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到劉達明的信以后,田老師像換了一個人,每天都哼著輕快的小曲,走路帶風,臉上俺不住的歡喜。上課也比從前精彩有趣,學生們都猜,田老師是不是談對象了……
“那個田老師早該談對象了!那么大一個姑娘,在家長們跟前兩條大長腿晃來晃去,早晚得出事?!壁w繼紅聽盛玲玲說到田老師,開始八卦。
“好好吃你的飯,這又扯到哪去了!”盛亞農(nóng)有些不耐煩。他最討厭女人八卦,偏偏女兒盛玲玲和她媽媽一樣,就喜歡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以后這種事不許亂說,捕風捉影,沒事找事。”盛亞農(nóng)敲了敲盛玲玲面前的桌子。
“田老師要是談上對象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玲玲也沒說她壞話!你對孩子兇什么兇?”趙繼紅最近總喜歡和盛亞農(nóng)抬杠,回城的事一直懸在心上,卻遲遲難定歸期,她很怕這是好夢一場。
“我姐就是喜歡八卦,我們老師的事用得著她操心!”盛麗麗冷著臉說一句,又悶頭吃飯。盛玲玲被噎得說不出話。
“我以前總覺著田老師太內向,不愛和人交際,所以才會遲遲找不到對像。還想給他物色合適的介紹??伤齺砑以L,看著也是會說會笑的一個人。
我瞧她是心高氣傲,眼高于頂,不肯和普通男人過日子??伤膊幌胂胨臈l件,無父無母,孤兒一個,以后連個嫁妝都沒人替她置辦,能有農(nóng)場這份工作已經(jīng)老天見她可憐了。”
“你有完沒完?”盛亞農(nóng)真生氣了。
趙繼紅卻不肯閉嘴,在單位她倒不是一個愛多嘴的人,回到家突然有個話題發(fā)揮,意猶未盡。
“你妹妹當年不也是心高氣傲的,可結果咋樣,還不是嫁一個農(nóng)村的殘廢!”
趙繼紅話音剛落,盛亞農(nóng)就把藍邊瓷碗砸在地上,“啪”地一聲,碎成幾瓣。
“給我記好了,以后不許再提我妹妹亞歡的事!誰要是再提,我的巴掌可不認人?!?
盛亞農(nóng)撞開桌子又去屋檐下抽煙。
趙繼紅噤若寒蟬,再不吱聲了。
盛藍藍邊吃邊想笑,她為能幫田老師找到幸福而感到高興。既然那個劉秘書把田老師都睡了,田老師又是一副相思的模樣,幫他們捅破這層尷尬的窗戶紙,這份滿足實在讓她激動。
當然,此時盛藍藍還不知道劉達明是有老婆的人,田老師也一廂情愿地以為劉達明對她是情難自禁。
不對,應該說劉達明的信上是這樣寫的,“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田老師的美如圣潔的蓮花,讓人不忍褻瀆,又情難自禁……”
劉達明突然接到盛藍藍以田老師名義發(fā)來的信,當時就懵了。
他很后悔那晚一時沖動,褲襠里的東西是快活了,惹上的大麻煩卻甩不掉了。那天他雖然喝多了,可他頭腦很清醒。
中午在酒桌上,劉達明對田老師的性格已窺出一二,田老師膽小羞怯,骨子里又清高驕傲,喝酒不懂拒絕,舉杯痛飲,又小心地防著農(nóng)場主任伸來的咸豬手,那矛盾的模樣已撩撥得劉達明激情蕩漾了。
直到劉達明抓住機會到田老師房間扶她喝水,當時他的手故意放在田老師敏感的胸下,輕輕握著胸下那道柔軟的弧,他看見田老師臉漲得通紅,身子卻沒有推拒他。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有好感,他再一次為自己的魅力驕傲。
當年他老婆就是主動追求他的,在不知道追求者背景的情況下,他幾次拒絕了,可當他老婆邀請他到家里做客時,他才知道人家住市委大院,是市委領導的閨女……
女人不起眼的容貌,不溫馴的性格,從此在劉達明眼里都不是問題了。他開始瘋狂地倒追起來……
在男廁所里看完信,劉達明將信撕得粉碎,扔進便坑,使勁拉水箱的繩子,“嘩啦”,碎紙打著旋沖進下水道……
“達明啊,年前就要對干部進行調整任命了,你岳父跟我打過招呼了,我已把你列入干部考察對象遞上去了,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
局長拍了拍劉達明的肩膀,劉達明趕緊擰開水籠頭請局長洗手,又貼心地遞上自己折得整齊的手帕。
“達明呀,你到縣里有兩年了吧?”
“回局長,馬上就三年了。”
“瞧我這記性!你這么年輕能在咱們這個窮縣鍛煉,一干就是三年,真是難為你了。”局長宿醉未醒的樣子,說話打著哈哈。
劉達明很怕他站不穩(wěn),伸手扶他。
“你岳父雖然離休了,對你的工作還是非常關心地。對了,你愛人不肯跟你來這受苦,一直住在你岳父家也不是個事!這次你要是能調整到市教育局的班子里去,就可以和愛人團聚,你岳父也不會總和我要人啦!”
“謝謝領導栽培!”
老婆不肯陪劉達明來紅旗縣他能理解,以仕途的名義躲開老婆無休止的糾纏,倒也讓他覺得輕松。
可時間久了,到底還是難忍正常的生理需求。每個月工作再忙,總會抽時間回岳父家一兩次和老婆運動一下,可老婆總是在他沖鋒陷陣的時候不停審問他:
“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你是不是正常男人,這么久才一次!你肯定有別人了……”
次數(shù)多了,劉達明徹底對男女之事提不起興趣了。沒想到,一個農(nóng)場的小學教師,讓他徹底沉淪了……
這不行!劉達明清醒地認識到了危險,可他不能不面對這個危險!
如果不搭理田老師,冷處理,萬一激怒了她,告他強奸怎么辦?看信里的口氣,這個田老師不是逆來順受吃暗虧的小綿羊……
他記得醒來的時候,田老師已經(jīng)走了,還拿走了他的內褲……那就是證據(jù)!
退一萬步講,就算田老師不告他,他把人家一個黃花大姑娘給睡了,人家心里記掛上他,跑到縣里來癡纏他,那他的一切就全毀了。
招待所床上那片血跡,他抹擦了許久,還是抹不去痕跡,萬一被有人心利用,他也是逃不掉的……
劉達明驚出一身冷汗,反復權衡,他只能使出緩兵之計。
反正縣里除了他的局長大人和檔案室主任,沒人知道他劉達明結婚了,更不知道他岳父是市里老領導。
只要先穩(wěn)住田老師,等他調到市里走上仕途光明大道,和田老師那點破事還算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