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嗓門奇大,說話氣勢洶洶,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韋蘭英。
“韋蘭英我告訴你,如果還不出錢來,你就得嫁給我兒子!”
“欠債還錢。當初借的是錢,我們還你錢就行了,什么時候說過還不出來就要嫁給你兒子?哪有這種道理?”
關夢氣得不輕,站在韋蘭英身前,剛剛擤得通紅的鼻子,這會兒越發的紅了。
“呦!你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和韋蘭英的事,我找她解決,外人都給我起開!”
中年女人嗓音越發高亢,這聲音聽在肖芒耳中極其刺耳,也極其熟悉,幾天前她才剛剛在新華書店聽到過。
這個女人,可真不是省油的燈,肖芒眼底晦暗不明,雙手輕輕握成拳狀。
不過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還沒弄明白,不想輕舉妄動,肖芒便站在一邊靜觀事態發展。
“你簡直不講道理!”
關夢氣得聲音都有點發抖。
“關夢,還是我跟她說吧。”韋蘭英從關夢身后站了出來,此刻她揚起了頭,定定看著對面的中年女人,目光不卑不亢。
肖芒終于看清楚了她的長相,長長的馬尾辮垂在腦后,一雙眼睛雖然不大,但分外明亮,眼角微微向上吊起,靈動中帶著干練。
很漂亮的一個姑娘,而且看得出來,性格堅強,而且估計還是個倔脾氣。
“韓翠芬,之前你肯借給我錢,我很感激你。但還不出錢來,就要嫁給你兒子,你單方面的決定也未免太霸道了。”
韋蘭英一句話說得不卑不亢。
“誰說是單方面的?”
韓翠芬一揚脖子,冷笑了兩聲。
“你這話怎么說?”
見她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韋蘭英心底驀然有不好的預感產生,兩道彎彎的柳葉眉緊緊擰在一起。
“我手里可有你家簽下的字據,上面白紙黑字寫著,無法按期還錢,就要嫁給我兒子做抵償。”
“字據?當初是我簽的字據,上面可不是這么寫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反正字據就在我手里,你可以來看看。”
說著,韓翠芬伸手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疊好的紙條,展開后在空中揚了揚。
紙張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韋蘭英上前伸手想拿過去,卻不想韓翠芬一縮手,將紙條抽了回來。
“這個可不能給你拿著,誰知道你會不會轉眼銷毀不認賬。我拿在手里,你看看就行了。”
說著,韓翠芬雙手把紙條抻開,展在韋蘭英面前,舉給她看。
借條上的字體不小,她這么一舉,不僅韋蘭英看得到借條上的內容,周邊的人也都看清了。
肖芒也看到了,上面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借款七百元整,若三個月內無法還清,則韋蘭英自愿嫁給趙成。
不用說,這個趙成一定就是韓翠芬的兒子了。
不過為啥她一定要韋蘭英嫁給她兒子呢?七百元做彩禮,她給兒子娶個媳婦都綽綽有余。
韋蘭英只掃了一眼借條,頓時整張臉刷白刷白的,但眼睛卻瞪得老大,眼底一簇憤怒的火苗熊熊燃燒。
“這張根本就不是當初我們簽的那張借條!當初明明是我簽的字,可這上面為什么是我爸的簽字?”
韓翠芬眼珠一轉,嘴角浮起一抹狡猾的笑容:“咱們簽的借條可就這一張,原本就是你爸簽的,沒問題呀。”
“你……你太過分了!你這是欺詐!”
轉瞬之間,韋蘭英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難怪韓翠芬底氣十足,原來不知何時她竟然偷換了手里的借條。一定是趁自己不在家,趁著她爸身體沒恢復,還糊涂的時候,騙他簽的字。
關夢也傻眼了。
她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能拿出一張借條出來,上面居然還有韋蘭英父親的親筆簽字。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轉頭看向韋蘭英,嘴里喃喃問著。
韋蘭英看著她,心里發堵的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韓翠芬手里的借條真是父親簽的,那么還不上錢,難道她真的要嫁給韓翠芬的兒子……
不,那絕不可能!
先不說她心里只有凌祺海一個人,單說那個趙成,嫁給他就等于是往火坑里跳!
“你太卑鄙了!難怪當初沒人愿意借給我家錢,只有你主動上門要借錢給我,當時我還對你感激的不得了。結果你居然想趁人之危,打的是我的主意!你兒子自小就患有精神分裂,生活都不能自理,沒人愿意嫁他,你為了給他娶媳婦,真是什么下作的手段都敢用出來!!”
韋蘭英胸前劇烈起伏著,氣得發瘋。
韓翠芬是她家原來的老鄰居,家里兩個兒子,小兒子出生時難產,生出來后大一點發現腦子有問題,吃喝拉撒都要靠人照顧。
現在小兒子大了,韓翠芬一直發愁給他娶媳婦的事。
但韋蘭英從來沒有想過,對方居然會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還是用得如此卑鄙的手法。
“既然借條上白紙黑字的寫著,你就別想賴賬!”
韓翠芬斜睨著韋蘭英,語氣很沖,氣焰囂張得很。
“這借條不是用正當手段獲取的,我是不會認的。如果你還糾纏不清,那我們只能去派出所解決了。”
面對韓翠芬的囂張氣焰,韋蘭英不見絲毫慌亂,鎮定的回道。
肖芒在旁邊聽了兩人間的對話,才明白過來,這個韓翠芬為何非要花費七百來騙個兒媳婦回去,敢情她兒子竟然是個傻子!
這不是要毀人家姑娘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