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三章 誰更知道共和
強霖說:“我在琢磨女生為姓。‘柯爾克孜’族名的意思,是四十個姑娘的部落聯盟,這是古代女系社會的意思啊!也是部落共同勞動時期。日本姓氏,松下,羽田,田村,井上,竹下等都是女生-姓的地方。女人生孩子的地方,也就是孩子的姓的來源。那么日本的姓,還是比較有具體有意義的。”
婉容不滿道:“令庸,你又在琢磨什么,就是女系怎么了?郭布羅的意思也差不多,從發音上,接近‘高句麗’的發音,似乎是從那里來的。但不一定是高句麗一個族的,大概是靠近高句麗那個地界呆過,也許那個地方就叫‘高句麗’。不過我們達斡爾是黑龍江以北逃哈薩克過到黑龍江以南的,所謂黑水民族。但以前是遼河流域的契丹大族,逃完顏氏前金朝代跑到黑水以北的。氏族總是沒有垮掉。”
溥儀繼續說:“我們管氏族叫哈拉,就是姓的意思。小氏族叫莫昆,大概就是大家庭的意思。”
左娜要整理記錄,她問:“那么哈拉這個大姓的意思,到底是家族血緣的,還是近親的,還是村子的意思?”
大家不回答。大家又都看向校長約瑟沈。
約瑟說:“我也不是專家。不過不要依靠專家。從郭布羅氏,愛新覺羅氏發展過程來看,氏族不是按照歷史學家的意思發展的。沒有一個模型。不過氏族,就是剛開始是聚集在一起的人,血緣很近,但顯然也不是很講究純血緣。還是女生這個‘姓’本來的意思。也就是以生在哪里為姓。但不一定是女系的意思。現在我們也是以出生地為籍貫,與女系一點關系沒有。”
張愷蔭說:“對,與女系社會與否沒有關系。古代一城都姓一個沈。父親也都在城里,與女系沒有什么關系,是出生地方的意思肯定的了。但是哈拉,不是漢語啊,也叫姓,也是女生的意思么?看來還是生活的現實邏輯為主。”
大家不再吱聲。日本的女生為姓,估計是受漢語影響;但是滿語就不好說了。也許巧合“哈拉”是氏族的意思,也接近漢語的姓的意思。
但是“哈拉”,更接近中國歷史上的姓、氏,就是大姓制度,公姓制度。不是父系血脈制度。
張愷蔭說:“我應該加個大姓,我們家在金山鄉。我叫金山-愷蔭。”
婉容說:“沒有意義了。按照令庸說的,你那個鄉,血緣不近,也不是共同勞動,也不共同分配果實,有什么意義?就是一個地名而已。我們老家那里,現在還在共同分配一些東西的。游獵要齊心合力。大清太祖把我們蒙古改成盟旗制度以前,部落里面是互相照顧的,有成吉思汗大汗的部落制度管制。”
溥儀承認道:“沒有意義了。我們愛新覺羅,就是愛新部落的覺羅,覺羅就是遠支的意思。我們家族的姓,實際上就是愛新部落的遠支。愛新是金的意思。也就是‘金’部落的遠支。那么我們還有很多相近部落的人,也都叫覺羅,‘金’部落的遠支。但太祖的直系血緣,就是我們愛新覺羅這一只,完全是父系血緣的意思了。沒有了大姓的意思。”
強霖說:“愛新是一個太祖幾百年前的大部落,似乎‘金子的地方’部落,這個實際上是你們皇家的大姓,也就是太祖努爾哈赤祖先的部落。到了太祖哪里,你們就成了這個大姓部落的遠支,小部落了,莫昆了。這些愛新的遠支小部落莫昆有很多。也就是愛新的覺羅有好幾個。但是愛新覺羅只能是太祖這一支用,只有你們皇家才是‘出金子地方’部落的遠支,愛新-覺羅。其他愛新的覺羅,‘出金子地方’部落的遠支,都不能用愛新覺羅了,好蠻橫啊。你們實際上應該叫“來自寧古塔的愛新覺羅莫昆”。也就是你們來自寧古塔的‘出金子地方’的部落的一個遠支。”
溥儀有些尷尬地說:“這個,確實是這樣的。這是大清開國太宗皇帝皇太極制定的,也是學漢人的父系姓氏規矩定的。其他愛新的覺羅,或者愛新的遠支,都有自己的專門名稱。可能叫某某覺羅等等,跟我們或者是共同祖先,或者不是,因為不一定按照血緣關系組成的覺羅。覺羅是哈拉大姓體系,某某覺羅是莫昆。現在民間的莫昆內也開始注意血緣家族了。就和漢族的張姓一樣,都姓張,但彼此無血緣關系了。”
溥儀補充一句:“但我們都不怎么用啊,不習慣。只是一個規矩不能違反而已。”
婉容說:“他們皇家血統還是純正的。所以皇家賜姓,不會賜愛新覺羅,賜覺羅就算大恩典。差不多滿族有一半是覺羅大姓吧。”
溥儀說:“沒有那么多。太祖先前的滿族的女真祖先,哈拉大姓也沒有幾個,黑龍江流域游牧的幾個而已。我們黑水靺鞨(音: 勿吉)的女真,沒有多少。你們達斡爾部落也不大,真可能是契丹大族,跑到黑水的。”
強霖說:“就像我們強家,江西強家是大姓,剛開始沒有幾家。但是現在小姓莫昆很多了。南洋強家是小姓莫昆。”
婉容說:“不要強調血緣,那是差不多了。我們是在京八旗的郭布羅,郭道甫是老家的呼倫郭布羅,伊犁索倫營有我們老家的呼倫郭布羅,也有八旗郭布羅在里面。他們都成為伊犁郭布羅。這就是郭布羅哈拉的莫昆了。我們達斡爾主流四大哈拉,都是能打會算的。我們四大哈拉,構成了達斡爾部落,一個蒙古分支民族。”
溥儀說:“呼倫郭布羅來自嫩江郭布羅。實際上你們最早的“布特哈”八旗是康熙年間的,后來呼倫的索倫八旗是來自布特哈的,但是重新編的呼倫貝爾索倫八旗。不過呼倫的索倫八旗跑回老家嫩江布特哈八旗不少,呼倫那里不好屯墾啊。”
強霖說:“原來呼倫貝爾索倫八旗是獨立于布特哈八旗的編制,也是一個獨立八旗。加上后來的新巴爾虎八旗,還有獨立2旗:布里亞特蒙古旗和厄魯特蒙古旗,呼倫貝爾18旗。加上嫩江流域“布特哈”八旗,在大呼倫貝爾地方有3個八旗、兩個獨立旗。共26個旗。”
婉容說:“是的。但老家的都是小旗,預備役,起初360個兵一個旗。但是普通的滿旗、蒙旗、漢旗都是3000兵一個大旗。到后來的獨立2旗,都有安慰性質,不在乎人數了。就是一個旗號,不在乎實力了。與收編別人的軍隊給要提高一個級別的編制一樣。”
大家豁然開朗。一件事情總算弄明白了。
強霖說:“從原始本意,本來我們漢族也是開放血緣的大姓。但我們的姓氏和家族被神化,應該是儒家理學家們的功勞。”
約瑟沈說:“是的。孝道就是強化姓氏的作用。尤其是祭祀祖宗,每天上香,祠堂等等。”
婉容說:“其實還是我們族人更會共和,生下來就是共和的。你看你們漢人,總是打來打去的。自己都共和不好,怎么五族共和。就是宣傳的調子高,靠人多而已。”
溥儀無奈,婉容沒有太后管制啊,說話也無顧忌。她與自己是平級的,說深了不好。
左娜說:“你們也是照顧族人,我們也是照顧同鄉,看起來差異不大。”
強霖說:“還是有差異的。雖然不大,但是這不大的差異,就是理學家造成的。蒙族人更習慣部落人人平等地親近,貴族孩子也要憑功勞才能得獎賞。我們漢族肯定是按照親戚遠近來照顧,由近及遠。我們照顧鄉人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名聲要求;人家照顧族人是親情。這是不同信仰造成的。”
左娜說:“他們蒙人的戰爭一直不少,葛爾丹汗打外蒙,外蒙不服葛爾丹,他們怎么就不共和。”
婉容對蒙古之間戰爭沒有親身經歷,這事情不涉及達斡爾族。雖然蒙八旗達斡爾部落跟著康熙帝清剿過葛爾丹。
看溥儀不吱聲。強霖只好接過話頭說:“中國西部蒙古,是一個很長的話題。歷史還掩埋在大清的文獻中,一時理不清楚。”
接著強霖轉回這個話題:“但是從生下來就知道要強,互相要共和這一點。部落制度的小孩子,要比我們大家族制度的少爺們要更為熟悉。”
張愷蔭談到:“我的姓,是此張非彼張。瑪格麗特-郭布羅-愛新覺羅皇后陛下,就是愛新覺羅部落和郭布羅部落的,瑪格麗特皇后陛下。一樣的表象,但本質邏輯差異這么大,今天受教了。”
左娜不再吱聲,看來從小孩時期的理解就有問題。那么西部蒙古和外蒙古的紛爭究竟是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