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否認秦風是一個很厲害的男人, 但是厲害的男人也不代表一輩子都不會苦逼這樣的事情。反正秦風現在是覺得自己很苦逼就是了,眼巴巴地上趕著來找羞恥,這不是抖M纔會做的苦逼事情嗎?
莫箏和白嶽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期間兩人迅速解決了一大盤牛肉和成堆的蔬菜, 連年糕這種容易造成消化不良的食物都已經所剩無幾。莫箏一邊顧著形象在胡吃海喝, 一邊不停地給老闆夾菜:“老闆你怎麼不動筷子呢?老闆你不餓麼?不吃東西的話你不是白來了?”
謝天謝地, 居然還記得我的存在!
秦風把杯子裡的茶葉沫子都要喝完了的時候, 第一次被兩個完全不知所謂的人想起來。
白嶽撇撇嘴,夾起一筷子肉塞進嘴裡:“又不是沒長手,矯情什麼?連吃個飯都還要別人幫你!”言談間對秦風這種懶得動手的行爲甚是鄙夷, 末了又對莫箏說:“別管他,咱倆吃飽了再說!”
莫箏還是不敢明目張膽遺忘自家老闆的, 如果之前遺忘了, 她發誓自己真是無意的。於是莫箏看著秦風有點著急, 戳戳他盤子裡的肉:“老闆你快吃啊,不然小白連肉渣都不給你剩了!”
你把我當狗嗎?連肉渣都不剩?白嶽心裡吐槽。
你還把我當人嗎?居然要吃肉渣?秦風同在心裡吐著槽。
渾然不知自己說錯話的莫箏還在盡職盡責給秦風夾菜, 夾著夾著突然想起今天看到的那個小女孩的事情來。莫箏看一看小白,覺得既然是個宅可能也不願意和別人多接觸,說不定也是個孤獨癥潛在患者呢?
要是白嶽能夠看透莫箏此刻在想什麼,絕對會擼起袖子要和她一決高下。“誰說宅就是自閉了?老子不打得你桃花滿天開你就不知道春來料峭寒!”沒辦法,這個社會對於宅的誤解就是這麼根深蒂固。你宅啊?那你喜歡美少女嗎;你宅啊?那你是不是社交回避;你宅啊?是不是見光死啊……等等等等。
宅居人民揹負著何等山大的誤解在生活你們都不曉得!不是有病不是心理不正常不是身體缺陷這是一種生活方式你們懂不懂!
索性白嶽並不真的能看透別人的想法, 所以莫箏的耳朵也沒有慘遭蹂躪。完好無損的莫箏試探著問起了一些事情:“小白啊, 我問你個事情啊。”
“你問。”白嶽嘴裡咬著一塊年糕, 口齒不清地回答:“老子聽著呢。”
莫箏殷勤地又給他烤了一塊年糕, 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知道孤獨癥這回事嗎?”想一想, 覺得孤獨癥可能不夠通俗,又補充一句:“就是自閉癥, 不願意和人交流那種的。”
“嗯嗯。”白嶽這次連話都不說了,直接點頭。
莫箏心裡大喜,心說要是能問問小白自閉是什麼感覺也不錯,說不定明天那個小女孩來的時候就能多跟她說兩句。於是莫箏更來勁了,把烤好的小年糕放進白嶽盤子裡,興沖沖地問:“詳細說說唄,我對這個挺感興趣的。”
白嶽放下筷子,不知道是因爲突然沒了胃口還是吃飽了,不過莫箏覺得可能是後者。身負重任的人打了個飽嗝,慢悠悠地摸著肚子:“老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隔壁住著一個孤獨癥的小孩,所以老子才知道這個東西。你問這個幹什麼?”
啊嘞?居然還能知道另一個孤獨癥患者的存在?莫箏心裡一驚,都不知道是該感嘆自己運氣太好還是事實太湊巧,怎麼自己認識的人要不是精神不健康就是和精神不健康打交道的呢?莫箏放下烤肉夾子,一臉傷心欲絕地安慰道:“你別太傷心了,現在科學這麼發達,肯定能治好的。”
白嶽怪異地瞅她一眼:“老子不傷心啊,老子有什麼好傷心的?又不是老子得了這個病,你不用這麼悲痛萬分吧?”
哦哦,莫箏連忙又把表情調整到正常狀態,繼續追問:“那你隔壁家那個小孩,是怎麼治好的?”如果是相同的病癥,說不定可以借鑑一下。這應該是秦風第一次親自接手孤獨癥個案,難免會經驗不足,要是能找到給孤獨癥孩子做過諮詢的前輩就好了。莫箏存著這樣的心思,打定主意要從白嶽嘴裡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這個……”白嶽撓撓頭,甚是不好意思的樣子:“老子也不是很清楚,聽說隔壁家那個老頭準備給他女兒找個牛掰的諮詢師,其他的老子就不知道了。”
……準備?找個?諮詢師?
莫箏心裡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苦逼感,這種苦逼感讓她頓時連詢問的勇氣都消失殆盡了。不帶這麼湊巧的吧?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哎怎麼辦?上天這麼跟人類開玩笑不怕被苦逼成精的人類踹到蛋蛋嗎?
“那個小孩,叫什麼名字?”一直沒說話的秦風淡然開口,反應不如莫箏那麼激烈,好像即將要苦逼成精的人不是他一樣。
白嶽看他一眼,想了半天:“好像叫什麼南、南、還是北來著……”
“李南。”秦風微嘆一口氣,看來事實就是這麼讓人不舒爽。
“對!就是這個!”白嶽一拍手:“你怎麼知道?”
“……大概是因爲,我就是那個牛掰的諮詢師吧。”
……靠,冷場了。
莫箏連忙打圓場:“這個牛掰確實是很牛掰的,不信你可以考考他,我們老闆什麼都知道!”
你當自己老公是什麼?百科全書還是百度搜索?你這樣打圓場只會更加冷場你知道嗎?
白嶽卻一改之前的懶散作風,眼神銳利起來,上下打量著秦風,好像剛纔和他一起吃飯的是條從外星進口的臘腸狗一樣。睥睨了一番後,白嶽涼涼的開口:“學心理的?”
臥槽這個轉變太嚇人!莫箏聽見一直以來都是天然示人的小白突然冷豔高貴了一把,差點沒把剛纔吃的東西嚇得都吐出來。秦風還是面不改色,茶葉沫子已經喝完了,所以秦風放下杯子:“嗯,學心理的。有什麼問題?”
“老子最討厭學心理的了。”白嶽嫌惡地往莫箏那邊挪了挪,似乎要和秦風劃清界限:“老子第一個女朋友就是和一個學心理的神棍跑了的。那個半吊子神棍非說自己能夠看透人心,老子看他就是個算命的!”
“你大概是真的碰見神棍了。”聽見別人跑了女朋友,秦風心裡幸災樂禍表面上卻好心好意地解釋:“沒有哪一個學心理的敢說自己能夠看透別人,我們又不會拿個水晶球也不會念咒語。你女朋友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
“要你管!跑都跑了!老子還管這種事!”白嶽嘴裡罵罵咧咧的,似乎甚是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一場大動干戈最終沒動起來,莫箏暗暗抹了把汗,心道還好老闆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不然再烤肉店裡打起來,肯定會碰倒不少東西,到時候光是賠償就夠幾個人喝一壺的了。
“小白?”莫箏小心翼翼扯了扯白嶽的袖子,看對方的臉色沒那麼難看,才又如履薄冰地問了一句:“能具體跟我說說嗎?那個叫李南的小女孩。明天她就要來諮詢了,我想先了解一下。”
秦風看了莫箏一眼,沒有阻攔。
白嶽也看著莫箏,覺著自己和莫箏同生共死【?】了一番,這點小事怎麼能不答應呢?於是白嶽揮手招來服務員,把賬單結了,對莫箏說:“換個地方吧,這裡人太多,吵鬧得慌。還有。”白嶽突然一指秦風:“老子不跟他說,這次不帶他。”
“這個……”莫箏爲難地看向秦風,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秦風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可以不聽,但是我需要莫箏在我的視線之內。昨天被綁架的事情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就你事兒多!有老子在哪還用得著你?”白嶽很是不滿地抱怨著,然後找了一個能夠不和秦風共處一室又可以讓秦風看見莫箏的地方。
於是這裡就是公園了。白嶽和莫箏坐在一張長椅上,秦風遠遠地坐在另一張長椅上,真是伸長了耳朵都聽不見的那種遠。
然後白嶽的敘述就開始了。不知道是因爲小時候大家知音都看多了還是怎樣,但凡有人講個故事必定是知音體的開頭:“李南吧,是個命苦的孩子……”
“哪裡命苦?”莫箏插嘴。
白嶽想了一想,翻了個白眼:“老子怎麼知道?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