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毛微微提供的信息,警方很快就找到嫌疑人蔡開偉工作的地方。
蔡開偉,男,三十五歲,自己經營了一家玩具店。平時除了去毛微微那里就是呆在玩具店里。他雖然和成人交流不是很順暢,卻很受孩子的喜歡。
6許一行人離開警局之后就直接去了蔡開偉的玩具店,一進門,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簡直要把房頂都撐破了。無數的小孩子在房間里奔來竄去,對著各種各樣的娃娃笑鬧。
“哈!這里的東西還是很可愛的嗎!”田休隨手拿起門邊的一只小熊公仔,然后又從一邊撈過一支海軍帽比了比,“你說是海軍帽好點還是貝雷帽好點?”
“我覺得帶著偵探執照最好看,要不把你的給它?反正看你這樣以后也用不著了!”邱繼宇無語地在他背后威脅道。“去老板辦公室看看,有沒有記錄顯示他案發的時候在做什么。”
“是!”田休識趣地丟了玩具,老老實實做事去了。
蔡開偉正坐在一堆玩具中間用心的縫補著一只娃娃。曹警官上前打了招呼,介紹了一圈人。
“你認識毛微微醫生嗎?”6許開門見山地問道。
蔡開偉像是早就知道他們會過來,漫不經心地接過話題說:“你們是為了那個清潔工來的吧?”
葉幸的眉毛皺了皺,語氣頗有些不善的說道:“那個清潔女工也有名字,叫孫曉鳳!”
“老板老板,我的小熊的心臟不跳了,你幫我修一修好不好?”一個留著蘑菇頭的小女孩突然插了進來,遞給蔡開偉一只玩具熊,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蔡開偉沒好氣地接過熊,一邊狠狠拆開了它的后背一邊道:“你們怎么可以隨便到這個地方來?你們這樣會影響我工作的!”
“我們也是來工作的!”葉幸不爽地又頂了他一句。惹得蔡開偉手上更用勁了。
“老板你輕點,我的小熊要哭了!”小女孩緊張地看著熊,仿佛正在受折磨的是她。
“我知道我在干嗎!”蔡開偉惡狠狠的樣子嚇得孩子一縮。
“毛醫生說了,你曾經威脅過要想盡一切辦法看到你的檔案,有這回事嗎?”6許眼神灼灼地盯著蔡開偉,語氣不善。
“哼!換成是你你不想看看自己的檔案?”蔡開偉一句話頂回來,6許竟然啞口無言。
“把我的熊弄疼了!”小女孩看著玩具熊在蔡開偉手上被捏圓搓扁,撲上去就想把熊搶回來。
“我最近很不順,老婆跟我鬧離婚,搞得我很不開心。”蔡開偉狠狠扯著玩具熊的后背,好像那是他的老婆。
“你要把它的心臟捏碎了!”小女孩“哇”一聲哭了出來,卻怎么也拽不回蔡開偉手里的熊。
“碎了才好!誰管過我心碎了!”蔡開偉沖著孩子一吼,嚇得她把眼淚憋了回去。
“好了!一個大男人欺負孩子,你有意思嗎?”葉幸劈手躲過熊塞進小女孩懷里,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你看你的熊還好好的,去那邊玩去吧!”
他那老少通吃的臉在孩子面前晃了一晃,看得孩子一呆,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開開心心地抱著小熊跑走了。葉幸偷眼看了看6許,發現他的注意力完全沒在自己身上,竟然有一絲小失望起來。
“你想要看你的檔案,所以就闖進了毛醫生的診所,正好遇見孫曉鳳在做清潔,你慌了,錯手殺了她,是不是?!”曹警官出其不意地用一種陳述事實的口吻喝問道。
沒等蔡開偉開口回答,6許突然搶著說道:“而且你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嗎?!毛醫生覺得孫曉鳳的死是她的錯,她不打算繼續做咨詢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蔡開偉臉上的表情一怔,錯愕地盯著6許看了兩秒,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么?毛醫生不做了?……你,也是她的病人之一?天啊!她怎么可以不做了?我……她是我的精神支柱啊!為了她我死都愿意!沒有她,我該怎么辦……”
蔡開偉越說越傷心,竟然是一副蒼然淚下的感覺。
6許呆呆看著他的表情,突然回頭對曹警官說:“我相信他,因為我也是這樣的感覺!”
葉幸一愣,詫異地看著6許。原來,武月愛的是毛微微?所以他根本就不是個gay?不對,自己為什么要說“武月”?難道潛意識里,自己已經接受了6許不是原來的6許了?
可是在溫泉里的時候,他明明是對自己的吻有反應的……葉幸徹底亂了。
“我們該怎么辦?”蔡開偉隨手抓過身邊的一個玩具娃娃,放在手里用力的撕扯著,仿佛那就是他傷透了的心。
6許也是一臉悲傷,學著他的樣子拿了個玩具熊道:“我們該怎么辦?”
兩個人翻來覆去就是這么一句話,邱繼宇一臉便秘的表情,看著兩個人手上的玩具漸漸支離破碎,實在無言以對。
“查過了,案發的時候他正在店里進貨。”田休突然冒了出來,附在邱繼宇耳朵邊上說道。
“那么說,犯人就不是他了?”曹警官若有所思地說道。他實在看不下去那兩個大男人摧殘手中的娃娃,果斷地搶過了6許手上的娃娃扔掉,拖著他離開了玩具店。
接下來的兩天,案件陷入了僵局之中,似乎再沒有嫌疑人出現在警方的視線里。
星期一,毛微微的診所已經解禁。6許正一臉輕松地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說著話。
“提起葉幸,其實我覺得我最近對他的依賴越來越大。有些問題我始終不敢跟他談,因為談了,或許我就再也不能留在現在的地方了。我不想在被人拋棄……”
在6許左邊,毛微微的專坐上,葉幸正一臉尷尬地聽著他的敘述。
“其實我覺得他也開始懷疑我了,我覺得我最終是會一個人的……”6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絕。
“許許,你確定你要跟我說這些?”葉幸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姿勢,6許,也只有6許,能讓他覺得不自在了。
“現在是周一上午九點,我必須找人談談!”6許理所當然地攤了攤手道。
“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現在說的話題確定希望我聽到?”葉幸調整了一下姿勢,突然有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感覺。
這層窗戶紙,總歸是要捅破的,或許,現在就是機會?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6許面前,一俯身將他困在了沙發中間,采取一種進攻的姿態道:“武月,你到底是怎么進到了6許的身體里,6許去了哪里?”
6許緊張地瞳孔一下子縮緊了,他看著葉幸近在咫尺的臉,感覺他灼熱的鼻息噴在自己臉上,突然就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他竟然就這樣直接問了出來!那,自己要怎么回答……
他的心“砰砰”直跳,仿佛要從嗓子里頂出來一般。他的眼神逃避的到處亂飄,突然就直直盯住了地面上的地毯。
“這個地毯不對勁。”6許突然推開葉幸,走到地毯前面俯身研究起來。
葉幸錯愕地倒在沙發上,有一瞬間還以為他是故意轉移話題,然后卻發現不是這么回事。他似乎真的發現了什么,于是他耐著性子等6許說下去。
“你看,這個地毯只被清潔了一半!”6許仔細地看了看地毯,接著道,“這就說明,她是工作做到一半被人打斷了,是她先到的房間,兇手才進來的,兇手根本就是沖著她來的!”
“可是兇手為什么會盯上一個清潔女工呢?”6許不停地用手敲著下巴,似乎在極力思考著什么。
“啊!不好意思,我以為沒有人在!”
就在氣氛緊張到快要裂開的時候,兩人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招呼。
6許和葉幸都是一驚,匆忙回頭去看,只見一個大概四十歲左右,微微發福的男人,手上拿著一盒奶粉,一臉笑哈哈地站在兩人身后。
“不好意思啊,我姓葛,是對面進出口公司的老板,我看到門開著就進來看看。”男人指了指空中花園的對面,憨笑道。
“你們聽說了那個清潔工被殺的事情吧?說實話我還是有點高興毛醫生總算是走了。別誤會,我對她沒意見,她人又漂亮性格又好,但是你要知道,她的那些病人就……”男人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做了一個“有病”的手勢。
“我在辦公室里都能看見這邊,有些病人還真是瘋狂!簡直就是一幫怪胎!聽說就是他們中間的一個干的對不對?你們可得注意安全啊!”男人說完,神秘兮兮地沖兩人眨了眨眼,拍了拍自己手里的奶粉盒子,揮了揮手走出了房間。
6許一臉受傷的表情看著男人的背影,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們都想做得更好的……”
“好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別理他就是了。”葉幸看著6許受傷的臉,突然就再也沒辦法繼續之前的話題了。
原來的武月,是個受過很多傷的孩子吧?
“我要去找微微!我要告訴她不是她的病人做的!”6許卻突然開心起來,丟下錯愕的葉幸一路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