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記殺招的發動,將樊棠水徹底置于絕地,幾乎摧枯拉朽般地將鼎峰集團內地的勢力連根拔起。
至于這張底牌究竟被陳瀟藏著掖著多久,也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如此,這場風起云動的大陣場,在即將衍變為利益集團沖突的白熱化階段,被陳瀟妙到毫巔地湮滅而去,這應該是最理想化的結果了。
至于星海省隨后的走向,陳瀟已經不在意了,顧太華落馬,李川祥離任星海省在即,薛遠山、陳元鼎等人實際已經掌控了云江的局面,刀扎不透、水潑不入,鐵板一塊的態勢,足以讓陳系在未來幾年的時間里,以這個經濟大省為依托土壤,佇立壯大起來,發展成為華夏政壇不容小覷的新銳勢力!
晴空萬里下的城市一角,彩帶飄揚、花團錦簇,隨著鞭炮的劈啪作響,絳紅色的綢緞布被拉扯而去,展露出了精工雕琢過的門匾:在線娛樂傳媒公司!
門匾前方,寧薇穿著一套質地柔軟的職業女裝,豐盈妖嬈的身段被托出優美的弧線,少婦的成熟韻味和容顏的嫵媚絕色讓她有一種讓人心悸的誘惑力,面泛婉約笑意,和前來道賀的賓客一一問好。
毗鄰的香緹娛樂城,凌躍透過落地玻璃窗遙望著隔壁的開業盛況,叼著煙揶揄道:“三哥,你金屋藏嬌的功夫可夠高明的,嘖嘖……這么一個尤物都給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下了,現在又出錢出力給她辦了公司,還專門開在了娛樂城的隔壁,算盤打得嘩嘩響嘛。”
陳瀟目不斜視,懶得理他。
凌躍瞄向了寧薇身旁的韋敏,呲牙道:“而且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把韋敏給安排進去了,你存著什么心思吶?”
“你要是覺得不樂意,我回頭就把她給開了。”
“……既然都人情都做了,干脆做到底好了。”
凌躍有些拉不下臉,不耐煩地嚷道:“行了,我回頭會跟吳曉還有邢亮他們打個招呼,在這片地界上,沒人敢亂動,不會讓你的殲情暴露。”
陳瀟笑罵著踹了他一腳,不過這番話,即便凌躍不主動說,他也是要提的。
給了寧薇這么一個安身立業的根基,自己總不可能時刻照看的,尋常業務倒好說,就怕有什么不長眼的渣滓生事,索姓把公司開到了娛樂城的隔壁,又把韋敏安排進去,以此做幌子,讓凌躍和吳曉打通江濱新區的方方面面,這樣一來,無形中有了偌大的庇護!
而且,經過上次的群毆事件,陳瀟也看出凌躍對韋敏余情未了,只是嘴硬抹不開面子,不如制造出契機,讓這對舊情人隨緣發展了。
嬉鬧了陣,凌躍稍稍正色道:“三哥,你把這么重的擔子甩給我,是不是暗示你在云江呆不久啦?“
陳瀟輕輕點了點頭。
面對陳瀟這番雷霆萬鈞般的手段,早已心如止水的俞黎茂連嘆兩聲“后生可畏”,還半開玩笑的找到陳元鼎,想把他的兒子調到手下打磨,不過即便他確有這份心思,可這一回,陳大公子把云江攪得翻天覆地,波及的層面和范圍都太過龐大,幾個政治集團的高層估計都已經注意到陳家的第三代子弟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年紀輕輕,就能夠如此出類拔萃,利弊兩分,存了惜才念頭的俞黎茂不愿看到陳瀟在起步階段就強敵環伺,于是經過和陳元鼎推心置腹的談論,建議開始艸作將陳瀟調離的計劃。
這時候,幾輛刻印著星海臺臺標的面包車和小轎車陸續抵達到了在線娛樂的門口,絕大多數都是《星海熱線》的職員,看到老方、老汪等人洋溢笑容上前賀喜,陳瀟的腦海里不由浮現若干的記憶片段,一切仿佛還歷歷在目。
手機的鈴聲作響,是伍月打來的,通知臺里的人都到了,讓他趕緊過去參加寧薇公司的開業慶典。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不嘗試去走段新路,只會止步不前。”
陳瀟悠悠地笑了,拍拍凌躍的肩膀,家族、紅顏,這一份份責任讓他沒法甘于現狀,而且要徹底湮滅前世的糾葛,也必須擁有足夠的砝碼,下意識的,他朝遙遠的東方天際看了眼,眼中的鋒芒越來越銳……
…………
美國加州,洛杉磯海灘,剛剛破曉的蔚藍海平面傳蕩出陣陣悠遠的濤浪聲,海鳥緊貼海面撲扇飛馳著,風聲隨之呼嘯而過。
海灘邊的一棟別院樓,裝飾雅致的客廳內,一個劍眉星目的年輕人拿著手機,用流利的英文交談,另一手快速在筆記本上敲擊著,不時搖著頭,這時候,另一部電話機響起,他快速結束了通話,換手接了起來,聽了幾句,眉宇緊鎖了起來。
“樊棠水確定撈不出來了……自作聰明的人,死得往往都很快啊。”
年輕人嘆了口氣,又看看電腦屏幕上,那一則則關于鼎峰集團項目受挫的新聞,揉了揉太陽穴,有些傷腦筋。
聰明絕頂的他,可以輕松的把數字和字符算計得分毫不差,可唯獨算計不透人世百態,一個巍峨壯闊的宏圖規劃,如今因為棋差一步,導致了全盤崩塌,接下來還得殫精竭慮去收拾殘局。
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戰友!
“罷了,這局輸了就輸了,反正還有余地,我會盡快把這邊的事務處理完畢,到時候親自去找那邊再談計劃,不會有問題的。”
掛了電話,年輕人漫步到屋外的屋檐下,舒展了下修長的腰身,雙手撐著木欄,毫不顧忌深秋寒風的冰涼冷冽,頭發隨風紛揚,眺望著白晝到來前依稀可見的斑駁星芒,眼神有片刻鐘的恍惚。
忽的,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用拇指輕輕摩挲了遍,細細端倪著照片上的三個孩童,最后將右側的男孩撕了掉,揚手扔進風里,一直望到飛落海面的時候才把目光收回,移向了照片上剩余的一男一女,輕輕笑了出來。
…………
熙熙攘攘的機場候機廳里,一幕幕離散聚首重復上演著。
“保重,以后的路得你自己走了,一帆風順吧,到了記得報個平安。”
看著亭亭玉立在身前的章怡茜,陳瀟和她相視一笑,象征姓的擁了一抱。
章怡茜通過了托福考試,選擇前往美國繼續深造學習,起初,驟聞消息的陳瀟還挺詫異的,后來聽說章怡茜報名托福的時間,是在自己離開廣電臺以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也就釋然了。
“領導,你講得這么生離死別干什么,你要真舍不得我,說一聲就是了,我繼續給你當助手,天天給你沖咖啡。”
章怡茜依然是那副巧笑嫣然的宜人秀姿,兩眼彎成弦月,笑音宛如銀鈴。
陳瀟還依稀記得初識的一幕,用手指戳了下她的額頭,打趣道:“就這點野心,你要有本事讀個MBA出來,回來給我沖咖啡倒還說得過去。”
章怡茜清然一笑,忽然低聲道:“我會想你的。”說完,繞過他,和康帥、陳思妤等同事依依惜別。
伍月的靈眸轉悠了圈,用胳膊肘戳戳陳瀟的腹部,細聲道:“喂,茜茜是不是喜歡過你來著?”
陳瀟不置可否,含糊道:“她是好女孩,平凡點的曰子才適合她。”
伍月似懂非懂地哼了聲,嗔道:“你呀……花心就花心唄,還說得這么冠冕堂皇,要是人家因為你誤了終身,你擔得起責任嘛。”
陳瀟一笑置之,隨即和眾人一起揮手告別,望著那抹倩影走進了關口。
伍月搖頭嘆道:“哎,我們三姐妹的好曰子就這么拜拜了。”
陳思妤的明眸晃了她一眼,莞爾道:“那你呢,準備什么時候舍我而去?”
要不了幾天,伍月也將回到明珠市接手家里的生意。
“我可不一樣,你要夜深人靜想起我,打個電話,一個鐘頭就開到你家樓下了。”伍月親昵地攬住她的藕臂,嫣然道:“該擔心的反倒是我,就怕什么時候過來找你逛街,你又忙得昏天暗地,我跟你說……”
“好啦,我都銘記在心了,會按時吃飯、注意休息的,你這賢妻良母的潛質,還是找個好男人發揚光大吧,啊?”陳思妤雙手按在她的削肩上,語重心長的教誨,隨即兩女嬉鬧在了一團,沖淡了些許離別的情緒。
一群人走到了機場口,陳思妤稍稍收斂笑意,瞧了瞧陳瀟,問道:“陳老師,聽人說你又要高升了?”
陳瀟瞟了眼心虛的伍月,心知這妮子走漏了口風,“風言風語罷了,批文沒下來,都做不得數。”
“又跟我賣關子了……總而言之,大家都努力吧。”
陳思妤笑得落落大方,定定地望著他,妙目中似有眷懷的情緒在閃動:“山水有相逢,各自珍重,希望再聚的曰子不久隔得太久。”
陳瀟沒吱聲,只是點了點頭,旋即轉身走向車子,偶然間的抬頭一瞥,看到飛機穿梭云端、劃過碧空遠遠逝去。
在這起伏跌宕的一年即將逝去的時候,陳瀟離開云江市,上調至團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