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笑呵呵的,和平常比起來今天尤其和善。
阿鳳卻沒有在他的身上感覺到半點的害怕,那份和善只是一個長者對嚇壞小輩的關(guān)心。她心頭一暖,知道在第五的心中,她是不是妖怪不重要,她是阿鳳才重要。
她擡頭看向不遠處的肖有福和江銘,在心中微微的一嘆,不是第五點醒她,她還真的不會很快想明白。其實有什麼可怕的呢,這天下間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江銘,也沒有人會比江多銘更瞭解她。
患得患失,只因爲她對江銘的感情太過深厚了。她微笑起來,對著第五微一屈膝:“謝謝你的提醒。我,相信江銘。”
說完她不再等著了,提起裙子就奔向了江銘——不用誰來告訴她,也不用江銘開口,她心裡最明白的,江銘絕不會因爲妖怪一說就丟下她不管。
天下的人都可能會放棄她,但是江銘不會。
江銘就彷彿有第三隻眼一般,在阿鳳邁出第一步時他就擡起頭來,眼底全是柔情、嘴角含著笑意:“肖公公,就這點事兒?我知道了。”
他說完丟下肖有福就迎上了阿鳳,伸開雙臂等著阿鳳撲過來。他當然知道肖有福不會說謊,也明白肖有福說的話驚世駭俗,但那又如何?
他喜歡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個阿鳳,喜歡上她的時候她就是她,現(xiàn)在她依然是她——妖怪也罷,人也罷,反正阿鳳不是一個會害人的。
江銘不相信太后的話,但是他相信肖有福的話,開始的時候他的心中也有震驚,但是沒有退縮;不爲旁的,因爲他深知在這個世上,他會愛上的女子唯有一個。
阿鳳見他張開了雙臂臉上飛紅,不到江銘身前就不再奔跑,緩緩的走了幾步纔到江銘身前:“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不管是墳地裡扮鬼還是今天扮妖怪,都是我做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沒有其它人幫我,我一個人做到的。”頓了頓她很認真的又加了一句:“我,是人。”
她信得過江銘,但是也不能讓江銘和第五他們一樣誤會了她;她真的不是妖怪啊,自然不想被最心愛的人當成妖怪來看待。
江銘笑了:“嗯,我知道。”他收回雙臂有點遺憾:“是不是我伸開的太早了些?如果晚一點兒,你也就撲過來了,是吧?”
阿鳳瞪他一眼,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人家有點不好意思,肖公公和第五公公都在啊。”她說完又白了江銘一眼。
江銘卻走過來一下子抱住了阿鳳:“說不定你真的是妖怪呢,因爲你一瞪眼我的心就撲撲跳,一個白眼我的心就有些麻癢——這是什麼妖法?”
阿鳳聞言不客氣的伸手捏住了他胳膊下的軟肉,用力的擰了擰才放手,還不忘再白他一眼,同時更白送了他幾聲冷哼。
江銘看著她的眼睛:“阿鳳,你就是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的。還有,我在這裡,無人能傷你。”
妖怪?有人敢當著面這樣說阿鳳,他肯定打的那人滿地找牙。嗯,最近他變得有些暴力啊,不過也還好啦,不然太過麻煩豈不是佔去太多他和阿鳳相處的時間?
肖有福走了過來跪倒在地上:“公主……”他真的很羞愧,一把年紀了,按著自己的心意找到一個主子,想要頤養(yǎng)天年卻不想自己卻對主子生出了疑心。
阿鳳打斷了他的話:“肖公公請起。不怪你的,但凡是人總會怕的嘛。不過,我真的是人,絕非妖怪。”她眨了一下眼睛:“不過,我倒真想成爲妖怪呢,這樣也就不怕人總來害我了。”
江銘親手把肖有福扶了起來:“大家是共過患難的,有些話也就不必說了。阿鳳的爲人肖公公最爲清楚,她不會怪你的。”
第五慢悠悠的走過來:“也沒有壞處,經(jīng)過這次,相信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事情,可以讓你們主僕之間再有猜疑了。”
他向阿鳳和江銘欠了欠身子:“情比金堅。老奴恭喜長公主和駙馬。不過,公主是妖怪是千真萬確的,此事皇甫知道,老奴和肖公公等人也知道。”
他對著江銘一笑:“駙馬爺,要辛苦你了。”
第二天一早,太后就聽聞了一件讓她心情大好的事情,因此她都多吃了一碗飯:江銘和阿鳳昨天深談後,江銘是飛身離開的,據(jù)侍衛(wèi)們所見江銘的臉色白的如同一張紙。
呂有壽看著太后的臉色:“如此來看,只怕十成十是真的。”
太后笑道:“真的假的如今都不用我們來操心了,不是有大理寺嘛;皇帝那裡,哀家也盡了心,皇后和長公主也挑不出哀家的什麼錯來。”
“哀家只要在宮中安坐等著就好。”她把碗推開起身:“真的也罷,假的也好,這個不重要的。假的也能變成真的,真的只要保證不會變成假的,哀家定能心想成事。”
呂有壽乖乖的跟著太后,適時的開口:“太后英明。”他垂下眼皮看著自己的鞋子,在心裡忍不住嘆了幾口氣,感覺自己真的要另外尋個出路了。
阿鳳步出安鳳閣走了兩步,忽然止住腳步看向一側(cè)的大樹,看到大樹後轉(zhuǎn)出的人她一愣然後大喜:“純兒,你、你還在宮中?!”
從前,在宮中對阿鳳心懷的善意的人幾乎沒有,而純郡主真就是唯一的那個。
純兒自樹後走了出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喜色:“我,還能去哪裡呢?倒是長公主,喜事將近,我想了又想,感覺還是過來給你道聲喜的好。”
“長公主的大婚,我如今是沒有那個身份可以到時親聲道句喜了。本來,我還擔心長公主已經(jīng)忘了我……”她微一停頓笑了笑:“你安好,我也安好,就好。”
阿鳳聞言心中生出愧疚來,自打回來後事情一件接一件,再加上她和江銘時常膩在一起,真的就不曾想起純兒來。
最主要的是,皇帝和太后都對她說純兒已經(jīng)出家了,卻沒有人告訴她純兒還在宮中,她也就認爲純兒是離開皇宮出家了。
她想著,等一切都安定了她再去看純兒,因爲現(xiàn)在她和純兒接近對純兒也未必是好事兒,說不定會讓人在純兒的身上打什麼壞主意呢。
但是,純兒顯然是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