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電視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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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羅手中的咖啡杯輕輕一轉,唇角勾起個惡魔笑容,并不意外鳳起語突然直白切題的方式。
微一點頭,接道:“是,我也察覺了,我這邊還沒有實際動作出來,那幾個特別犟不肯放權的元老叔叔,就開始聯合天帝組織密謀對付我了。呵,我還真不討喜啊……”
鳳起語微笑,燈光下的笑容,柔和卻泛著金屬般的銀色光澤,細察有一種無情的冰冷淡漠。
略一沉吟,鳳起語開口:“只是他們并不知道天帝的神秘首領就是你,正所謂一步失算,步步踏空,縱機關算盡,最后還是會財權兩空。”
“呵……”閻羅品了一口苦咖啡,濃郁的香味,四溢在夜晚的空氣中。
靜默,沉思的氣氛,開始在兩人之間彌漫。
不知過了多久,鳳起語抬眸,道:“我懷疑蘇青。”
眼神犀利晶亮,暗含嗜血殺機。
閻羅的手很穩,絲毫沒有驚訝的微晃,慢慢放下漸冷的咖啡杯,眼神也漸趨冷漠狠戾:“我也有點懷疑他,所以……”
目光第一次,無比認真地看向鳳起語:“我安排好卓的事情后,打算誘蛇出洞,起語,你幫我!”
鳳起語沒有立即回答閻羅,只是輕輕彈了一下指甲,似隨意地道:“誘餌呢?”
閻羅微笑著,抬手指指自己。
鳳起語蹙眉,不甚贊同:“閻家少主身份尊貴,不適合做這等危險之事。”
閻羅站起身,推開窗戶,微微仰頭,呼吸空氣中的夜色樹草清香,一派輕松享受的景象:“所以,才要你幫我忙啊!起語啊起語,千萬別告訴我,你不愛我哦,那我可是會哭得很傷心的。”回頭,笑得危險而妖孽。
鳳起語嗤笑一聲,夜色中,帶起一道迷蒙的煙灰色,遠遠地越窗遁了開去。
擦過閻羅耳邊的低沉醇厚嗓音,似承諾般回蕩著一個字:好。
閻羅歪頭,再笑了笑。
既然說好,干么跑那么快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微笑間,門口處有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熟悉的敲法與腳步聲,一聽便是蘇青的。
閻羅喊了聲:“進來。”
蘇青低垂著眸子走近,彎腰恭敬問道:“少爺,還要屬下再給您泡一杯熱咖啡嗎?”
閻羅慵懶地伸了下四肢,指尖輕輕刮過蘇青垂落在額前的發絲,輕柔地幫他攏了攏,似漫不經意答道:“好啊!”
看蘇青微微一顫,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去磨咖啡豆,臉上的笑意更濃,眸光卻更冷。
鳳起語來得毫無端倪,走的也悄無蹤跡,似乎,房間里只是吹過一陣風,并無任何人進來的跡象。
蘇青也許聽到了人聲,也許沒有聽到,閻羅只字不提,他也只字不問。
似乎,雙方都很有默契。
鳳起語走的快,并非因為知道蘇青來了,也并非擔心,閻羅會吃掉自己。
閻羅不想吃掉鳳起語,鳳起語也沒有那個興趣愛好去吃閻羅。
鳳起語,只是說完該說的話語,辦完該辦的事情,然后,忽然有些想念那個長發美人了。
想念,卻決定,暫時不去見他。
忽然之間,常宵覺得,某個人好像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一天,兩天,直至,一個禮拜。
不經意之間,那種讓自己突然心慌的不能自己的驚鴻般的瞥見,已從視線里消失。
那個總是突然遠遠現出蹤跡朝自己微笑的絕色優雅男子,似空氣的泡沫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問謝牧,謝牧的暗部也查探不到。
天帝組織,從來都是本市乃至整個亞洲地區都堪稱最神秘的存在。
那個人消失,不再糾纏常宵,常宵應該很開心,應該拍掌普天同慶。
可事實上,常宵最近很郁悶,相當的矛盾煩躁。
那個人用火熱的目光暗示的動作來誘惑他,他郁悶。
那個人消失無蹤不來糾纏他,他更是煩躁郁悶的莫名,似乎,心頭落空了一塊什么,看不見,摸不到,只是焦躁。
當了幾日工作狂,天天對著死對頭常一表弟,然后,天天很有深度地托腮不定時陷入沉思之中。
偶而站在窗口,偶爾坐在沙發上,偶爾,還會蹲在董事長室的那盆發財樹前,做出沿襲米開朗基羅某種風格的羅丹大師沉思者雕塑的姿態,無比肅穆凝神,卻拿著把剪刀,又一嚓沒一嚓地修剪著那株被他認為沒有品位的可憐發財樹的葉片。
思維,卻早飄蕩到千里之外,飄蕩到某個公園初夜時分四季桂樹下的曖昧氤氳。
當然,這種并不適合他宵大少爺風格的莊嚴姿勢,并沒有嚇到旁人。
至少,嚇不倒那個死對頭常一。
死對頭還是死對頭,臭鳥,卻似乎不再是臭鳥。
某宵很煩躁,扔下手頭的簽字筆,將腦袋埋入了文件堆中。
最近老是想那個人,實在有些不正常。
某宵反思思考,覺得自己有點陷進去了,被那只可惡卻美麗優雅的臭鳥,拉陷進去了。
已經,拒絕不了。
可是,生氣就生氣在這里,當常宵感覺自己無法抗拒無法不去想念那只臭鳥的時候,對方,卻忽然不來找他了。
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就這樣,莫名的消失。
常宵最近故意挑釁常一,想與他再狠狠干上一架,以發泄心底的郁悶。
但是,對方卻似乎對打架失去了興趣,避他唯恐不及。
某宵連番郁悶之下,終于在某一天夜里,開車來到五月花,尋好兄弟傲庭卓拼酒,想一醉解千憂。
傲庭卓卻不在,五月花總店里,眾人的嬉笑怒罵曖昧聲,忽然變得很讓宵美人煩心。
常宵獨自趴在吧臺,拒絕了一切明示暗示的性邀請,與調酒師阿明一邊無聊的閑侃著瑣碎事,一邊抬頭看壁掛電視播放的新聞摘要。
電視里美麗端莊的女主持人突然插播了一個轟炸性新聞:東海某座孤島發生了大爆炸,海水差點將此處淹為水下暗礁,據說,此無人荒島竟是某黑幫分子的秘密據點,爆炸緣于黑幫內斗以及分贓不公。
電視四周迅速聚集了一幫人,個個興奮唏噓不已。
調酒師傅阿明更是感慨萬千,直說那些黑道分子太他媽無法無天的牛B了,不過,同時也眼冒紅心地說,放炸藥的人彪悍的好MEN!
追求醉生夢死夜生活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對暴力事件很是感興趣,聊起這個話題特別亢奮。
常宵撇撇嘴,打起呵欠,隨口丟下一句:“好無聊,本宵不感興趣。”
便想起身離開。
心道,切,又不是自己的島嶼,炸便炸了唄,太平洋大西洋上,多得是孤島,東海也不少,那些害人的壞蛋,一起被炸飛到海中喂鯊魚,那是最好不過的殉葬了,啊,哈,很像殉情呢……
誰知一個呵欠沒打完,耳中突然傳來一個故作神秘的聲音:“是你的真命天子炸的,你還不感興趣嗎?”
常宵猛回頭,一把拉住傲庭卓的衣領,再沒有了方才的懶散和不上心。
眸中異樣光芒閃爍,沉聲低喝道:“怎么回事?”
傲庭卓一改以前與常宵調侃時候的磨嘰和拖沓,拉著常宵躲到幽暗的無人角落,壓低聲音,直接簡要述說了事情的經過。
“閻家有叛徒,閻羅以身作餌,誘出蘇青和莫紅這兩只大魚,然后為了挖出對方的秘密基地,被莫紅綁到了那個神秘的孤島上,你家那只鳳鳥暗中策劃行動,謝老哥的暗部配合傳遞訊息,我擔心……恩,那個謝老哥的安危,也跟過去看了,沒想到那只鳳鳥竟然那么大手筆,人救回來之后,就把對方整個基地以及那個島嶼各要害處都塞滿了炸藥,直接炸沉了那個島。”
常宵直聽得心驚膽顫,倒也沒有計較傲庭卓到底擔心的是他的親愛閻羅少爺,還是他們的謝老哥,只是握緊酒杯,沉默了片刻,問了句:“你家閻羅有受傷嗎?”
傲庭卓眸中閃過一絲憤怒的陰鶩,沉默片刻,狠狠悶了一杯酒,抬起手背擦了擦嘴唇,反問:“怎么不問你家那只牛B的鳳鳥?閻羅……他沒有事!你家那只也沒有事,大家都很好,但是壞蛋就有大不妙了,哼哼~!”
常宵哦了一聲,神情放松下來。
隔了會,自言自語道:“那只臭鳥不是我家的。”
傲庭卓笑:“不是你家的,那是誰家的?難道會是我家的,又或者謝家的,還是這里所有大家的?”越說越離譜,常宵聽得眉頭深皺,莫名的心底不爽。
忽然自嘲地一笑。
是啊,自己不要那只臭鳥,可這個世上,又有多少人在追求暗戀著那只臭鳥呢?
優雅,強悍,美麗,腹黑,那個人作為小攻,表現幾近完美,渾身閃耀著磁性的致命吸引力,胸腹肌鍵里蘊含著強大的爆發能量,一如午夜神秘而優雅的黑豹,來去無聲,危險而惑人。
可是,那樣完美的一個男子,對自己具有莫大吸引力的絕色帥哥,卻,是一個攻。
好,不甘心啊……
常宵一口悶干杯中烈酒,站起身。
指指吧臺處被熱絡的人群圍觀起來的壁掛電視,朝傲庭卓笑笑,道:“那東西說,島嶼是黑幫分子內斗炸的。我去睡覺了。”
前言不搭后語,似乎微醉,可是眼瞳之中,黑白依然清澈分明的可以印出倒影來。
只是放開酒杯的手,有些微微后怕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