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小隊隊員剛被隊長扇了一巴掌,就聽見里面傳出來的慘嚎,頭猛地抬了起來,就要沖進去,特納拉住了他,用威嚴的聲音說道:“我去處理,你去叫兩個弟兄。”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此間事了,我會讓你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槍被偷的問題,這一次我可以放過你,但是我可不想某天莫名其妙的被上司處罰!”
聽見隊長這樣說,隊員才發現自己別在腰間的槍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冷汗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在博納城,槍械作為建立威信建立階級的最基礎支柱,其監管之嚴格可謂是世間少有,雖然隊員已經是正式加入兄弟會,但是,一旦槍支真的找不回來了就代表著會迎來博納城出名嚴苛的處罰。
隊長和隊員都有權利攜帶兩支槍,一支手槍,型號各異,一支制式造***,子彈數發,如果有丟失槍支的事件的發生,第一個要追究的就是丟失者,但是不僅如此,博納城還有一個規矩就是連坐。
隊員丟槍,隊長同罪,隊長丟槍,全隊報廢。
很冷血,卻很少見。
這個規矩誕生于博納城建立之時,很多人會遺忘,但是,與博納城同一天建立的眾多武裝小隊不會忘記,身為隊長的特納更加不會忘記。處罰是什么?荒野行。
特納想到這個處罰就渾身不自在,不過現在的燃眉之急就是房間里面的情況。
特納推門而進。
沙耶雙目無神的看著那個所謂“長官”的死魚眼,灰白,破財,沒有一絲生命的波動,小指頭拉著他,躲藏在門后面,準備埋伏。
沙耶腦子里面亂糟糟的,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個生命可以這么簡單的死去,他其實比誰都知道,小指頭用的力量還沒有正常工作時候用的力氣大,就是那么輕輕的一個捂嘴捅進去?在這個簡單的動作面前,似乎人類茍且偷生四五十年都變成了笑話。
小指頭發現了沙耶的心亂如麻,來不及告訴他應該做什么,緊閉的房間門就“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隊長特納走進來,小指頭偽裝在門后,“長官”側著身子倒在工作臺上,沙耶在看他。
門內三個人各自不同的狀態,各自不同的命運,此刻被緊緊的交織在一起。
沒有任何的言語溝通,從特納進門的小心翼翼小指頭就知道自己的小動作沒有瞞過來者,雖然很疑惑那個被簡單偷走槍支的隊員什么時候如此精明,但是他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最應該的反應。
小指頭開了槍。
“嘭”的一聲,響徹房間,沙耶能夠看見,墻壁上面窗戶玻璃似乎抖動了一下,塵土震顫下來,然后就是突兀的槍聲。沙耶想要扭頭看過去,又一聲槍響,然后是第一個彈殼落地的聲音,然后……槍聲不斷。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沙耶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他只看見小指頭手中的手槍槍口在冒煙,被狼狽的扔在一邊,有一個男人將小指頭掀翻在地。怒吼聲逐漸響起,小指頭被那個男人死死地壓在地面,重拳一下又一下,血液和痛苦**在房間里面飛舞,被忽視的沙耶舉起了手中的槍……煙霧彌漫中,有槍聲響起。
當小指頭被特納的軀體重重的壓在下面動彈不得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成功了。
事情很簡單。
進展也很順利。
第一步,搞到兩支槍,第二步,弄死審訊官,第三步,逃到安全的地方。
這是一個成功了也看不見未來的計劃,這是一個即使不施展也不會有任何損傷的計劃,就是這樣一個做了沒好處,不做沒壞處的簡陋計劃,將博納城武裝小隊第二隊整體瓦解,將沙耶死死的綁在小指頭的戰車上面……
沙耶此刻略微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已經辨認出小指頭身上躺著的已經被轟碎頭顱的男人就是剛才那個武裝小隊的隊長。以平民身份擊殺兄弟會成員的下場不用仔細想就知道,所以沙耶第一次跟上了小指頭的思路——逃。
小指頭費力的把特納的尸體推開,此時不能在乎身上的狼藉,之前整整一彈夾的子彈轟鳴,足夠給兩人帶來無法抵抗的災難,時間是現在唯一需要在乎的。
小指頭第一時間把特納身上的槍支子彈,審訊官身上的槍支子彈收集起來,拽著同樣焦急的沙耶借著煙霧向外面突圍。
其實比小指頭擔憂的情況要好得多。
一開始被“襲擊”的隊員在特納派遣去召集人手的時候終于發現了手槍被偷走了,這引發了驚慌,看守幸存人員的三人聚集在一起,轉而為了鎮壓暴動的幸存人員而開槍威懾。
這一槍響起之后,從審訊室那邊就穿來了密集的槍聲,出于對隊長的信任,隊員只是加快了召集人手的速度——隊長說兩人那就是兩人,多一人少一人都不行!
看守這里三抽一,巡邏那里五抽一就剛剛好。
他這里不慌不忙,而有的人就開始手足無措。沙耶被動的跟在小指頭后面,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在博納城里面穿行,這里算是博納城的外圍,而小指頭帶的路則是博納真正的核心,沙耶和許多人一樣,自打出生就沒有進入過真正的城市,他們隸屬于那個城市其實只是代表著他們出生的區域位于哪個城市的勢力范圍而已,對于城市,他們其實沒有什么歸屬感。
城市在他們的意識中,只不過是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聚集地,城里人在他們的意識中,只不過是可以肆無忌憚的來到聚集地蹭吃蹭喝的可惡存在,更有甚者,對于城市和城里人的感官可以與天堂和神仙畫等號,在這種奇怪的環境下成長的沙耶其實對博納城心有忌憚。
小指頭和他又不同,他不像是沙耶這般有根底,在考瘸子那里生存的人很少有幾個人知道小指頭真正的來歷,好像他就是在某一天突然跳出來,融入了人們的生活,沒有異議,沒有變化。
沙耶跟在小指頭后面,左拐右拐眼花繚亂,但小指頭的目標卻很堅定,這個城市中的所有小路他很熟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如何能夠避開耳目到達目的地,在他心中已經勾勒了無數遍,只要計劃進行到了逃跑的地步,就代表著后續無憂。最難得地方已經度過了,剩下的只要爭取時間就好。
這一次的出行可謂說是失敗,但是好賴還有一個沙耶被帶來了,可以說是失敗的不徹底。
最終兩人停留在博納城深處的“黑暗”面前,小指頭安靜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