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琴聽到王薔這麼說,對著一幫呆愣著的下人們呵斥:“都還傻愣著作甚!還不快去請大夫!”
一個小廝唯喏應下,轉身跑了出去。
知書回過神發現顧清已然離開,只留下一干女眷和僕人,大夫人沒發話,誰也不好擅自離開,顧以畫轉過頭投了個眼神給知書,知書又微搖了下頭隨後低頭。顧以畫只得和知書安靜的站在一邊,手還是捂著胸口,繼續裝作害怕的樣子。
顧以智半死不活的躺在行刑的長凳上,王薔顧不得自己,蹲看著顧以智臉上的血污還有背後的傷口嚶嚶哭了起來,手裡拿著手帕急忙幫顧以智清理臉上的血污,然後心疼的把顧以智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裡,泣不成聲說:“六兒六兒,我苦命的六兒喲。娘一定要找人把你治好,你受苦了”
“讓讓,讓讓,夫人!大夫來了!”
不久,小廝就領了一個面須皆白的老頭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王薔急忙放開顧以智起身,拉著大夫的手把人領到顧以智的面前,哀求道:“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把六兒治好,求求你。”
大夫掙脫王薔的手,看到顧以智的傷口又環視了一下週圍的人,出聲:“夫人先別激動,讓老夫先看看小姐的傷口,煩請夫人先讓閒雜人等出去。留下一兩個婢女差遣即可。”
“都散了吧。”王薔對著看戲的一干人等說道,現在這個情況,想計較也不是時候,想到大夫說留兩個人聽候差遣,於是又開口把走最後的兩個婢女留下:“你們兩個,現在出去把門關上在門外候著。”
其中就有知書。
顧以畫聽到王薔要把知書留下,出了門後急忙投來擔憂的眼神,剛想開口,就被知書搖頭阻止。
“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知書沒事的。”恭敬地開口。開口讓顧以畫先回去,顧以畫無法,只能先回了芊萍院。
想不到顧以智那麼命大,現下顧以智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了,只能想辦法阻止她去金龍寺被救治了。該如何是好呢
知書陷入沉思,另一個婢女也不是個多話的主兒,見知書自顧自想著什麼,自己也不好開口打擾。
臨近下午,知書才揉著痠痛的手在站在院門等得心焦的顧以畫的視線內慢慢出現,顧以畫看到知書,欣喜若狂,急忙把疲憊不堪的知書扶回房裡,知書坐下還未喝口茶,房門就響起了敲門聲。
“來了。”知書大聲應答著門外的叫喊,和顧以畫對視一眼,顧以畫惶惶不安,知書起身拍了一下顧以畫的肩膀,把顧以畫按坐在椅子上,做了個“噓”的手勢,知書輕聲道:“我來應付,你靜觀其變。”
知書繞過屏風開了門,卻看見一個丫鬟打扮的人,鵝蛋臉,柳葉眉,看樣也是個美人胚子,可就是雙頰顴骨高突毀了這副美人的相貌。且看也是個不好相予潑辣的主兒。
知書看了一眼這丫鬟的面貌,就認出了是誰。
大夫人安插在這裡的棋子——侍棋。
想來這幾天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借採買跑去哪個地方快活了。
“新來的?”
前世的侍棋對自己也是恭敬有加唯唯諾諾,除了時不時向大夫人報信以外倒還是個不錯的丫頭,可現下聽這語氣,想必也是個趾高氣揚狗仗人勢的主兒。
“是。”思緒間聽到質問,知書點頭輕聲回答,得到狗仗人勢欺負人這個認知,知書對大夫人越發不喜,這一世之前知書在浣衣房和四小姐身邊的這個侍棋並未有過交集,卻也還是小心爲妙。
“小姐呢?”
“在休息。”
“跟我來一下。”
侍棋說完轉身就走,知書無法,只能跟上,身份雖是侍奉顧以畫的貼身丫鬟,可侍棋是大夫人特許在芊萍院的大丫鬟,自己還是要聽從侍棋的話的。
“新來的,叫什麼?”走到一個拐角處,侍棋停下,轉身一臉跋扈的對知書開口。
知書眼角瞄到顧以畫一臉擔憂還夾雜著驚恐的神情跟了上來,看到顧以畫的表情,知書明白這個侍棋上一世可能對知書做了什麼纔會讓在自己身體裡的知書如此驚恐,知書心裡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讓顧以畫這個結,再尋個理由把人降下等級遠離身邊,這對顧以畫還有以後的計劃都有好處。。
知書上前一步微微的側,正好擋住侍棋看向顧以畫藏身之地的方向,爾後恭敬地開口:“奴婢名喚知書,是淺晴姐姐派來伺候小姐的。”
“知書?真是個好名字,倒是個口齒伶俐的丫頭,知道我是誰嗎。”
“奴婢不知。”知書回著,想來並未交集,也是不知的。
“我叫侍棋,今個兒叫你來這兒。”侍棋冷哼一聲,神情輕蔑的看了一眼知書:“就是讓你長長記性的。”
知書不回答,恰到好處的擡頭做出驚愕的表情,正想思量著如何應對侍棋口中所說的“長長記性”然後就猝不及防的被侍棋拽了過去,腰側傳來的劇痛讓她眼角溢出淚水緊皺著眉頭捂著傷口彎腰。
腰側被侍棋用手狠擰了一下,沒想到這女人會用這種粗暴的手段對待前世的知書,難怪現在的顧以畫會那麼害怕。知書想著,等一陣劇痛緩過。知書抹抹溢出來的眼淚。站起身面色陰沉的沉聲道:“侍棋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死丫頭。姐姐這是給你教點規矩。以後看到姐姐要恭恭敬敬的對待,得月例的時候也要想著姐姐的好,明,白,嗎?”侍棋看到知書的表情心裡不舒服,但轉念一想到自己比這個丫頭的等級高,況且背後還有大夫人撐腰,一個庶出小姐的婢女,自己還是有能力懲治的還怕甚?!於是底氣更足了。
“姐姐欺人太甚。”知書憤憤,心裡閃過一個念頭,現在這個身體還是孩子,何不借故潑皮耍賴的幫顧以畫出出氣?
心裡這樣想,身體也行動起來,知書撲倒侍棋,侍棋沒被人反抗過一時怔愣頓時落了下風,回過神後兩人扭打起來。
這情景讓站在一旁的顧以畫看得心驚膽戰,顧不得前世被侍棋留下太深的陰影而導致的恐懼,想起自己還是佔著小姐的身體,她微微瞇起眸子,努力學著前世小姐生氣的樣子,本就清冷的面容現下更是寒霜一片,大步走了過去,站定,陰影籠罩了扭打中的兩人,顧以畫開口呵斥:“夠了!都住手!”
侍棋乖乖停下手,知書侍棋身上,聽到顧以畫的話後再打了侍棋一巴掌,侍棋不敢反抗,只能暗咬著牙受下,心裡計量著先脫身等以後一定要報復回來。
知書自是不知侍棋心裡的彎彎繞繞,她打了侍棋然後起身到了顧以畫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小姐!”侍棋看到顧以畫那寒若冰霜的面容急忙開口企圖開脫,卻被顧以畫擡手製止。
顧以畫聽完知書耳語後心裡感動,隨後整理好情緒冷漠的開口:“剛纔的事本小姐都知了。”
“小姐。”聽到這話,侍棋又急急喚了聲。
顧以畫呵斥道:“爲人,你趾高氣揚一臉跋扈,爲奴你兩面三刀狗仗人勢,剛纔之事本小姐已看到一切,爾還有何辯駁之理?”
侍棋被堵得啞口無言,心如死灰。
“自領十板子,等級下降兩級做清掃丫鬟,就這樣吧。”顧以畫憤怒拂袖離去,知書緊跟而上,只留下侍棋呆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