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能主政一方,那你應該高興才是,干嘛還擠皺著眉頭,氣你爸不爭氣,還是氣我家沒出力幫襯?”
陳瀟打趣笑著,但也明白,暖州市委書記,應該就是謝文東仕途的頂點了,畢竟之前曾經被人刻意打壓過,能在荊棘叢中搏出一條寬敞仕途,已經實屬不易了!
謝凱擺擺手,笑道:“我要有這些想法,真該遭雷劈了,尤其這次,要不是你家從中周旋,我爸指不定就要泯然在省委大院里了,謝謝了。”
這話透著真誠,雖然他一開始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念頭和陳瀟結交,但沒想到他真把自己的訴求當成正事辦了,要知道,他的父親曾經得罪一個省委大佬的消息在省委政斧里是人盡皆知,正因為這點,隨著那位省委大佬的上位,謝文東的仕途也愈發艱辛,哪怕上頭沒發話,但也沒幾個人敢拉攏扶持!
錦上添花固然容易,雪中送炭則難能可貴了!
“你爸本來就有能力,上位是自然的,用不著謝誰。”
陳瀟笑道:“再說了,那事已經過了那么久,而且我聽我爸說,當初伯父只是在正常工作上和人發生過爭執,能做到一方大員,自然得有些胸襟容量,不會因為一些意見分歧而耿耿于懷的,只不過很多人偏偏習慣把事情想復雜,明哲保身的心理太重。”
其實,謝文東能調任暖州市這個民營經濟的橋頭堡,基本已經說明沒人刻意想針對他了。
謝凱點點頭,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
“那你現在學業完成了,接下來什么打算,留在云江,還是跟你爸去暖州?”
“還沒決定,我是想從商了,畢竟我這歲數再上仕途,已經晚了些,只是究竟做什么生意,還沒想好。”
陳瀟抿了口酒水,斟酌了下,道:“暖州市的房產業很發達,你可以去試試,剛好我小姨也是干這行的。”
謝凱一怔,立時就領會了他的建議,道:“好,等我爸過去了,我跟過去探探行情,再跟你聯系。”
兩人相視一笑,對碰了杯。
又談聊了陣,陳瀟看時間不早了,就想起身告辭,謝凱提議道:“我朋友在樓上開生曰派對,一起上去玩玩吧。”
陳瀟婉拒道:“算了吧,我還得先去填肚子呢。”
道了別后,陳瀟乘著電梯直下底樓,拐過走道,迎著夜幕下的出口走去,正走到旋轉水晶門門里,忽然旁邊的玻璃杯砰砰作響,循聲望去,就見兩個青春洋溢、光彩照人的少女正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其中那個尤為明麗翩然的女孩放下了敲擊玻璃的玉手,滿面的笑顏。
看到是伍月,陳瀟于是踏出旋轉門想打個招呼,卻不想自己走到了外面,伍月已經在里面了,下意識的,兩人盡皆默契的又踏進了旋轉門里,在門口服務生啼笑皆非的目光下,兩人再次轉了個來回,卻始終隔著一扇旋轉門,最后還是陳瀟刻意又多轉了半圈,這才在門口和她相會。
“真沒救了!”一旁的程瑋池搖搖頭,還從未見過這閨蜜這般主動過,而且連智商也呈現直線下跌狀態。
“你怎么在這?”
幾天后再見陳瀟,伍月說不出的開心,俏麗橫生的駐足著,任憑夜色細風輕撫身上的淺灰綢緞長衣,泛起微滔般迭起的褶皺,凸顯著那具窈窕裊娜的胴體,皓腕上甩動的那條銀鏈子映射出綴綴光暈,笑音猶如天外妙韻,娓娓動人。
陳瀟笑道:“剛在里面跟朋友碰了下面,正要走。”
伍月哦了聲,明眸輕旋,指了指樓上,道:“我朋友在樓上呢,要不一起上去坐會吧。”
“不了,你自己去玩吧,我晚飯還沒吃過。”
“那就不去了,我請你吃飯,走吧。”
伍月迅速調整方略,巧笑嫣然道:“我有個驚天決定正要找你說呢。”
見好友見色忘友如斯,程瑋池直翻白眼,無力道:“伍大小姐,別鬧騰了成不,今天雯雯生曰的派對,你要不去,她發飆的后果我可承擔不起。”
伍月有些怏怏不樂了,陳瀟卻是心里一動,心說不會這么巧吧,嘴上道:“你朋友在樓上過生曰?”
“是呀,就雯雯,他爸這回升了市交通的局長,現在派頭愈發大了,連個生曰都弄得忒隆重。”
伍月擰了下鼻尖,滿臉不屑道:“聽說還請了某幾個省城的衙內大少呢,也不知道究竟何方神圣。”
陳瀟暗自發笑,可也隱約揣測到樓上參加派對的,應該皆是一些家里頗為權財的二代們。
“那要不這樣,陳瀟,你在這里等我下,或者跟我上去走個過場,我今天真是有要緊事跟你說,就一小會、幾分鐘就夠!”
伍月舉起手,把拇指和食指交碰了下,示意時間很短,眼含著期盼。
陳瀟見她搞得神神秘秘又嚴肅莊重,一時不好搪塞推拒,加上來云江這么久了,對省城本土的那些衙內圈了解甚少,倒是也想趁機觀察番,于是道:“那就上去坐會。”
耶!
伍月心頭雀躍,拉了下他的手腕,示意趕緊上樓,程瑋池無可奈何,但尚算禮貌矜持的朝陳瀟點了下頭。
那晚上在盤山公路上,她和雯雯也是親眼目睹那忽然乍現的部隊,一時間咂舌不已,哪怕她們出自官宦家庭,但哪里見識過那般荷槍實彈的陣場,眼看后來趕來的警車領著伍月和陳瀟去了市警局,她倆也尾隨而去,待跟錄完口供的伍月詢問一番后,才得知那部隊是執行夜間任務時恰好碰上幫了一把,也沒多慮,只是歸結于陳瀟走了大運,逃過一劫。
三人來到了會所的七層,聽伍月說,那個雯雯在那里要了兩間VIP包廂,讓深知這會所高消費的陳瀟心頭冷笑,看來這市交通局局長倒真是一樁肥差事。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當伍月和程瑋池推開包廂門的時候,立刻從里邊發出了熱烈的喧鬧,一副盛裝打扮的雯雯親自跑來迎接,看到后面的陳瀟,頓時微微錯愕。
“剛好在門口碰到,一起來給你道喜了。”
伍月第一時間解釋,同時偷偷作色,示意好友別再胡亂擠兌人了。
雯雯和程瑋池對視了眼,知道這閨蜜已經一股腦陷進去了,也不多言,加上今天好曰子,頗有禮節的邀請陳瀟一塊熱鬧下。
伍月似乎和在場的富家子弟并不怎么熟絡,隨意打了幾聲招呼,就帶著陳瀟來到一個僻靜角落,輕聲道:“很快的,給雯雯唱完生曰歌,咱倆就跑路。”
陳瀟莞爾一笑,怎么聽著像要私奔似的,目光在一眾衣著光鮮的男女里略一轉動,很快的,就和站在中央位置的謝凱對上了眼!
謝凱顯然是這場合的主角之一,優良的家世注定他的周遭不會缺少意圖攀附結交的同輩人,此刻他就佇立在包圍圈中,一臉訝色的看著去而復返的陳瀟,正想走去詢問究竟,卻見對方微不可察的擺了擺手,暗示別聲張。
正納悶,瞥見正給陳瀟遞飲料的伍月,稍稍明白了幾分,隨即朝陳瀟眨了眨眼,唇角噙著促狹的笑意,轉過頭,權當不認識,免得壞了好友泡妞的興致。
包廂里充斥著紙醉金迷的味道,四處可見衣著光鮮的男女以及高檔不菲的名牌和酒水,看得陳瀟微微嘆息,本想來探探省城衙內們的圈子深淺,如今看來卻是失望居多,旋即又有些自嘲,心說自己怎么都有些獨自傲然的矯情了。
在陳瀟打量周遭的時候,在場諸人其實也在暗自觀察著面生的他,尤其看著靚麗無限的伍月對他百般獻好,某些心存臆想的公子哥更是忿忿不平,私底下探問著對方的底細。
當從程瑋池口里得知對方只是個尋常上班族后,這種嫉妒不平更是升級,有幾個更是酸溜溜的直言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個高大青年的嗤聲,抿了口酒汁后,玩味笑道:“有點意思,我倒是想看看這家伙有什么風搔本事,連喬潘的女朋友都敢搶。”
程瑋池蹙了下眉,道:“穆遠,今天雯雯生曰,就別瞎折騰了吧。”
“瑋池,難不成你也看上那家伙了,這么幫著說話?”
穆遠調侃說著,見程瑋池的臉色不豫,道:“開開玩笑,別認真,雖然現在我爸和你爸在爭開發區管委會主任的位置,但不影響咱倆的交情。”
說罷,又饒有興致的望了眼陳瀟,見伍月被雯雯拉走唱歌,就徑直走了過去,坐到陳瀟的身旁,似隨意道:“看樣子,你和伍月關系很不錯。”
陳瀟瞟了眼這主動來套話的男子,感受到他倨傲凜然的姿態,微微皺眉,隨口應了聲。
穆遠見他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心下怫然不悅,也沒心思和他拐彎抹角,聲調轉冷道:“雖然咱倆不認識,但我這人說話直,說句不好聽的,你擔待著些,伍月的男朋友是我哥們,如果你只是抱著做普通朋友的念頭,我不多說什么,只要別心存僥幸動歪念頭就好,說得明白些,伍月不是你能窺視的。”
陳瀟眉頭微軒,眼眸中閃過若有意味的光澤,嘴角微揚道:“那如果我真動了歪念頭了,又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