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慢慢用杯蓋撇著茶葉,道:“容千憶這小子休想佔我半點兒便宜他既有難,那也是蒼天有眼!”說罷,便哈哈大笑起來。
顧以畫和知書見這笑來者不善,兩人對視一眼,內心不免多了幾絲寒意。
趙王說罷,猛地一起身,似要離開。
顧以畫見這情景,生怕救不了容千憶的性命,連忙走上前去攔住趙王。
“王爺,你與那容世子共同爲皇上賣命,如今容世子落了難,需要您的傾力相助,小女自知那藥材的珍貴,可……可也不能置容世子的性命於不顧啊!”顧以畫悲切地說道,她早已是梨花帶雨,淚水如掉線般的珠子滾滾而落。
顧以畫還是改不了那天生的奴性,尤其是關乎容千憶的性命,顧以畫早已把自己丞相府小姐的身份拋到了九霄雲外,恨不得跪下來求趙王。
知書忍不了顧以畫這副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樣子?但一想到容千憶的生命就掌握在眼前的這位趙王手裡,她也無可奈何。只是她也搞不清這趙王爲何如此決絕,所以此刻縱然她有千萬的本領,如今也不知施展哪一招了。
“王爺,奴婢想多言一句,不知可否?”知書恭敬地問道。面對如今這境地,知書爲了容千憶也只得對這趙王多幾分尊敬。
趙王鄙夷地看了知書一眼,“一個黃毛丫頭,還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她既願意說,那本王姑且聽她一言。”趙王心想。
知書見趙王不語,便只當了趙王的默許。
“容世子是皇上的少傅,皇上更是對他極爲看重,若是王爺您能救公子一命,既能彰顯你對皇上的忠誠之心,又在朝中落得一個美名,何樂而不爲呢?”知書有理有據地說道。
知書的這一席話彷彿觸動了趙王的軟肋,趙王微微合著眼簾,面帶威色,似在心中思量著什麼,但趙王顯然沒有顯出藥材的打算。
知書見趙王似乎心有所動,於是朝顧以畫使了個眼色,暗示她上前言語,加大籌碼。
顧以畫嘴角微微顫抖,眼裡的淚還在強忍著,見事情還有轉機,疾步走到趙王跟前,說道:“若是王爺你能助容世子,小女必以厚禮相謝,我丞相府斷然不及趙王府,但一點兒薄禮還是有的。”邊說顧以畫便從袖口拿出一副畫。
畫卷緩緩展開,只見峰巒坡陀沉實,秋水長天遼闊,林木恬然,沙渚悠遠,如詩的畫面和嫺熟的筆法,將那山美麗的風光勾勒的令人心醉神迷,一峰一狀,數百樹一樹一態,雄秀蒼茫。景色秀麗,峰巒疊翠,松石挺秀,雲山煙樹,沙汀村舍,佈局疏密有致,變幻無窮,以清潤的筆墨、簡遠的意境,把浩渺連綿的山水錶現得淋漓盡致。
趙王見此畫,面露喜悅之色,這乃是前朝畫聖的巔峰之作,只聽聞此畫早已經數人之手,如今不知下落,未曾想,自己今生能親眼目睹前朝畫聖的大作。
顧以畫見趙王對此畫甚是喜歡,心裡對知書滿是敬佩。知書來時打探了這位趙王的喜好,便投其所好,讓顧以畫借臨摹之名,從顧青手裡討了這幅畫來。
顧以畫臉上浮出一絲笑意,試探地問道:“王爺,您可滿意?”
空氣突然凝固了,趙王只癡癡地望著那幅畫。
“王爺,王爺,顧以畫聽聞王爺素愛賞畫,也是愛畫之人,聽聞數年前,家父與容世子父親交好,容伯伯將此畫贈與父親,小女昨日特地從家父手裡討要此畫,願用它聊表心意,還請王爺笑納。若是還有需要,府上之物,任王爺你挑選。”顧以畫私心認爲有了這幅畫從趙王手裡拿走藥材便是十拿九穩之事。
“咣”,趙王將畫摔在地上,臉色大變,原有的欣喜之色早已黯然,如今竟被憤怒取代。
顧以畫不知自己說錯了那句話,大驚失色,怯懦地望向知書。知書也摸不透這趙王的心思,未敢言語。
“來人啊,將顧小姐請出去。”趙王冷哼道。
“趙王莫不是收了畫,卻不肯幫小女的忙,這等事可不是大丈夫所爲”顧以畫盡力地故作鎮定,想用激將法使趙王交出那株藥材。
“哼,既是那老東西的畫,不要也罷,不要也罷……”趙王臉上竟浮現出了不屑,與剛見那幅畫時的表情判若兩人。趙王邊說便揚長而去,留下顧以畫和知書兩個人面面相覷。
“顧小姐,請吧!”趙王府的管家拖長聲音說道,那語氣哪是像請,明明就是趕人。
知書見再耗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經過剛纔這番鬧騰,趙王不會再與二人見面,於是向顧以畫使了個眼色,顧以畫立即會了知書的意。做慣了丫鬟,自然是主子說什麼便是什麼,顧以畫早就習慣了知書說什麼便是什麼,即使心裡有千般萬般想救容千憶,她也只能按知書說的做。
“那本小姐便走了,向你家王爺道一句,今日冒昧上門,多有打攪。”顧以畫爲表對趙王的尊重,也斷然不能失了做小姐的禮儀,輕輕弓下身子應付道。說罷,便蓮步位移,出了廳門。
在一旁的知書,默默彎下身子,將那畫緩緩卷好,便尾隨著顧以畫走了出去。
天氣陰冷,不知何時外面已經下起了雪珠子,零零星星灑落著。
知書心中思潮翻滾,思量著爲何趙王突然臉色大變。“趙王一聽那畫是我從父親那裡討要了,便將其摔落在地,莫非,莫非這與父親有關?”
“知書,知書,你說這趙王爲何如此吝嗇?連容世子的命都不救,一株藥材就能解決的事,他卻偏偏……”顧以畫抱怨道,她心中是萬分不解。
天上的飛雪正漸漸飄得綿密,二人不覺打了個寒顫。
一陣風吹過,雪花慌亂地在天空打著轉兒……
劍氣襲來,天地間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只見一個身影從二人眼前飄過,那人與知書四目相對,眼裡透著殺意。
知書見來者不善,大聲喊道:“不妙,顧以畫,來人是要娶我二人的性命,跑!”
顧以畫竟沒了往日的懦弱,她沒有喊沒有叫,任憑知書拉著她的手在雪中拼命地奔跑。心裡泛起一陣暖意,但這陣暖意,很快被這寒風打消,飄得無影無蹤。
“啊!”知書一聲慘叫,還沒跑出幾步遠,知書便頂不住這漫天風雪,腳下一滑,身體不聽使喚地往前一傾,摔倒了。
刺客輕功了得,區區兩個女子,怎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更何況,這下雪天,最適合殺人了。
刺客一個健步衝到了知書面前,那長劍,似乎下一秒就會穿破知書的喉嚨……
“救命啊!”知書一聲慘叫,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哪怕還有一線生機呢?倒是旁邊的顧以畫,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爲何,臉上竟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