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師。”吉翔撓了撓頭,“這種罕見的患者很難處置,萬一送去病區(qū)的路上心臟驟停了怎么辦。”
“喏,你也知道是萬一。”孟慶非笑了笑,“下個管就出現(xiàn)極其嚴重的胸膜反應(yīng)導(dǎo)致心臟驟停、搶救不回來的案例并不多。這么說還是有點保守,至少在我的醫(yī)生生涯里,一次都沒遇到過。”
“就相當于一個都市傳說,當然,你小心點是對的。”
“而且要是提早預(yù)防的話,我?guī)е本认渌瓦^去,這期間外科萬一來個急診大搶救,你說怎么辦?”
“再多幾名醫(yī)生?呵呵。”
這話再說下去就累贅了,孟慶非換了個話題。
“小吉,我問你一個常見的事兒。”
“孟老師,您說。”
孟慶非也沒著急,先去洗手,隨后在白服的屁股位置用力擦了擦手,那兩道黑印浸了水漬后愈發(fā)明顯。
回到值班室,孟慶非打開窗戶,屋外寒風(fēng)一下子灌了進來。
“抽煙就這點不好,東北的冬天太冷,通氣不好。我值班的時候很少抽。”孟慶非解釋了一句。
但下一秒,吉翔已經(jīng)拿出煙遞到孟慶非面前。
孟慶非吸了口煙問道,“小吉,你在病房肯定遇到過患者家屬拒絕搶救的事兒,對吧。”
吉翔點了點頭。
“咱假設(shè)一個常見的場景,比如說有個患者病入膏肓,只能用呼吸機維持呼吸。因為icu里高昂的費用和患者家屬的經(jīng)濟條件,再有其他因素,患者家屬綜合考慮后決定放棄治療。”
“你說說,遇到這種事情你會怎么辦。”
孟慶非手里夾著煙,深深的看著吉翔,問了一個臨床常見的情況。
這道題并不難,吉翔想了想后認真說道,“我首先會找患者所有直系親屬來,看他們之間的態(tài)度是不是統(tǒng)一。
如果不統(tǒng)一,會找醫(yī)務(wù)處。
如果統(tǒng)一,我會寫一份比較嚴密的病情溝通,標注好患者家屬要求放棄,出現(xiàn)一切后果自行負責的字樣。
簽字單要患者所有直系親屬簽字并且按手印,一式兩份,病歷里留一份,另外一份我自己保管。”
孟慶非聽吉翔說了一大堆,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吉翔的處置不說滴水不漏,但也算是中規(guī)中矩。尤其是一式兩份,有一份自己保管,這個舉動看上去沒什么意義,但卻可以避免很多意外發(fā)生。
沒想到吉翔竟然這么老辣。
但孟慶非還不滿意,他繼續(xù)問道,“按照你說的,患者家屬都配合,你把一份簽字單留在病歷里,一個鎖在自己的柜子里,再后呢。”
“那只能拔管了。”吉翔略有遺憾的說道。
“哦?”孟慶非戲謔一笑,“要是那樣的話,患者可就死了。”
吉翔微微一怔。
“醫(yī)生的準則中有不能以任何方式損害病人的生命的條款。
雖然家屬簽字放棄治療,讓醫(yī)生拔掉了呼吸機,間接導(dǎo)致了病人的死亡。
你呢,手里有患者家屬的簽字同意,但是這份溝通到底有沒有法律效力,真要是患者家屬有壞心思,到時候反咬一口,法院會怎么判還說不定。”
“!!!”吉翔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孟慶非的話,讓他的心砰砰砰的蹦起來。
“但是咱們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想——患者家屬無力承擔治療費用,也沒有相應(yīng)的機構(gòu)解決費用問題。
Emmmm,這特么應(yīng)該是醫(yī)生考慮的問題么?擦!”
孟慶非牢騷了一句。
“患者家屬堅決要求放棄治療,醫(yī)生得到了所有直系親屬的授權(quán),在情理上不存在故意導(dǎo)致病人死亡的主觀。也是幫助了病人,在法律上應(yīng)該沒有錯誤。”
“說說吧,怎么能讓自己的風(fēng)險降到最低。”孟慶非翹著二郎腿,叼著煙,吊兒郎當?shù)膯柕馈?
最后一句話有點繞,但吉翔秒懂。
沒什么不好理解的,焦點問題在于患者拔管后死亡,假設(shè)患者家屬不承認,要是反咬一口的話,怎么能確保自己沒事。
孟慶非孟老師是在跟自己講他的臨床經(jīng)驗。
吉翔凝神,鄭重的想了一根煙的功夫。
但最后吉翔卻搖了搖頭,他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
剛剛說的那些,在吉翔看來已經(jīng)很周全、完備了,剩下的要看命。
不過把自己的未來系在患者家屬當不當人上,吉翔并不覺得這事兒對。
“我年輕的時候遇到過一例類似的患者,當時上級醫(yī)生的處理我沒看懂,可最近十幾年每次回憶到處理方式的時候,總覺得大妙。”
吉翔像沈浪一樣豎起耳朵,認真聆聽。
“患者還是剛說的患者,我上級醫(yī)生首先跟患者家屬親切交流,能感同身受對方的不容易,說了很多廢話,但廢話能拉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當然,該簽字還是要簽字的。”
“上級醫(yī)生并沒有直接拔管,而是在說廢話的時候問了很多相關(guān)的事宜。得知患者家屬那面沒有回家穿衣服的習(xí)慣后,他讓患者家屬去醫(yī)院對面的藥店買了一個皮球。”
皮球,就是麻醉醫(yī)生經(jīng)常捏的那東西。
“拔管是最后一步,拔管前先辦理自動出院。對了!你少說了一項——患者家屬要求自動出院。你看我這記性,就覺得你少說了什么,眨眼就忘。”
“呃……”吉翔微微一怔。
“自動出院的好處多多。”孟慶非認真的給吉翔講了一堆有關(guān)于自動出院的事兒,隨后繼續(xù)說道,“辦理完出院手續(xù)后,再拔管,并且用患者家屬的皮球一邊捏著,一邊把患者送去處置室。”
“接下來把皮球交給患者家屬,讓他們自己捏皮球。”
說著,孟慶非看著吉翔的眼睛,沒繼續(xù)講下去。
吉翔知道孟慶非的意思,這是考自己。
他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透徹了,剩下的要自己補充。
“患者家屬捏皮球,患者還有一口氣,按說出院的時候人還是活的。之后,患者家屬什么時候捏累了,那就和院方、管床醫(yī)生沒關(guān)系了。”
孟慶非沒表揚吉翔,而是嘆了口氣,“你說,咱們每天都琢磨什么呢。有這精神頭,不應(yīng)該鉆研業(yè)務(wù)么?”
這口老槽只有醫(yī)生能聽懂。
吉翔也很無奈的攤手。
“大約就是這樣,你一定要記住自動出院很重要。”孟慶非道,“涉及很多,而且談到自動出院的時候基本能判定出來患者家屬的心意。”
吉翔慎重點頭,他明白孟慶非的意思。
“得,就說這么多,再說下去也沒意義了。”孟慶非抻了個懶腰,“你回去吧,我也早點休息,明天你哥我要去辦一件大事!”
吉翔好奇問道,“孟老師,什么大事?”
“買車。”孟慶非哈哈一笑。
“哦,這樣啊。”吉翔對買車之類的事兒沒有半點興趣,但他被沈浪傳染了八卦的氣息,加上剛剛孟慶非說的那句話,還是饒有興致的追問,“孟老師,您準備買什么好車。”
“你看我的樣子是能買得起好車的主?”
“怎么說都是附二院的醫(yī)生,差不到哪去。”
“別扯淡,附二院的醫(yī)生也要看是哪個科室的。骨科、循環(huán)做介入手術(shù)的、腫瘤科、整形科、口腔科,這都是一等一的好科室。”
“話說啊,德州撲克你玩么?”
孟慶非直接把話題扯到天邊。
“偶爾,沒什么興趣,我不喜歡詐牌。”吉翔老老實實說道。
“不涉及德州撲克的技術(shù),很多局的視頻里,都有一位牙醫(yī)老哥。根據(jù)UP主的說法,這位每周都要在牌局上輸幾十萬美元。”
“呃,這么看口腔科醫(yī)生是挺有錢。”
“畢竟是口腔科醫(yī)生么。”孟慶非說著,深深嘆了口氣,“當年我就錯了,那時候還沒有執(zhí)業(yè)要求,我就應(yīng)該轉(zhuǎn)去口腔。去口腔也不能干口外科做什么腫瘤手術(shù),一定要修牙。”
“如果年輕時候有現(xiàn)在的見識,我也就不用買兇車嘍。”
吉翔的耳朵一動,“兇車?什么兇車?”
“出過事故,死過人的那種。”
“!!!”
吉翔愣住。
這種車竟然還能賣?!
而且這種車孟慶非孟老師竟然也敢買?
“我認識一哥們,做生意實在,兇車就是兇車,人家完全不避諱。就像是賣兇宅的人,開始就擺明了說,挺好的。”
“很便宜?”
“我買的是出過大事故的兇車,上一任車主也死了,這臺奔馳才7年,按廢鐵賣。”
“孟老師……不好吧。”吉翔皺眉勸道。
“害,建國后都不許成精了,你擔心這些干嘛。再說,我年輕的時候可是社會主義大法師。”
“……”
吉翔對孟慶非的態(tài)度很不認可。
不信歸不信,還是要敬而遠之。
而孟慶非嘴上胡說八道,還什么大法師,但他的態(tài)度是真的不信。
“孟老師,靠譜么,千萬別出事。”吉翔還想勸。
“來來來,給你看這哥們。”孟慶非哈哈一笑,拿出手機。
找到個人簡介。
【本人干二手車行業(yè)十余年,絕對沒賣過精品車。車況透明,不坑老鐵、不坑粉絲。說死幾個,就死過幾個!八字硬,不怕做噩夢、不怕便宜的來。】
最后,還有一句話——殯儀館重要合作伙伴。
Emmmm。
吉翔感覺自己的腦殼嗡嗡疼。
或許沈浪會喜歡吧,但吉翔是真心喜歡不上。
“牛逼著呢!”孟慶非贊道。
“按照廢鐵賣,那孟老師您明天要買的車是什么車?”
“奔馳GLE350。”
吉翔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或許系統(tǒng)真的能知道前因后果也說不定。
“給你看看我的車。”孟慶非已經(jīng)用“我的”來形容。
吉翔也不勸了,孟慶非這人看上去溫和可親,其實脾氣也挺倔強。
【7年車齡奔馳GLE350,重大交通事故,黑狗已檢測,后座死了三個,血沒清洗干凈,來個不怕事的。】
媽的!
吉翔心里罵了一句。
賣車的這哥們還真是不怕事兒大,什么重大交通事故、死了三個都寫的清清楚楚,甚至還寫了血沒清洗干凈。
這也算是另類營銷?
或許吧。
大家都賣精品車,買便宜車還不知道車況,反而這種實實在在講清楚的人更容易被相信。
但孟慶非孟老師的膽子是真大!
吉翔雖然并不是很怕,可總歸不舒服就是。
“這里還有互動呢。”孟慶非看樣子是真的不在意,他笑吟吟的打開視頻,找到一條互動。
這是一款13年的馬自達,死過兩個人,買走的車主留言。
【老板,空調(diào)怎么還往出冒血沫子呢。】
老板回復(fù)——【那不是很正常的么,我的車也有,八字硬就別怕,沒事。】
吉翔嘆了口氣。
雖然他知道大概率是粉絲和UP主之間開玩笑,但這也有點過。
“孟老師,要不算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吉翔試探問道。
“小吉,問你一件事。”孟慶非直接在值班室的床上躺下,腳踩在去上鋪的梯子邊上,翹著二郎腿,悠閑說道。
“您講。”
“你說啊,很多人去雪區(qū)都覺得藍天、白云、雪山能洗滌人心靈。這,你怎么解釋?”
“很正常吧,文藝青年的矯情唄。”吉翔回答道。
“哈哈哈,我覺得是腦子缺氧短路,很多事都想起來,所以覺得幸福。”孟慶非扯淡的功夫很深。
“哈哈哈。”吉翔大笑。
“所以呢,從唯物主義者的角度來想,車里死過多少人不重要,便宜就行。再有就是發(fā)動機沒大修過,買回來能開得住。”
吉翔深刻懷疑孟慶非這貨也腦子缺氧。
那,能一樣么。
“咱醫(yī)院死人還少么?說句不客氣的,我見過的死人,比宅男們見過的……熟悉的活人都多。”孟慶非不屑的說道。
“孟老師,您牛逼,純粹的唯物主義者。”
“別人說的都是生意,我說的可是唯物。”
吉翔豎起拇指。
“得,不跟你扯淡了,你抓緊時間回去休息吧。”孟慶非翻身起來,要把吉翔送走。
正在這時候,走廊盡頭迎面來了個老太太。
她左手捂著右手,能看見有血色。
孟慶非嘆了口氣,略有沮喪,“我來處置,你先回吧。”
“不著急,我處置完患者再走也來得及。”吉翔馬上伸手。
孟慶非也沒過于客氣,樂不得的把鑰匙扔到吉翔手里。
換了衣服,吉翔見孟慶非正在問病史,便湊了過去。
病史很簡單,老太太是撿垃圾了,不小心被碎玻璃劃破了手,有出血,所以直接來醫(yī)院包扎。
吉翔帶著患者來到處置室,熟絡(luò)的打開地燈,探查患者傷口。
傷口不深,卻比較長,大約有5cm左右。
“縫兩針就行。”孟慶非瞥了一眼,給了處置意見。
“不用不用,我來包扎一下就可以,不用縫不用縫。”患者連忙拒絕。
“最好還是縫兩針,也不疼,沒事的阿姨。”孟慶非客客氣氣的說道。
“真不用。”
孟慶非對吉翔使了個眼神。
“阿姨,打麻藥的時候就像是蚊子叮一下,一點都不疼,您放心。”
吉翔露出一個友善、純潔的笑臉。
“呃……我沒錢,包扎一下就行,反正是小傷。”老人有些為難的說道。
孟慶非沒說話,他興致勃勃的看著吉翔和患者。
類似的情況醫(yī)院很常見,孟慶非明顯是要看看吉翔怎么處置。
“害。”吉翔笑道,“阿姨啊,沒事的。大半夜的,開單子收錢我都覺得麻煩,趕緊縫兩針完事,您走,我也休息。”
“……”老太太怔了一下。
“不過打破傷風(fēng)還是要的,也不貴。抓緊時間,縫合啥的不用花錢。”
“……”
吉翔又勸了幾句,隨后去孟慶非的更衣柜里取了一支備用的麻藥。
孟慶非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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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要錢,老人家也沒堅持,吉翔戴上手套清理創(chuàng)口,隨后打麻藥簡單縫合兩針。
全套下來連10分鐘都沒用上。
吉翔對了對皮緣,很滿意的說道,“走,我給您開破傷風(fēng)。”
等患者去取藥,孟慶非微笑問道,“挺會做人情。”
“老人家,還要撿破爛,縫兩針比較踏實。”
孟慶非這是笑,卻沒多說什么。
“麻藥我那也有存的。”吉翔撓頭,他知道自己拿孟慶非備用的麻藥挺不好,那都是自掏腰包賣的,便不好意思的說道,“改天我給您送來。”
孟慶非擺了擺手,“小吉,你這么做在急診科夜班的時候沒什么事兒,但科室里護士長管的可挺嚴格。”
“哦,這事兒啊,沒問題的。”吉翔微笑,“護士長不管我。”
“嗯?”孟慶非不解。
最近十幾年開始,成本績效考核越來越嚴,科室的收入支出還要扣掉機關(guān)蛀蟲們的獎金,最后才是績效獎。
護士長一個又一個化身守財奴,別說是縫合,就算是一個小處置、用棉簽都緊緊的盯著。
漏費?
根本不存在。
碰倒一個兇巴巴的護士長,她能站在走廊里指著漏費的醫(yī)生罵一個小時。
可吉翔卻說護士長不管他。
“你們護士長這么溫柔么?”孟慶非有些困惑。
不管泌尿科的護士長還是骨科的護士長,似乎都和溫柔不沾邊。孟慶非有些疑惑,難道吉翔的顏值已經(jīng)高到了這種程度?
“我給護士長寫了兩篇二作的sci。”吉翔很隨意的說道。
“……”
孟慶非淚流滿面。
原來吉翔早已經(jīng)支付過所有費用,還是提前預(yù)支,出手闊綽。
真特么的!
這是用錢砸啊!
要自己是護士長,也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屁事和吉翔計較。
哪怕吉翔把天捅個窟窿,只要自己不受重傷,能保吉翔都要保下來。
但這事兒絕對無法復(fù)制,孟慶非也不想復(fù)制。
“牛逼。”孟慶非豎起拇指,像吉翔稱贊他買兇車似的稱贊吉翔。
兩篇sci二作,多少教授都沒有,吉翔卻隨隨便便拿來送護士長。
“嘿,還好。”吉翔笑道,“我也是為了干活的時候舒心點,要不然現(xiàn)在科里面的規(guī)矩太多,不方便。而且sci論文,只要引用不多的,對我沒什么幫助,買個舒心。”
“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吉翔回想起很多次感同身受,但這事兒沒辦法和孟慶非說,只能敷衍下,“對了,主要是孟老師您跟我說的。”
“……”
“算是言傳身教吧。”
“我可沒那么大方。”孟慶非鄙夷道。
“那我走了,孟老師。”吉翔也沒和孟慶非爭辯,揮手告辭。
“行,去吧。”
目送吉翔離開,夜班護士拉住孟慶非,“孟哥,收費了么。”
“算了。”孟慶非道,“老人家大半夜的還要撿破爛,挺不容易的,就這樣吧。”
“明天一早你跟護士長解釋。”小護士干脆把鍋甩給孟慶非。
孟慶非也很無奈,雖然這是吉翔的鍋,但最后落在自己身上,總要解決。
唉。
孟慶非嘆了口氣,琢磨起吉翔送人情的手段。
還真是很難復(fù)制。
一想起自己給吉翔講的臨床經(jīng)驗,疊加吉翔處置撿破爛的老人家的做法,孟慶非覺得自己有些油膩。
或許人到中年,不光是皮膚會滲油,做事情也會更加油膩。
還是吉翔好,年紀輕輕,做事也清爽干脆,顧慮極少,全力以赴沖沖沖。
孟慶非對吉翔羨慕到了骨子里面。
也不知道這孩子的未來能做到哪一步。
……
深夜,魔都,一群人還在開會。
目睹李彩玲奪冠的老人家坐在角落里,正聆聽魔都華山醫(yī)院專家講述他對運動員病情的認知。
國家短跑隊最近諸事不順,馬上要進行鉆石聯(lián)賽,卻有兩名大將接連受傷。
距離奧運會還有2年多一點點,總局還準備讓他們磨礪兩年,在隨后的奧運會上摘金奪銀。
地方上也要他們在今年的全運會大展拳腳。
可誰都沒想到前后腳兩人受了重傷,而且還是運動員最怕的跟腱斷裂,影響職業(yè)生涯的那種大傷。
華山醫(yī)院的專家建議把運動員送到英國惠靈頓醫(yī)院或者美國的一些家醫(yī)院完成手術(shù)。
雖然效果……一言難盡,可那面畢竟是世界運動醫(yī)學(xué)頂級的醫(yī)院,沒有更好的辦法。
但現(xiàn)在老人有了另外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