚房,準備給自己熱一杯牛奶。剛走進廚房,拿出牛奶,客廳的電話又響了。
我低頭去看來電顯示,是許哲打過來的。冷哼一聲,我直接掛了電話,不說他現在馬上就要成爲另外一個女人的未婚夫,即便他現在是單身,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糾葛。
許哲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耐心,我這邊剛掛掉電話,他那邊就又不厭其煩的打了過來。
在我第五次掛斷電話後,許哲發過來一條威脅的短信:“之之,請你接電話,否則,我不介意現在上樓去敲你家門。”
看到短信,我忍不住苦笑,這些男人一個個真的是太自以爲是了吧?
這一次,沒等許哲給我打電話,我直接把電話回撥了過去,只響了一聲,許哲就接通了電話。
沒等他開口,我搶先說:“許哲,如果你想上來,就儘管上來!你別忘了,馬上要訂婚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不怕……”
“之之,你說,如果同一件事情,我們兩個人有不同的說法,大家會相信誰?”我的話沒說完,就被許哲無情的打斷。
我沉默了幾秒鐘,目光下意識向牆上的掛鐘看去,凌晨兩點。
我沒出聲,電話那端的許哲似乎不大確定我是否在聽他說話,又開口說:“其實你沒必要那麼緊張,我沒什麼壞心思,只是想跟你找個地方聊聊天,就像是以前那樣……”
許哲說著,停頓了下,我仍舊是沉默不語。
他繼續說:“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這樣閒聊了。你知道我要結婚了,白家人不是吃素的……”
“你知道這一點就好!”
我冷聲開口,嘆了口氣,用手輕輕的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弄不清許哲現在還對我糾纏不清,是爲了什麼。
他要跟白飛飛訂婚,最近又俘虜了蘇暖暖,兩個女人,一個能給他想要的錢和權利,一個能給他最溫暖的溫柔鄉,他真的沒必要在撩撥我這個定時炸彈。
“真的要我上去敲門麼?”許哲苦笑一聲,語氣聽上去頗爲無奈。
“不用!”我冷冷回答,多一個字都不想說。
許哲完全不在意我的疏離和冷淡,繼續自說自話:“我在你家小區外,下來吧,等你。”
他說這話時,語氣中不自覺的流露出幾分寵溺,明明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相隔了十萬八千里,但,在他潛意識裡,似乎認定我是他女人。
我拿著電話走到陽臺上,漆黑的天空中,並沒幾顆星星,深夜兩點,道路上也沒了車水馬龍。我徒勞的探頭去看,根本看不清許哲是否真的在小區外等我。
“許哲……”我微微閉上眼睛,深呼吸,再次睜開:“我不覺得我們有必要私下見面!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如果白小姐知道你半夜來找我,她……”
我說話時,指甲狠狠扣著手心,礙於越城的關係,我不能跟許哲鬧的很僵。
但我不能放縱自己跟他有過多的私下往來,即便沒有了感情,也會有情緒上的波動。
許哲沉默不語,我繼續說:“許哲,你應該比我清楚,以越城和白飛飛的社會地位,想要弄死我們,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也許你有以身試險的勇氣,但很抱歉,我這個人很惜命,還沒活夠,不想現在就死掉……”
我話音剛落,那一段就傳來許哲輕輕的呼吸聲,間或夾雜著一陣汽車鳴笛聲。
“最後一次,之之,看在我們孩子的份上,你再見我最後一次。”許哲的聲音裡滿是痛苦,大概也紅了眼眶,他聲音顫抖:“我發誓,我以後絕不故意單獨找你見面……”
那個被迫流掉的孩子,一直是我內心最隱秘的痛,如今許哲提起他,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幾乎是怒吼著說:“許哲,你沒資格提起他……”
“下來吧,我等你。”
面對我的憤怒,許哲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他這樣做,似乎是不想給我任何迴轉的餘地。
聽著手機那端傳來的忙音,我神情凝重的在陽臺徘徊,眉頭緊鎖。我的心開始動搖,也許我應該下去,徹底跟許哲做個了斷。
或許是因爲許哲拿我們死掉的那個孩子發誓,我思索許久,還是走了下去。
許哲沒撒謊,果然,在小區門口對面的馬路上是一人一車。
幸好是半夜,來來往往不會有太多的人,否則,我不知道我跟許哲單獨在晚上見面的這件事,最終會被傳成什麼樣子。
似乎是篤定我一定會下來,許哲看見我時,臉上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他走到副駕駛的位置上,替我拉開車門。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我雙手環抱胸前,仍舊是一臉的謹慎。
“你穿的太少,晚上的溫度還是有點涼,要是凍感冒了,大概明天會不好交代吧?”
許哲語氣淡然,說得確實意味伸長,也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嫉妒,不滿等等一系列的負面情緒。
我知道,就算我在怎麼堅持,許哲還是會讓我上車,因此,我沒在廢話,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我坐上去,許哲替我關上車門,隨即,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的位置。
或許是真的怕我感冒,他還很貼心的爲我開了空調,不一會兒,車裡的氣溫上來,我整個人都感覺舒服多了。
儘管真皮坐墊十分舒服,可以讓人完全放鬆下來,但我還是雙手環抱在胸前,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許哲微微側目看我,也不開口說。
我耐性不算很好,見許哲沉默不語,便主動開口:“說吧,你找我出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許哲沒說話,伸手從懷裡掏出個紅色的請柬,他有些悵然若失的說:“這週末,希望你會參加……”
我接過許哲遞過來的請柬,打開看了看,大紅色的請柬,配上手工繪製的圖案,還有手工書寫的請柬內容,一股富貴氣息,撲面而來。
我拿著請柬揚了揚,假裝苦笑問:“許哲,你大半夜的跑過來,不會就是爲了給我送這個吧?”
許哲並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他將目光投向車窗外,聲音有些飄忽的問:“你會來參加我的訂婚宴會麼?”
我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許哲,嗤笑一聲反問:“許哲,你不是天真可愛的大男孩,你問我這種問題?如果換作是你,你會來參加我的訂婚宴麼?”
許哲將目光收回來,再看向我,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我打斷。
“好,退一萬步說,你需要我這個前女友給你送祝福,那我現在就可以在這裡大聲的祝福,祝你跟白飛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你沒必要讓我去訂婚儀式上丟人現眼!”
我真的快要被許哲氣瘋了,剛剛我的腦子一定是被不明生物控制了,纔會真的下來跟許哲聊天。
“之之,我需要你的支持,否則,我不知道我該怎麼撐下去……”許哲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還用特別痛苦的眼神看著我。
我被他弄的一愣,許哲的目光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他就這麼看著我,我就差一點又心軟。
過了好幾秒鐘,我才緩過神,揚揚手中的請柬,冷聲打斷許哲:“別鬧了,我是不會去參加你訂婚典禮的。白飛飛是越城的表妹,越城應該也會出席典禮,況且現在越夫人就在海城,他們兩個一定是一同參加,我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也不想給別人添加茶餘飯後的笑料,所以……”
我的話沒繼續往下說,而是當著許哲的面直接將請柬撕了。
將殘片遞到許哲的面前,我眼眸中放著寒光,一字一頓說:“記住,你剛剛發過誓,說這是你最後一次跟我單獨見面,希望你說話算數!”
許哲接過請柬的殘片,自言自語的說了聲:“你真的變了,不過,這樣更有挑戰性……”
我皺眉看他,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許哲似乎並不想給我解釋,他從煙盒抽出根菸,點燃抽了一口,輕描淡寫說:“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跟越夫人見面會尷尬,因爲你們見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