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開了老黃的視線,6許更加覺得周圍的環境詭異恐怖起來。這條路似乎怎么都不可能走完,下一秒,自己隨時可能會倒下去。他跌跌撞撞地一路走去,只顧著擔心自己滿手的泥土,卻沒有注意自己走歪了路。
他漸漸離了大路到拐進了一片小樹林,突然就看見面前的地上有一雙巨大的腳印。
那腳印足有一米長半米寬,中間深兩邊淺,在腳印中心還有這一個手掌大小的方形凹陷。6許喘著粗氣地蹲下c身子去看,卻在腳印邊上發現了更加不可思議的東西——
幾張用過的面巾紙,一盒空了的爽身粉,一塊團成一團的眼鏡布,以及一個裝著空罐頭的垃圾袋。
他用鋼筆挑開了垃圾袋,仔細地翻檢著這些東西,然后又認真地看了看,突然就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顧不得臟,直接用手拿起那些亂起八糟的東西放進垃圾袋里,大叫了一聲:“我終于明白了!”便向后一倒暈了過去。
……
醒過來的時候,6許正躺在旅館的床上。老黃一臉緊張地看著他,連邱繼宇、田休也來了。
“你怎么樣了?”床邊,是已經處理完傷口,精神抖擻的葉幸。
他的傷其實不嚴重,只是他那暈血把老黃嚇得不輕,以為他失血過多才昏過去的。
“我怎么回來的?”6許張了張嘴,覺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像是灌滿了沙子。
邱繼宇一臉關切地走到他床邊,舉起了手里的幾個證物袋道:“你在離旅館不遠的樹林里昏了過去,是苗丹苗記者找到的你。”
“她本來是想暗中跟蹤你們,看看能不能找到大腳怪或者是有關劉月珠的消息。結果卻陰差陽錯救了你。她叫人送了你回來,然后組織大家去山上找到了老黃和葉幸。”
“話說,苗丹找到你的時候,你就在旅館旁邊不遠的小樹林里,手里緊緊抓著這些東西。這些都是什么?你為什么這么緊張?”邱繼宇晃了晃手上的證物袋問道。
6許對著葉幸伸了伸頭,艱難地說道:“水。”
葉幸連忙拿起手邊的杯子,插上吸管遞到他唇邊。
“不是這個水。”6許瞥了一眼杯子,嫌棄地別過了臉。
“就是你的礦泉水,我倒出來了而已。”葉幸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手邊的礦泉水瓶子晃了晃道。
他怎么會不記得這家伙說過他只喝s牌的礦泉水呢?
6許看了一眼水瓶,這才連吸了好幾口水,說道:“我還需要你幫我查一件事情,才能告訴你這是什么。”
他喘了口氣,對著吸管撅了撅嘴道:“還要。”
葉幸連忙將吸管彎了彎,好讓他更方便。沒想到6許一臉哀怨地看著他,然后有一臉哀怨的看著吸管,憋著嘴道:“我要直的……”
葉幸無奈地白了他一眼,狠狠地將吸管捋直了再放回他嘴邊,心里忍不住吐槽道:“哼,遲早有一天老子一定要掰彎你!”
當天晚上,旅館的所有熱水再次慘遭6許的毒手,被用的一點都不剩。
不過6許小盆友這次睡得可不怎么好。因為葉幸擺著一副無賴的面孔對著他道:“我的腿是為了你才受傷的,現在我行動不便,你怎么忍心趕我在兩個房間來回跑?”
6許小盆友低頭暗暗對手指,貌似,他說得也沒錯。
“還有啊,今天晚上我就睡你床上,我現在行動不方便,也不可能對你有什么圖謀不軌,你不用擔心啦!”葉幸非常自覺地撐著自己躺進了6許的被窩,一臉賊笑。
6許震驚地看著這個無比自說自話的家伙,突然覺得自己以后可能會很危險。他為難地看了看床,以及床上那帶著黃鼠狼表情的葉幸,果斷地從行李箱里抽出了一條備用的被褥鋪在了地上,然后拿出了備用枕頭,備用床單……
葉幸瞪著眼睛看著他忙完之后心滿意足地躺在了地上,心底突然就長出了一個綠油油的小草,然后這草蔓延成了草叢、草坪、草場、草原……
第二天一早,邱繼宇就帶著6許想要的消息來到了旅館。
“我用了點關系,讓他們優先處理了,消息已經傳回來了,你看。”邱繼宇遞了一疊文件給6許,然后看了看一邊綠著臉的葉幸,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哎?你們兩怎么一個睡床上一個睡地下啊?這不是雙人床嗎?”田休小盆友很純潔地指了指地下整整齊齊的被褥道。
邱繼宇頓時無語,這家話從來不知道察言觀色的嗎?他狠狠白了田休一眼,后者莫名其妙一臉委屈。
“咳咳,那個,你先看看吧,d市的警方負責人已經到了,嫌疑人也已經在監控之下,他昨天想要離開自己的房子,但是可能發現了周圍有人監視所以沒有出門。”邱繼宇欲蓋彌彰地干咳了兩聲道。
6許翻開了手上的文件夾,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一掃而過。
“喂,你有沒有認真在看啊?!”葉幸小盆友很不爽,故意想要挑點刺。
“當然,我們的意識神經每秒可以處理16的信息,可是無意識每秒可以處理成千上萬,我的智商是2oo,啊,我喜歡2oo,因為是整數,而我的閱讀速度每分鐘超過兩萬字。”6許迅速翻完了資料,漫不經心地說到。
房間里的三個人瞠目結舌。
“你……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說過這個?”最初的驚訝之后,葉幸突然反應過來一絲不對,他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6許。
6許一愣,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扮演的是一個失憶了的人的角色,他再也不是原來的武月了!
他干咳了一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道:“咳,你以前有問過我這個問題嗎?”
葉幸沉默了兩秒鐘,才突然換上一副釋然的表情道:“沒有。”
6許暗暗咽了一口唾沫,連忙轉移了話題道:“我現在可以確定了,兇手就是劉月寶。”
“劉月寶在外上學期間交了一個女朋友,該女友逼著他在d市市區買房,可是他靠自己打工賺的錢根本就不夠用。于是他回家和姐姐提了這件事情,他姐姐由于某些原因拒絕了他的要求。”
“事后劉月寶的女友因為此事和他分手,并且當眾羞辱了他,他因此對姐姐心生恨意。家里就剩他們兩個孩子,只要姐姐一死,所有的財產就都會是他的。于是他策劃了這場謀殺案,將姐姐的尸體偽裝成打獵意外丟在了后山。”
“接下來,他只要等著有人找到姐姐的尸體就好了。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也沒有消息,他發現事情并沒有他相像的那么簡答。這個小村太平靜了,即使是隔壁老太太去報了警也沒有引起老黃的注意,他必須想個辦法。”
說道這里,6許攤開了手上的檔案,里面有一張劉月寶打工時拍攝的照片,那是一家游樂場,他穿著一套大腳怪的戲服,一臉幸福地摟著懷里的女朋友。
“他知道,人們的好奇心是無限的,于是偷了大腳怪的服裝開始裝神弄鬼。那些爽身粉,是他穿戲服時候用來抹在身上的,那些紙巾是用來擦汗的,而眼鏡布是用來擦眼鏡的。他身高不夠,所以應該是踩了高蹺之類的東西,所以我發現的腳印中間會有一個奇怪的凹陷。”
“啊!我知道了!”田休突然一拍手道,“所以說,他用大腳怪引來的那些人,其實就是免費的搜索隊!”
“是的。”6許贊許地點了點頭道,“這樣既可以幫他找到他姐姐的尸體,又可以促進當地的旅游業,他會賺的更多。”
“可是你是怎么會懷疑他的呢?”邱繼宇摸了摸下巴,皺著眉頭問道。
“葉幸,昨天我們在山上遇襲,你聽到的槍聲是什么樣的?”6許不回答,卻轉頭問葉幸道。
葉幸正用一種探究的眼光盯著他的后背,見他突然轉頭,急忙收回目光道:“啊,是‘啪啪’‘啪啪’……每兩聲隔一小段時間……是獵槍!”
6許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看的葉幸心底微微一動。
“是的,這個山村里有狩獵證和持槍證的只有劉月珠,她死了之后,誰能輕而易舉地拿到獵槍呢?”
“哈!我這就通知他們去抓人!”邱繼宇眉開眼笑地一拍雙手,拉起田休就離開了房間。
房間里的氣氛莫名緊張了起來。
“許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訴我?”葉幸瞇縫起眼睛,拖長了聲音開口道。
“鈴鈴鈴——!”旅館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6許即將張開的口。
“喂?哪位?”葉幸嘆了口氣接起了電話,心底問候了那個不識時機的家伙的整棟樓整個小區。
“嘿嘿嘿,6偵探嗎?我是修車鋪老板!你們的車已經修好了,還免費送你們一個保養,隨時可以來拿啦!”全村人都從老黃那里聽說了兩人的事跡,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電話那頭的憨厚地笑聲,弄得葉幸的火氣頓時燒不起來了。他道了謝無奈地掛了電話,再轉頭只看到6許急急忙忙飄出房間的衣角,門口是他那迅速遠去的聲音:“我去看看邱所長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
葉幸皺了皺眉頭,摸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是我,給我查一個人,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