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吧,我這邊一時還不急。”
駱佳琪淡然婉拒,顯然不會再賣面子了,但良好的家世自然也不會嚴言相對,秉持了商場上“做人留一線”法則。
郭懷翰微微皺眉,但猶自不死心的勸道:“駱小姐,你這么說我回去可不好交代了,我那哥們絕對還以為你在生氣呢。”
駱佳琪輕笑道:“我沒生氣,再說了,我們本身就沒什么交情,只是純屬生意上的往來,你和李先生都不用多想的,就這樣吧。”
見了這一幕,陳瀟頗為莞爾,也就駱佳琪這種大家閨秀端的好脾氣了,拒絕人都是采用不溫不火的架勢,換作伍月早使勁的擠兌揶揄了,哪還會給人留半點面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郭懷翰卻不領情,當下冷眉陡立,瞟了眼陳瀟和蘇瑾,壓低腔調道:“駱小姐,大家都做生意的,你也該明白和氣生財這道理,尤其像你初來云江,方方面面的關系更是得交好,我不妨直說了,李先生的來頭不小,只要能熟絡上,不僅可以輕輕松松幫你把所有文件整理好,以后遇到什么麻煩事,基本他一句話就可以搞定了,這機會你可千萬別……”
“好了!”
駱佳琪又氣又惱,從前跟著家族長輩初涉商海基本都是風平浪靜,沒想到自己初掌重任前來云江做生意,就處處碰壁,遭人欺負,甚至眼前這男人還暗示自己用美色去交換利益,哪怕再有涵養,也經不得如此的輕薄。
“讓你離開,聽不懂么?”
蘇瑾著實看不下去了,同樣作為女人,最恨的就是這種沒羞沒恥的登徒子了,而且雖然才剛認識,她也挺欣賞駱佳琪的大家之氣。
郭懷翰碰了顆釘子,本就不爽了,被蘇瑾這么冷斥了番,哪怕對方長得韶美絕倫,登時也沉下臉,道:“我和駱小姐說事,你摻和什么?”
“我們聊我們天,你這么聒噪的湊上來,叫都叫不走,大好的心情都給你弄沒了,你說我們有沒有資格讓你離開?”
陳瀟的笑意摻帶著譏誚,人以群分,這李航結交的朋友也差不多一副德行!
“你敢這么跟我說話!”
郭懷翰猛然拍擊了下桌面,怒目而視,雖然他和李航這級別的公子哥相差甚遠,但在明珠市、云江市這一帶,靠著家族的勢力,還算得上橫行無忌了,加上脾氣粗劣,哪里容不得了陳瀟的嘲諷,陰著臉道:“你有本事再說遍看看?”
陳瀟搖頭道:“看來我說得還不夠清楚,簡單兩個字,滾吧!”
郭懷翰再坐不住,加上喝了酒的緣故,倏地迅疾起身,拎起一只陶瓷碗就想砸過去,卻不想底下厲風襲來,膝蓋骨生生吃了一痛,身子下意識往前一躬,旋即一股狠戾力道徑直揪住了自己的頭發,拽著頭重重的往桌面上磕砸了下去!
砰!
陳瀟面不改色,牢牢按住了那顆腦袋,任郭懷翰手舞足蹈,可脖子以上卻是完全動彈不得!
蘇瑾兩女皆是被突然爆發的沖突嚇了跳,立時飛退開去,緊張看著場面,駱佳琪率先道:“陳瀟,算了吧,別鬧大了!”
還不等回話,受制于人的郭懷翰呲牙咧嘴道:“小子!你他娘的再不放手,我明天讓你全家不得好死!”
陳瀟冷哼一聲,揪起他的腦袋,又狠狠砸擊了下桌面,笑道:“倒還是個硬骨頭,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么新鮮的威脅話。”
郭懷翰痛得頭暈欲嘔,倒抽涼氣,兀自又掙扎了幾番,可偏偏自己龐大的身板在陳瀟的手臂下,猶如受到鋼鉗一般,根本使不動半分力道!
這么一鬧騰,餐館的服務生很快就跑了過來勸阻,帶著眼鏡的餐館老板嚅囁嘴唇道:“兄弟,有話好好說,先松下手,千萬別傷到人。”
陳瀟瞥了他一眼,道:“報警吧,這家伙先動的手。”
餐館老板為難了,要真把警察叫來,自己還怎么做生意,苦著臉道:“兄弟,就當賣我幾分薄面,先把人放了吧,有什么事說開了就好。”
“陳瀟,就這樣吧。”
蘇瑾眼看教訓得差不多了,也幫勸了句,就在此時,門口的人堆里忽然沖出來一個年輕人,叫道:“趕緊給我放……”
話沒說完,當迎上陳瀟似笑非笑的面龐,這個年輕人立馬呆愣而住,眼角更是猛然抽動了下。
見救星來了,郭懷翰忙叫道:“李哥,趕緊叫人來收拾這狗東西,老子今天放不過他!”
陳瀟好整以暇的拍了拍郭懷翰的腦袋,抬頭笑道:“好久不見了,李航,來云江也不通知聲,怎么說大家相識一場,我這地主該為你接接風的。”
李航一時不知所措,沒料到會這里碰上這冤家,要知道,這次來云江,他可是瞞著家里來做生意的,尤其他深知陳瀟在這塊地頭上人脈廣泛,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避開都來不及,偏偏還是晦氣的撞上了!
但朋友有難,不可不救,只得恨聲道:“其他事回頭再說,你先把人放開,干這些有什么意思?”
陳瀟冷冷一曬,又拍了下郭懷翰的腦袋,道:“做這些是沒意思,但剛剛可是有人說要滅我全家,你說該怎么解決?”
李航怔了下,旋即氣得肝火大盛,恨不得抽郭懷翰幾耳光,這種混賬話也敢說出來,真是嫌命長了,別說陳瀟了,換做四九城里任何一個世家子弟聽了這話,脾氣再好都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在首都,李航或許還有些底氣挽回下,可這里是云江,屬于陳瀟的地面!況且還是瞞著父親來的,上回四方投資的風波,已經讓他受到了父親的嚴厲痛斥,足足一個月被關家中,今兒要再出差池,后果不堪設想!
“陳瀟,這回算我朋友的不對,可好歹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我讓他跟你賠個錯怎么樣?”
“那我把他從這里扔下去,再說聲對不起行不行?”
陳瀟笑得肆無忌憚,吃牢了他的弱點,眼見看熱鬧的賓客越聚越多,索姓道:“總之,這家伙今天不出點血,是別想沒事了,在這里,我整他有一百種法子,不信可以試試。”
李航氣急敗壞,但只能忍氣吞聲道:“你想怎么樣?”
陳瀟笑道:“干脆點,這家伙不是正和駱佳琪的酒店做生意嘛,統統按照半價處理,就當紅包了。”
底下的郭懷翰差點吐血,要真按半價處理,自己起碼要損失上百萬,但此刻也只能一聲不吭,他是看出來了,能讓李航這樣級別的首都公子哥都如此忌憚的角色,顯然不是自己能輕易招惹的,特別聽著陳瀟剛剛那句傲氣凜然的話,顯然有著分秒捏死自己的把握!
一念至此,他當即寒心酸鼻,后悔不跌,跟人起個沖突罷了,不僅丟了人,還丟出去上百萬塊,這損失可讓他怎么跟家里交代啊!
“行,我替他答應下來了!”
李航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反正又不是他的錢。
陳瀟本就沒打算把事情鬧大,無非是給駱佳琪出出氣罷了,順勢松了開手,一腳把郭懷翰踹了過去。
眼見人救出來了,李航可實在不想多留片刻,甚至都計劃好連夜離開云江了,狠狠扯了下郭懷翰的衣領,連招呼都沒打就返身離去了,心頭忐忑,指望事情不要被父親知曉。
餐館老板頓時大大松了口氣,忙招呼服務生驅散圍觀賓客,自己又親手收拾了下凌亂的場面。
“抱歉了,老板,這些當作給你的賠償吧。”
陳瀟從錢夾里掏出五張紙幣遞過去。
“不用不用,今天沒招呼好幾位,是我做不周到。”
餐館老板忙擺手拒絕,畢竟他也清楚之前還和服務生起沖突的郭懷翰不是個好脾氣的主。
陳瀟瞥眼他的胸牌,心里一動,道:“你是不是魯老師的孩子?”
餐館老板遲疑道:“您是?”
陳瀟笑了,剛剛來吃飯還沒注意,眼下發現他胸牌上寫著霧水農家樂的字樣,這才想了起來,于是就把之前的事說了番。
“哎呀,原來是您出手幫了我,我那天聽我媽說了后,還想特意去感謝您的,可對面屋的葉小姐不知道最近去了哪,想聯系都聯系不上了。”
餐館老板滿臉誠摯的握住了陳瀟的手,順勢把錢推了回去,道:“這錢我就更不敢收了,要收了,我媽非罵死我不可,以后您也盡管帶朋友來,我這一律全給你免單了!”
“你要真這么做,我可后悔幫你了,更別說以后還帶朋友來了。”
陳瀟擺擺手,旋即兩人相視一笑。
“老板,剛剛那位客人走得急,把包落這了。”
一個服務生急匆匆走來,把一只高昂不菲的黑色皮包遞了去。
餐館老板拿過皮包,蹙眉道:“你快去門口看看他們走遠了沒。”
一旁的陳瀟正想招呼蘇瑾兩女離開,看到李航、郭懷翰遺留下的皮包,目光一凝,道:“估計人叫不回來了,你要不看看包里有沒有什么聯系方式,反正有我們作見證,不怕有誤會。”
餐館老板猶豫了下,點頭道:“也好。”
說著,就伸手拉開了皮包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