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人就這樣放過了,阿鳳認爲今天實在是太虎頭蛇尾了。
江銘頭也磕過了,對江老公爺也有了交待:江家上下對江銘一逼再逼,如果今天就讓江家人平平安安回去了,不用想都知道以後的麻煩那會很多很多的。
因爲江家人毫髮無傷啊,他們會認爲以後只要江老公爺出面,那他們不管如何對待江銘,江銘也只有受著的份兒。
對於其它人來說,江銘也成了一枚軟柿子:想捏就可以來捏兩下,可以向某些人買好啊。
還有,做錯事情的人就應該付出代價,憑什麼江老公爺一到,就可以讓江旭母子的錯一筆勾銷?
阿鳳阻止了江家人離開,她的意思有兩個:一個是看江銘要如何做,第二個就是她要爲自己討個公道。
如果江銘什麼也不做,看在江老公爺的面上放江家人離開,那阿鳳就要出手了:江家人敢對她下手,她就要讓江家人知道她全身都是刺兒——誰碰都會痛啊。
江老公爺微微皺起眉頭來看向阿鳳,他對阿鳳的印像很不好。
從前他沒有注意過阿鳳,現在嘛阿鳳在他的眼中也只是個禍端:江家和阿鳳有所牽扯,就會成爲很多人的眼中釘。
所以他很贊成江老夫人的決定,認爲江銘絕對不應該和阿鳳成親的。
“殿下,”他沉沉的開口:“老臣勸您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說完還對阿鳳點了點頭,示意阿鳳如今實在是太過張揚了。
阿鳳這樣一位沒有母后、沒有外祖家的公主,就算是一朝守得雲開見月明,也應該低調的過她的日子。
從前是如何過的現在還要如何過,才能保住性命不是?而不應該是事事處處都要與人爭個對錯,總給人添麻煩。
沒有哪一個公婆會喜歡總給自己家帶來麻煩的媳婦,就算媳婦貴爲公主也是一樣。
阿鳳笑了:“老公爺有老公爺的理,我也有我的理,大家誰也說不服誰,那就看看誰有理了。”
“今天的事情,老公爺就想如此算了?”她掃了一眼江老夫人和江旭:“宮門相逼,陰謀盤算,這些老公爺你不應該去見見皇上分說一二嗎?”
江老公爺一拱手:“我們離開了還有江銘在,他自會向皇上分說……”
“那些和我沒有關係。”江銘開口打斷了江老公爺的話:“兒子給父親一個交待了,可是今天的事情還沒有了結,事關重大兒子不敢枉私。”
江老公爺聞言大怒:“你、你眼中還有我這個父親嗎?”他以爲江銘對今天的事情不追究了,卻沒有想到江銘根本沒有打算放過江旭母子。
江銘平靜的看著父親:“當然有。可是忠孝面前,兒子實在是別無選擇,請父親見諒。”
他大手一揮:“來人,請江老夫人以及江家這些人下去歇著吧。”
他說到這裡看一眼江老公爺:“記得,要好好的伺候著。沒有寧國公主和我之命,誰也不許見他們。”
“一人一屋,不要怠慢了。”他最後還不放心的再加上一句話。
江老公爺終於明白兒子是認真的,當即氣的身子都晃了晃,可是看著江銘平靜的臉,再看看那些如狼似虎的侍衛們,他閉上了嘴巴。
他閉上了嘴巴卻揚手打向了江銘。
在阿鳳面前,還有孤竹國太子在,他還能對江銘如何說?總不能說事情沒有鬧大,讓江銘和阿鳳在皇上面前輕描淡寫解釋兩句把事揭過吧?
有些話只能在暗地裡說的,明面上是無法提及一個字:雖然人們經常以暗地裡規則爲主。
江銘很及時的彎下腰:“父親請放心,有兒子在必不會讓他們吃苦頭的,也不會冤了任何一個人。”
也就是說他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江銘的彎腰下去,江老公爺的手就在江銘的頭頂閃過,沒有打中倒讓江老公爺自己沒有站穩,還多虧了江銘相扶。
一掌打不中,江老公爺還想打第二次。
江銘已經放開他,同時讓開一步對著鐵瑛行禮:“此事還要煩請太子做個見證。”
江老公爺一掌又落空了,可是卻把他嚇出一身汗來:因爲如果鐵瑛不是躲的及時,他那一掌就打在了鐵瑛的身上了。
而他在打第一掌時,明明和鐵瑛相距用三四步之遠;可是江銘扶了一把他,他再打人時,鐵瑛就在他面前了。
鐵瑛絕對沒有移動。
江老公爺的臉色變了又變,手掌微微擡起又放下,最終沒有打出第三掌:此時,鐵瑛和阿鳳都距他不遠,他實在不知道第三掌再甩出去會不會再打錯人。
他的身手和江銘相比差的太遠了。他,已經老了。
江老公爺終於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自己的兒子來,發現江銘的臉已經不像從前還帶著三分的稚氣,一雙眼睛也不像從前那麼的明亮天真。
江銘變了。
他如今站在那裡,模樣還是那個模樣卻已經能頂起一片天來,而且那份剛毅已經種在了他的心上。
江銘已經真正的成爲了博擊長空的雄鷹,絕對不再是藏在父親翅膀下的稚鳥。
在邊關幾個月的生死逃亡,讓江銘完全的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是江老公爺認識的那個人,也不再是江老公爺能控制的人。
江老公爺收回目光:“明天一早我會面聖。”他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他的意思江銘懂,那是要和他這個兒子在皇上面前對簿,爲了保住江旭母子,他已經不惜要和江銘翻臉相向。
父子居然已成仇。
阿鳳合了閤眼,上前一步想要做點什麼,可是發現做什麼都是多餘的:誰也不是江老公爺,所以他留在江銘心口的傷旁人無法抹掉。
江銘擡頭看向阿鳳:“我認爲,此事不宜留到明天。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太子已經知道了。”
鐵瑛沒有好氣的道:“你們還能知道我在,我很感激。”氣話是氣話,但他還是主動道:“我會請皇叔離宴,你們自去解決你們的事情吧。”
江銘對他抱拳爲禮相謝,鐵瑛還回來的卻是一個大白眼外加一句話:“還有,我要鄭重聲明,我不是外人,我皇叔也不是外人。”
“我們和大楚國馬上就會是姻親之國,兩國就是一家人,豈能算是外人?”他念念不忘他提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