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槍管指著,肖芒卻沒有絲毫慌亂,一雙清澈明凈的杏眸,定定注視著盛彬。
“你要做什么?和我同歸于盡嗎?”
盛彬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愈發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我沒辦法,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只有這一個方法,你才能永遠屬于我,屬于我!”
他眼神透著一股偏執的狂亂,看得人心驚。
“盛彬,你真的瘋了!你就是一個瘋子!”
姚老太太被嚇得失聲尖叫。
“別刺激他!”
蕭聞楚喝道。
然而已經來不及,神智盡失的盛彬,最后一絲理智也被扯斷。
他手指扣住手槍扳機,眼看就要按下去。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蕭聞楚猛然間撲過去,撞開了肖芒,自己擋在了槍管之前。
“爸!”
“爸!”
楚謙與肖芒不約而同,驚懼地叫出了聲。
“??!?。 ?
與此同時,一道幾乎刺破耳膜的尖叫聲,驟然響起。
熟悉的聲音,令盛彬臉色一白,按在扳機上的手指霎時松了開來。
譚蕓薔跌跌撞撞地從門口闖入,驚恐交加地望著肖芒,嘴里還在持續不斷地發出尖叫。
“是你,是你!你怎么會沒有死,不可能的!這不可能的!”
說著,她偏過頭,慌亂地望向身后的盛彬。
“兒子,快打死她,快點打死她!不能讓她說出我的秘密,不能!”
譚蕓薔一個勁地搖晃著腦袋,她原本就瘦得顴骨高聳、眼窩深陷,此刻再加上空洞恐懼的目光,一張臉顯得尤其可怖。
盛彬宛若一尊石雕般,呆立在原地。
“媽,您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不敢置信地一字一頓道。
“知道,我當然知道!”譚蕓薔快速而急促地說,“算她姚瑾命大,關在冰窖里都沒死!兒子快打死她,絕對不能讓她跑出去亂說!”
她話音落下,整間病房里死一般地寂靜。
肖芒死死地盯著譚蕓薔,腦子里仿佛炸裂開,無數聲音在轟鳴作響。
“是你把小瑾關進冰窖的?”
她聽見自己極慢地問著。
譚蕓薔空洞的眼眶里,眼珠微微轉動了下,有一絲迷茫在其中飛快閃過。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你不就是姚瑾嗎?那天下午,我和易偉費勁力氣,好不容易才能見上一面。本來我以為那么偏僻的地方不會有人去的,那曾想竟然被你撞到。看到的人就得死,你再求饒也沒用!我就是要把你塞進冰窖里,讓你活活凍死!”
她的音調,漸漸兇狠起來。
一轉頭,譚蕓薔再次看向盛彬。
“兒子,還愣著干什么,快把她打死呀!”
“為什么?您為什么要這樣做?”
盛彬喃喃道,臉上慘白一片。
譚蕓薔五官都扭曲起來:“為什么?我告訴你為什么。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父親,我和易偉才是真心相愛的。可我父親,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非要我嫁給不喜歡的人。好,我屈服了,可這不代表我就真的心甘情愿,一輩子都會屈從!我和易偉商量好了,要偷偷逃走。要不是被姚瑾撞見,我們早就成功了。都怪她!都怪她!”
“還有你,還有你盛彬,你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為什么你要是盛志端的兒子呢?如果你是我和易偉的兒子就好了,我就不會那么討厭你……不,有時我也會心軟,你畢竟是我生下來的……可你也是盛志端的兒子,每次我打你,他都會心疼。他心疼,我就開心,哈!哈!”
女人怪異尖銳的笑著。
盛彬仿佛石雕泥塑般,直勾勾望著自己的母親,大顆大顆的淚水自他眼中滾落,摔在地面上,洇出一個個水漬來。
“你怎么……”
譚蕓薔的下一句話還沒說完,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盛彬刷地抬起胳膊,將槍口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
砰!
清脆的槍聲乍然響起,驚動了整幢住院樓。
一時間,驚呼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稍傾,雜亂的腳步聲朝病房涌來。
在槍聲響起的同時,極度恐懼下,姚老太太“啊”地一聲,脆弱的神經不堪重負,終于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就在盛彬將槍口對準自己時,早就發覺他不對頭的蕭聞楚,一把撞向他的手腕,將手槍撞飛。
射出槍膛的子彈,改變了原有的軌跡,直直射入蕭聞楚的肩膀。
槍聲過后,盛彬摔倒在地,與此同時,蕭聞楚也跌坐在地上。
譚蕓薔兩眼發直,還沒從剛剛的變故中緩過神來。
沒人顧得上她。
肖芒猛撲過去,沖到蕭聞楚面前。
“爸!您沒事吧?”
她帶著哭腔,焦急得快要哭了出來。
蕭聞楚朝她虛弱地一笑,鮮紅的血滴從他肩膀滴落到地面。
“您受傷了!”
“快!快叫醫生!”
楚謙沖向門口,正撞上被槍聲驚動,過來查看情況的醫院保安、醫生、護士一堆人。
“快把醫生叫來,有人受傷了!”
救人要緊,立刻有醫生上前,給蕭聞楚做檢查,并快速幫他止血。
保安們控制住了盛彬,并立即打電話報警。
醫院發生槍擊事件,甚至還差點鬧出人命,性質之惡劣,讓每個人都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