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葉幸已經開始懷疑6許的身份,所以在大腳怪事件結束之后,他就給安立打了一個電話。潘曉雪的案件中,他確實生氣安立的行事作風,也知道他想要腳踩兩只船回來勾搭自己,所以故意帶著6許去見安立。
當初這么做,只是為了讓6許對安立沒有戒心,方便安立對他的明察暗訪,可是沒想到緊接著葉幸就被打了,于是躺在病床上的葉幸將計就計,把安立放入了地下暗暗調查。
沒想到隨著調查的深入,資料沒有找到什么,危險卻是越來越大。從車禍到槍傷,再到葉幸最近莫名其妙消失的電腦資料,葉幸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所以他和安立的聯系全部變成了使用代理Ip的加密郵件形式。
那天,安立說他查到了一些資料,約了葉幸見面之后給了他一把保齡球館更衣柜的鑰匙,告訴他一定要在今天來拿東西,這就是葉幸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為什么一定要選在今天?為什么偏偏是今天,安立被人殺死在了小巷子里?”6許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卻沒有一點頭緒。“還有這個炸彈,如果是定時爆炸的,對方怎么知道你今時今日會來?如果是觸發式的,為什么你還沒有進去就爆炸了?如果是遙控式的……”
他和葉幸同時抬起頭對望一眼,心底都是一陣后怕,如果是觸發式的,那就說明葉幸一直被人跟蹤著!關鍵問題是,他們吃了這么多暗虧,連對手是誰都完全沒有頭緒!
“葉幸,你沒事吧?”邱繼宇見到跟著田休回來警局的葉幸,就知道田休這個家伙又闖禍了。只能嘆了一口氣,關切的問道。
“邱先生,我沒事。”葉幸草草打了個招呼,然后對著曹警官道:“曹警官,關于安立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我接受不了,如果方便的話,我也希望能了解到案件的最新進展。”
曹警官點了點頭,卻是對著6許道:“嗯,法醫在解剖尸體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安立是先死于心臟病,然后才被人挖掉了眼睛。”
“心臟病?”6許詫異地看了一眼曹警官,“他之前有遺傳病史嗎?”
“沒有。”曹警官搖了搖頭。
6許皺著眉頭抱起了手臂,安立正值壯年,如果沒有遺傳病史,好好的就突發心臟病實在是說不過去。難道是尹洪生用了什么手段使他看上去像是心臟病發作而殺了他?可是,尹洪生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個尹洪生,有沒有查到什么問題呢?”6許接著問道。
“他的背景很干凈,倒是有一點很巧,他在葉幸上課的那個寫作班所在的大樓里當保安。”曹警官捏了捏眉頭,繼續沉思。
沒想到葉幸卻突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般跳了起來道:“什么?!”
大家都被他的反應一驚,奇怪地看著他。
“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但是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我的小說里的故事!”葉幸瞪大了眼睛,因為興奮而語速奇快,簡單講述了自己遇到三次尸體的情況。
“我的小說寫的是一個男人為了和自己的情婦離婚,利用番茄里的酶酸和某種藥物其反應導致她看上去像是心臟病發死亡,然后將她的眼睛挖走拋尸,把警方的視線轉移到連環殺手身上的故事。這個男人的鄰居懷疑他殺了他的妻子,男人就裝神弄鬼,讓所有人都以為鄰居瘋了,沒有人相信鄰居的話,最后他也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葉幸一口氣說完,聽得都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你是說,尹洪生利用職務之便偷了你的小說,為了殺安立,裝那些尸體嚇唬你,讓我們以為你瘋了,這樣即使你說他是兇手我們也不會相信?”曹警官皺著眉頭問道。
葉幸激動地點了點頭,眼光中滿是期待。
曹警官嘆了口氣道:“葉大少,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你的這段話里漏洞很多?”
“第一,你三次見到的尸體都不一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試問尹洪生一個人怎么可能辦到?”
“第二,就算他有幫手,前兩次你一個人看見尸體也就算了,最后一次你是在賈老師的辦公室里看見的尸體,可是賈老師什么都沒看見,這個你怎么解釋?”
“第三,就算賈老師也是尹洪生的幫手,那尹洪生殺死安立的動機又是什么?”
“最后,你說這是你的小說里的故事,那你能把你的小說原稿找出來嗎?”
葉幸本來還想辯駁些什么,卻被曹警官最后一句話噎得啞口無言。是啊,他什么都沒有辦法證明,因為他所有的資料都消失了!現在他可以肯定,自己的電腦一定是被人入侵過,清理了一切資料。他甚至可以肯定,這整個事件都是導致武月死亡的那些人在操縱,只有他們,才能做出這么滴水不漏的龐大工程。
“好了,我想葉幸也累了,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了,再找我吧。”6許看著一臉憋屈的葉幸,突然開口道。
曹警官想了想,點了點頭同意了。葉幸這樣的狀態確實不適合再呆在這里,讓他回去休息也是好的。他關切地拍了拍葉幸的肩膀道:“回去不要想太多了,如果需要的話,警局里也有不錯的心理疏導師,是個很漂亮的姑娘,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葉幸看了看6許,見他在對自己使眼色,于是敷衍地答了曹警官幾句,轉身跟這6許離開了。
“葉幸,沒事的,他們都不相信你,我相信。現在我們就去賈老師的辦公室里看看,只要那里真的有人在過,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的。”出了警局的門,6許一邊伸手招呼出租車,一邊對著葉幸道。
葉幸默默看著他的背影,還有他傻乎乎的用袖子包住出租車門把手的樣子,心底突然就踏實了下來。
6許坐進車里,似乎就像是坐進了一個病菌培養皿,恨不得把頭啊手啊都縮進衣服里來阻擋外界的病菌。
“師傅,你這車多久消毒一次啊?”6許撇了撇眼前的安全網上成堆的銹斑問道。
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里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意思啊?我這車可是全隊文明車!我天天都打掃衛生的!”
“可是你看……這窗戶上有……”
“好了好了,師傅他沒什么意思,他這人有強迫癥,你忽視就好,忽視就好。”葉幸看著司機越來越黑的臉,一把抓下6許指指點點的手道。
司機師傅一路翻著白眼把兩人送到了地方,臨走了還特地開過了一個水塘,濺的6許一褲子污水,搞得他像是中了什么絕世病毒一般在原地跳腳了半天,直到葉幸幫他擦干凈了褲腳才想起來怎么正常走路。
這個時間點,賈老師正在上課,她的辦公室里空無一人,6許和葉幸悄悄地摸了進去,葉幸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那天看到的情況,6許就趴在文件柜上仔仔細細地檢查起來。
他將所有的文件都搬出來,一個一個地翻看,半晌突然問葉幸道:“有標簽貼嗎?”
“哈?”葉幸下意識地看了一圈,聳聳肩搖了搖頭。
“嗯,這些文件太亂了,我可以按照文件夾的顏色和內同首字母排序,但是沒有標簽貼會比較麻煩。”6許一本正經地整理著文件道。
葉幸的表情瞬間塌了下去,嘆了一口氣道:“許許,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賈老師快下課了!”
“啊啊!是啊!”6許依依不舍地看了那一堆堆文件,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到文件柜里,突然在柜門的夾縫處發現了一根白色的頭發。
他用手帕包住那根頭發拿起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反光度很奇怪,于是干脆用手扯了扯,發現那根本就是一根極細的纖維,不是真人的頭發。
“你說當時看到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6許若有所思地問道,然后目光就定在了柜腳邊一滴暗紅的痕跡上。他轉身從賈老師的桌子上拿了一張干凈的白紙,然后拿了一把裁紙刀,小心翼翼地把那暗紅的痕跡刮成粉末收好,然后,兩人就聽見了門口傳來的高跟鞋的聲音。
葉幸和6許對望了一眼,6許連忙將文件抱起來想放回文件柜里,可是兩只手又不聽使喚的開始了整理工作。葉幸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搶過文件塞進文件柜里,在賈老師踏進辦公室前的最后一秒關好了柜門,假裝出了在等人的模樣。
“哎?葉幸,怎么是你啊?”賈老師一開門就看見6許和葉幸兩個人表情不自然地站在辦公室內,詫異的問道。
“哦,我找來找去還是沒有找到我的優盤,所有想再來問問您的。”葉幸連忙扯了個自己之前想好的借口道。
賈老師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嘆了口氣道:“葉幸,我真的沒有收到過你的優盤。這樣吧,我會再幫你找找的,一有消息我就告訴你,好嗎?”
葉幸點了點頭,正準備借機告辭,突然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那邊,邱繼宇心事重重地聲音說道:“葉幸,不管你現在在什么地方,立刻來一趟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