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親為何使出種種手段,阻擾肖芒被認回姚家,他也差不多能猜出個大概。
從小瑾和肖芒這兩個孩子被懷上開始,母親就對她們厭惡透頂。小瑾還在的時候,她就因為身世的緣故,對小瑾百般看不上眼,各種挑刺。
現在肖芒的出現,又觸到了她敏感至扭曲的神經。
“媽,您真的自私透頂!”
姚文國憤然說道。
半晌,他轉過臉,面向姚舒華。
“至于你,舒華,你自己做過些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等我把手頭上的事辦完,你和我一起去見肖芒,就算下跪求她原諒,你也必須讓她回心轉意,愿意回到我們姚家!”
姚舒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見的,登時驚恐地瞪大了眼。
“大哥,你說什么?讓我去給那個小賤貨下跪?她算個什么東西,要我去求她,你不如殺了我!”
心焦如焚下,她早已顧不得掩飾對肖芒的稱呼以及厭憎,全部本性赤果果地暴露無遺。
要不是身上沒帶槍,姚文國都恨不能直接一槍崩了她。
“你以為我不敢嗎?”
他大步上前,立在姚舒華面前,眼底怒火熾熱,唇角線條冷硬無比,一張臉冷峻的嚇人。
姚舒華頓時沒聲了。
這一刻她相信大哥能做的出來。
過去哪怕他再生氣,都不曾像今天一般暴怒過。
她是真的怕了。
這會兒不要說讓她下跪,就算一跪一叩頭的求著肖芒回來,她也肯。
要不,大哥真會殺了她的。
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姚文國面色稍霽,收斂怒氣,狠狠瞪了姚舒華一眼。
“一會兒小劉過來,你陪著媽先回家。這兩天你就在媽家待著,我隨時會找你。”
然后他便匆匆開門走了。
他一離開,病房里讓人喘不上氣的壓迫感,倏然間減緩。
姚舒華又呆呆坐了好半天,才長長舒出一口氣,感到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可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被強迫著去和肖芒認錯,去求她回家,姚舒華又立刻覺得生不如死。
“媽,您想想辦法呀?就讓我大哥這么胡來?”
她把一線希望寄托在母親身上。
姚老太太轉動著渾濁的眼球,腦子里轟然作響,根本沒聽到大女兒的問話。
怎么辦?
大兒子要把肖芒找回來。
而肖芒,是那個人的孩子。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有知道當年內情的人出現。
她忽地呼吸急促起來,陷在床單中的手指猛地攥緊,心里隱隱浮上一個念頭。
危險,太危險了!
如果肖芒回到姚家,如果被知情者得知她是姚舒梅和那個人的女兒,會不會把真相告訴她?
而那個孽種知道了當年的真相,知道親生父親是被自己害死的,她又會怎么做?
還有舒梅,還有家里其他人……
姚老太太越想越心驚,霎時覺得周身的血液冰冷一片。
不行,她必須要在那之前,把裝神弄鬼的那個知情者給找出來。
無論如何,都得先除掉他!
病房外,長長的走廊上,圍著姚老太太所住的首長間,兩邊站了兩排身著迷彩的軍人,約莫有十來人,個個都身姿筆挺,一臉嚴肅。
路過的小護士們,離得老遠就被他們周身的肅殺之氣,給嚇得趕快繞道了。
有一兩個膽大的,湊近看清楚后,全都連連咂舌。
那兩排迷彩服肩上掛的肩章,竟然全是上尉以上級別,有兩個居然兩杠還掛著兩顆星,是中校。
小護士饒是再大膽,都沒敢繼續往前湊,吐吐舌頭趕快溜了。
至于這些人護著的是誰,她們都再清楚不過。
自然是姚家的傳奇人物,還不到五十歲就已成為南方軍區一軍之長的姚文國。
小護士們邊哆嗦著遠遠繞開,往別的走廊拐,邊好奇地悄聲議論著。
“姚家老大怎么突然回來了?”
“還帶回那么多人,最近一定有大事發生。”
“莫非……”
一個護士忽地吐出兩個字,便不再往下說。
其他幾個小護士急得夠嗆,紛紛催促:“莫非什么呀?真是急死人!”
那護士瞧了瞧周圍沒別人,只有她們幾個,這才放心地壓低聲音道:“莫非和之前那個女孩有關?就是冬天時,曾住在姚家首長間的那位。”
“她?傳說是姚舒梅私生女的那位?”
有個比較愣的小護士脫口而出。
先前說話的那個護士立刻嚇白了一張臉,趕忙捂住她的嘴。
“噓!小點聲,這話可不能亂說!沒見姚文國帶的那幾個,兇神惡煞的,隨便一個動動手指頭,都能立馬捏死你!”
說錯話的小護士煞白著臉,對自己的嘴快,悔得腸子都青了。
幾個護士中,年紀最長的那個,緊皺著眉頭,一豎眼睛制止小姑娘們再議論下去。
“都別說了!首長家里的事,不是咱們該議論的,都趕快該干嘛干嘛去!”
幾個小護士立時都止了聲,再不敢多嘴一句。
隔著一條走廊,姚家首長間的房門被猛然從內打開。
姚文國大步自內走了出來,他目光往兩旁一掃,接著打了個手勢,繼而大步沿著走廊走去。
十幾名迷彩服井然有序地跟在他身后,近二十人走在空曠的走廊上,出了姚文國的軍靴聲,愣是幾乎沒有其他聲響。
走到醫院大樓外,姚文國腳步一頓,回頭點出兩個人。
“芮烽、張銘跟我走,剩下的人回住處休息。”
軍長令下,所有人都必須服從。
從一行人中走出兩人,一名少校,一名中校,在同伴們艷羨的目光中,跟著姚文國上了等候在大門外多時的紅旗轎車。
隨行的芮烽、張銘都是跟著姚文國多年的老部下,兩人一個坐進副駕駛,一個坐在姚文國旁邊。
見姚文國疲憊地闔上雙眼,他們都板正的坐著,保持著絕對的安靜,生怕驚擾到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