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祺峰愣了一下,接著哈哈一笑:“我知道了,那天的濱城日報我也看了。你太謙虛,能登上濱城日報,而且占據頭版,那不是知名度有點高,我看你現在已經成M大名人了吧?”
“呃……差不多吧。”
肖芒也沒矯情的非要去否認。
“那我先走了,謝謝凌大哥。”
既然已經到地方了,車一直停在這里太引人注意,她想趕緊下車離開。
“等一下。”
凌祺峰忽然在旁邊叫住她,肖芒應聲停下動作,回過頭去。
“上次你給我的兩包小食品,我猜應該是蝦條和曲奇餅,對嗎?”
好友劉文成的報道里描述的很詳細,稍微想想就能對號入座。
“對,的確是這兩樣。”
“我兩個表妹很喜歡吃這些小零食,我想給她們買點。”
“這個沒問題。不過現在食堂窗口的貨已經賣光了。這樣吧,我給你寫個地址,你去那里買。”
肖芒從包里拿出紙筆,寫下了良山食品商店的地址,遞給凌祺峰。
凌祺峰接過紙條,只見紙條上的字體雖然娟秀,但卻很有力,秀氣中透著大方,字如其人。
他將紙條收好:“謝謝。”
“你太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凌大哥,那我走了,你慢點開。”
說完,肖芒推開車門下了車。
凌祺峰在車內朝她揮了揮手,接著一腳油門,車快速駛走。
目送著轎車遠去,肖芒走向宿舍樓大門。
剛進宿舍樓,宿管阿姨就叫住了她。
“肖芒等等,有你的信!”
宿管阿姨從收發室窗口探出頭來,高聲喊道。
肖芒快步走了過去,她秀氣的眉毛微微挑起,滿心疑惑。
會是誰給她寫的信呢?
平時也就妹妹肖萱會給她寫信。不過元旦前肖萱才剛來過一封信,按理說不會這么快接著郵來第二封的。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肖芒伸手從宿管阿姨手中接過了信。果然,信封上赫然寫著肖萱的名字。
她心頭突突直跳,但沒立即打開信,而是先回了寢室。
到了寢室門口,門上掛著鎖,寢室里沒人在。
肖芒掏出鑰匙來開門,對了幾次才對準鑰匙孔把門打開。
進到寢室后,她匆忙將帆布挎包往桌子上一放,就迫不及待地撕開信封,拿出信紙讀起來。
整封信寫的很簡單,匆匆幾行,而且筆跡凌亂,可以想見當時肖萱是多么慌忙落筆寫下的。
信里肖萱告知她,爸媽收下了何家一千塊錢,擅自將肖芒許給了何文明,兩家父母也見過了面,現在就等著肖芒寒假回平海辦婚事了。
信的最后,肖萱叫她寒假不要回平海,而且用了三個大大的感嘆號,足見此事的緊迫程度。
待整封信讀完,肖芒拿著信紙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并非害怕,而是極度的憤怒已然在她心底炸裂。
她萬萬想不到,前世的命運,居然會在今生重演!
哪怕她已經成功逃離了平海,哪怕她已經上了大學,卻還是逃不過再次被親生父母賣給何家,給大哥肖建換結婚彩禮錢的命運。
她在家人心里,究竟算個什么?
這個問題,其實前世她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這一生,她本以為不會再重來一回。
然而,她錯了……
啪嗒,啪嗒,大滴的水珠落在信紙上,前世被傷到千瘡百孔的心,再一次支離破碎。
絕望、悲涼、憤怒,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肖芒覺得一陣眩暈。
她扶著頭跌坐在床上,手中的信紙掉落在腳下。
本以為已經堅強無比的心臟,卻再一次感到劇烈的疼痛。
她以為自己已經無所畏懼,但來自親人的打擊永遠都是最殘酷,也是最能輕易傷人透骨的。
肖芒將頭埋在被子上,任淚水大顆大顆的落下,打濕了被面。
為什么要一再的犧牲她?為什么從不替她考慮半分?
難道她在父母眼里的價值,就只是那一千塊錢嗎?
被面上潮濕的印記越來越大,肖芒的眼淚越流越多。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抬起頭,眼中淚水已經不復存在。
這是她最后的脆弱,流完這次的眼淚,她再也不會為所謂的親人掉一滴淚了。
他們的養育之恩,前世她就已經還過了,并為此賠上了自己的一輩子。
這一世,自重生起,她就打定主意要完完全全為自己而活。
誰都不要想再犧牲她、再利用她!
親生父母也不行!
肖芒瞳孔縮緊,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用力之大手背都泛起青白色。
還有何家……她怎么能忘了他們呢。
何家,何家。肖芒冷笑著。
她還沒有找上他們,他們居然先來招惹她。
何文明,你要找死,我成全你!
肖芒眼中有一簇簇火苗在涌動。
正這時,咣當一聲,寢室門被推開,接著孫愛蓮風風火火的從外面沖了進來。
“呀,肖芒你回來了?”
肖芒忙背過身去,匆忙地用手抹了把臉,調整了一下情緒。
接著她回頭看向孫愛蓮:“嗯,回來了。”
說完,她彎腰將地上的信紙撿起,整齊的疊好后,放回到信封中,塞進桌膛深處。
孫愛蓮一進寢室,就忙著放書包,洗手洗臉,完全沒注意到肖芒臉色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