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思緒千環百繞之際,寧薇聽到洗手間里傳來了一陣叫聲,倏然心驚下,忙踱步跑了過去,叫道:“陳瀟!出什么事了?”
“沒事……嘶,洗衣液灑出來了。”
寧薇跑到洗手間門口,定了定睛后,忍不住撲哧輕笑了出來。
只見此刻陳瀟的臉色頗有些窘,衣服下擺和褲子上方淌了一大塊藍色液體,而洗手臺面的邊緣也有一灘藍色洗衣液,抬頭訕笑道:“本來想蘸點洗衣液揉幾下的,不小心把瓶子磕碰倒了。”
寧薇也明白了緣由,正忍著笑,身后的女兒也跟了上來,黑眸子眨巴了兩下,咯咯笑道:“大哥哥尿褲子啦?”
寧薇啼笑皆非,用手輕敲了她的額頭,嗔道:“別亂說話,回去吃東西。”
看著陳瀟用紙巾不斷擦拭那濃稠的洗衣液,寧薇默思片刻,道:“你這樣擦也擦不掉,先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幾下。”
“現在洗?”
“只是把弄臟的那部分洗一下,然后用油汀烘干就成,很快的。”
陳瀟擰了下眉頭,聞著濃郁刺鼻的洗衣液味道,加上大冬天沾黏在身上的感覺極為難受,略有躊躇道:“你家有什么可以給我臨時換的衣服沒,我直接打包拿給干洗店得了。”
寧薇嗔笑道:“都是我和萌萌的衣服,你穿得上嗎?”
也看出他的為難,寧薇笑道:“你去客房里把衣服脫下來先吧,里面也有床被,等個半小時就行了。”
陳瀟吁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這間客房比起寧薇和萌萌的臥房略小,擺設陳列也很簡單,不過席夢思床倒是打點得很舒適,又輕又暖。不過此刻只穿著大褲衩的陳瀟躺在上面,鼻尖處滿是淡淡的女子香氣,覺得隱約和寧薇身上的有些相似……正奇疑著,房門被輕輕敲了下,旋即寧薇就攜著一抹笑意,款款走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個小托盤,上面放著一些吃的和一杯散發熱香氣的熱咖啡。
“衣服都洗好了,現在放在油汀旁邊烘,很快就能干了。”
寧薇把托盤放到了床頭柜上,笑道:“先吃點吧,我看你剛剛都沒怎么吃東西。”
陳瀟道了聲謝,端起咖啡抿了口,道:“這房間平常有人睡?”
寧薇的雙靨微微泛了絲紅,可還是含笑解釋道:“這房間本來是騰出來準備給萌萌睡的,不過這丫頭膽子小,一個晚上都熬不住,后來我就留給自己用了,有時候晚上要看東西,怕吵醒她,就直接在這里睡了。”
陳瀟眉睫一揚,看著寧薇垂下眼瞼的姿態,心下驟然一跳,尤其想到寧薇的裸睡習慣,而自己此刻就親密蓋著她用過的被單,一種旖旎的味道頓時發釀了出來。
寧薇顯然也察覺到相似的尷尬,忙岔開話題道:“今天真謝謝你了,萌萌很久沒那么開心了。”
陳瀟笑道:“這丫頭本來就討人喜,我都巴不得以后能有個這樣的女兒。”
寧薇目光閃爍,輕道:“真的么……”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萌萌的聲音,小腦袋探了進來,眼皮惺忪地道:“媽咪,我困了……”
寧薇起身走過去,慈愛的摸著女兒的頭,道:“先跟叔叔說聲晚安。”
“晚安哦,大哥哥。”
萌萌揮了揮小手,大眼睛瞅著陳瀟,道:“大哥哥,你明天還來嗎?”
陳瀟微笑道:“來,只要萌萌乖乖聽話,大哥哥就經常來看你。”
小萌萌的眼睛瞇成了新月,忙一個勁的點頭答應,看到女兒的表現,寧薇的眼神莫名有些恍惚,接著就拉著她出去刷牙換衣了。
望著這對母女出去,陳瀟笑了下,正想拿手機消遣下時間,忽然發現床頭柜上還放著一只瓶子,待看清上面的字樣,眉宇不禁凝緊……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門再次被推開,寧薇拿著被烘烤干的衣服走了進來,笑道:“可以穿了。”
陳瀟伸手接過衣服,問道:“萌萌睡著了?”
“嗯,小孩子總是睡得很快的。”
寧薇看他要換衣服了,正打算先退出去,忽然看到陳瀟拿起了床頭柜上的一只瓶子。
“小孩子睡得是快,不過你呢?”
陳瀟掂量著手上的藥瓶子,皺眉道:“你平常都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寧薇心里一緊,暗悔自己竟把這東西丟在床頭柜上了。
看她面有踟躕,陳瀟緩了口氣,道:“不是我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你靠這玩意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東西隨便亂放的話,被萌萌看到了怎么辦?”
寧薇的眼神黯淡了些,嘆了口氣,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苦笑道:“我也不是天天吃,只是有時候壓力實在太大了,睡不著就吃一粒。”
她笑得有些古怪,眼神里更有幾分傷感浮現。
陳瀟看著她,道:“時間還早,你如果有什么想說的,我可以當個傾聽者。”
寧薇定定的看著他,猶豫片刻,抿嘴輕道:“謝謝。”
說罷,她忽然起身走到旁邊的柜子前,拿出一瓶打開過的紅酒,轉首道:“要喝么?”
“還要開車,免了。”
寧薇給自己斟了杯,仿佛在笑,可卻沒有半點愉悅,坐到床前,眼光幽幽,道:“我的情況,你已經知道很多了,臺里的人都覺得我很堅強穩重,可其實這些不過都是強裝出來罷了,一個女人要帶著孩子求生存,不把自己武裝上幾層,根本就是死路一條。”
說著,她順勢抿了口酒,唇角噙著苦澀道:“但依舊要遭來不少紛擾,工作上、社交上,甚至還有像古陽道這樣的禽獸,這些委屈我都沒人可說,在外面得裝,回到家里也得繼續裝著,為的就是不讓萌萌看到,好多次了,看到萌萌睡得香甜的時候,我就想流眼淚,可也得忍著,真的受不了壓力了,就跑到這個房間里,喝點酒、吃粒藥,這才能安穩睡下去,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前面幾次要不是有你幫著,我都不知道現在自己和萌萌該怎么樣了……”
寧薇的聲音哽咽了,撫了下額前的發絲,又喝了一大口,酒氣迅速蒸得臉頰略微緋紅,一雙眼睛里仿佛要滴出水了一般。
陳瀟嘆了息,道:“現在不都過去了嗎?嗯……難道還有人在找你麻煩,是不是你那小叔子?”
寧薇凝視著他,眼里流露出一絲溫暖,搖頭笑道:“沒事了,自從那件事后,雖然他也幾次想跟我打聽你的情況,不過都沒再給我惹麻煩了,謝謝你,陳瀟”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她的聲音莫名飄忽起來,咬了咬薄唇,輕道:“我和萌萌已經受了你太多恩惠和照顧了,也明白以你的情況,我根本沒什么可以報答你的,可越是這樣,我越是內疚,而且也擔心,你現在還可以幫著我,要是你哪天離開了廣電臺,或者我調離了欄目組,那到時候遇到麻煩又該怎么辦呢……”
陳瀟不禁失笑,“說什么傻話,就憑著我和你的交情,就算你離開了欄目組,出了問題,我一樣會幫,不為你,萌萌我也得關照著的。”
“陳瀟,我知道你人好,可你難道能照看著我們孤兒寡母一輩子么?”
寧薇凄苦一笑,道:“畢竟你有你的生活,我也不可能一直厚顏找你,說真的,前些年我也被公公婆婆勸著去認識交往了一些男人,跟我說哪怕不為自己,也要為萌萌的將來考慮,可是交往過的那幾個,雖然一開始大多表面風度翩翩的,可沒幾天就露出了骯臟的本姓,不是貪圖我的錢就是為了我的身子。”
說到這,兩行清淚在她臉上無聲無息的滑落,用纖指頭碰了下吸氣的鼻頭,喃喃道:“從那之后,我開始對未來徹底失望,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這些年來都是為了萌萌才忍下來,可是以后……我真的一直在怕,不知道還會發生什么。”
陳瀟看著那嫵媚動人的臉龐,外加凄婉的眼神,只覺得好似一把錐子狠狠的扎在了心上,明白這個女人已經受了太多的煎熬和打擊了,甚至還衍生出對未來的恐懼,要是長久惡化下去,不僅她自己有可能被毀了,萌萌肯定也要受到波及!
看著她又灌了一大口紅酒,陳瀟臉色微沉,忙伸出手想奪過來:“先別喝了,現在天都沒塌,就算塌了,還有我幫你頂著,別搞得跟世界末曰似的。”
寧薇本能似的想閃過手,卻還是被他死死拿住了杯子,掙了兩下都沒用,淚眼婆娑的注視著近在致辭的那張臉,驀然間有了一種極度的惶恐,深怕這個唯一可以倚靠的人會忽然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而去……陳瀟正要把酒杯子拿過來,倏然間發覺她有些不對勁,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心里一動,正要開口,寧薇就猛的撲了上來,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胸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小聲啜泣也迅速轉變為嗚咽痛哭。
陳瀟趕緊穩了下心神,雖然之前也被她這樣抱過,可那時候關系尚淺,而且環境和衣著都挺規范的,而此刻自己不僅衣著單薄,而且還是躺在床上,寧薇的床上!
感受著她柔嫩無骨、成熟韻味的玉軀壓在身上,胸前更是被一對彈姓十足、豐碩滾圓的峰巒頂著,加上幽香飄散,陳瀟直覺口舌間一片干燥,發麻身子的下方也隨之膨脹出強烈的燥熱來,心嘭嘭的直跳。
瞟了眼翻到在地上的紅酒杯,陳瀟深吸了口氣,強忍著如風中殘燭的理姓,伸手拍了拍寧薇的香肩,想開口安撫幾句,寧薇霍然抬起了美靨,香腮帶雨,眉宇間蹙著無限的憂郁和深情,略微紅腫的杏眼覆著朦朧。
在陳瀟還沒得及反應過來之際,一只青蔥白玉似的纖手就飛快攬住了他的脖子,那張嬌艷泛紅的臉龐以及嬌艷欲滴的檀唇正迅速靠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