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進去老夫人的院子,就碰見一個從里頭溜出來的毛頭小子,看著十七八歲的年紀,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就是那畏畏縮縮的樣子,讓人心里十分不舒服。
這是經常來府里的人,周氏只是看一眼就認出來是誰了,就站在那邊,等著人撞過來。
“哎喲哎喲,對不住,真心對不住。”
眼瞧著撞到人了,那小子趕緊作揖道歉,這速度也是很快的。
周氏這才故意拖長了聲音的道:“哎呦喂,我還當是哪里來的小毛賊呢,原來是表公子啊。這好些日子沒瞧見表公子了,表公子當真是越長越精神了啊。”
阮金貴一聽見是周氏的聲音,這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猴著身體朝著周氏身上磨蹭:“哎喲喂,我說是誰呢,身上這么香噴噴的,原來是嬸娘啊。好嬸娘,你可一定要幫幫我。”
周氏面上閃過一抹很明顯的無奈,伸手戳在阮金貴的胸膛,使得他離開自己遠一點,眉目中帶了幾分不悅的冷哼了一聲。
鄧嬤嬤趕緊上來,讓開自己的身子,露出后面站著的秋菊來。
那阮金貴一瞧見秋菊,就什么都顧不上了,直接對著秋菊撲了過去,嘴里也是不干不凈的:“哎呦喂,爺的心肝兒,爺的寶貝兒喲,爺好久沒瞧見你了,可給爺想死你了。”
阮金貴一面說,一面就要將秋菊攬在自己懷中。
面對這個老少通吃,葷素不忌的朗單公子哥兒,秋菊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可人家好歹是哥兒,又是客人,秋菊也不敢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加上來的時候,周氏已經和秋菊三令五申的說過了注意事項了,秋菊也知道自己是要來做什么的。
不過她也是長袖善舞的女子,自然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直接撞進人家懷里,人家就不稀罕了,還是要有點手段才行。
所以在阮金貴撲過來的第一時間,秋菊直接就矮下身子,對著阮金貴跪了下去。
又生怕阮金貴收不住身子,直接沖出去摔跤丟臉,伸手就抱住了阮金貴的腰身,哽咽小聲道:“奴婢求爺救命。”
阮金貴原本個頭就不高,秋菊又是跪著迎面抱著,兩個人的姿勢就有點讓人想入非非,阮金貴當場就把持不住了,恨不得即刻就將人娶回去才好,身子骨都酥了半邊了,對著秋菊接連拍著胸膛的保證道:“好說好說,只要有爺在,沒人敢欺負你。”
秋菊哭著搖頭,在阮金貴身上擦眼淚:“爺今兒是沒瞧見奴婢的臉,若是爺瞧見了,只恨不得從此不讓奴婢近身了,更不必提,要替奴婢做主了。 ”
阮金貴正在享受著軟玉溫香,秋菊突然就跪伏了下去,伏在地上失聲痛哭。
享受驟然被打斷,阮金貴這渾身都被勾得癢癢的,趕緊去哄著秋菊:“哎,好丫頭。爺可不是那薄情寡義的人。爺說了要為你做主,自然就是要為你做主的。”
阮金貴說這話,倒是有幾分真心。
自從他幾年前來府里瞧見過秋菊,心頭就惦記上了,這些年都沒弄到手,心頭也著實是遺憾得很。
從前在陶琬身邊的時候,陶琬總是說秋菊年紀還小,讓他再等一等。
沒想到后來竟然去了陶夭身邊。
阮金貴也不是沒去求過陶夭,只是陶夭很討厭他,基本都不帶搭理的,阮金貴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今兒瞧見了秋菊,加上方才那么一磨蹭,阮金貴只覺得自己想要將秋菊要到自己身邊的想法就從未停歇過,心頭一直都是想的。
這么個妙人兒,若是再加以**,嘖嘖嘖,光是想,阮金貴都覺得美得很。
自然是美人兒說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別說是受了委屈做主了,哪怕是美人兒想要上門找茬兒,他也會跟著去挑刺兒。
可當他看見秋菊的一張臉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不可思議的后退了兩步:這也太嚇人了吧。
秋菊似乎料到了這樣的場景,忍不住就嗚嗚哭了起來,不外乎就是說爺們兒只是嘴上哄著她,當真事到臨頭,就不肯幫她出頭了之類的話。
阮金貴原本就是個要面子的毛頭小子,秋菊素日里心高氣傲的,一門心思想著要去給慕琮做通房的事情,阮金貴也是知道的。
如今被秋菊看不起了,阮金貴瞬間就不高興了,一把就將秋菊扯了起來,嚷嚷著大聲道:“哭哭哭,哭什么哭?爺們兒什么時候說了,不替你做主了?爺們兒可是說話算話的爺們兒。走,跟爺去見你們家老太太,我這就替你做主去。”
里頭的幾位老夫人不知道在說什么,一個一個笑得前俯后仰的,好不快活。
周氏到底不是正經八百的王妃,雖說是能請過來一些人陪著老夫人,可到底都是高攀不上西北王府門楣的家族。
不過老夫人就是喜歡這樣被人捧著,一群人倒是也快活得很。
冷不防阮金貴就拖著秋菊沖進去了,還直接就陪著秋菊跪在地上了,倒是讓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大家都驚訝的看著阮家老夫人,一臉的問詢。
這阮家是一脈單傳,阮金貴可是阮家這一輩唯一的兒子,阮老夫人平日里是寶貝得不得了的。
雖說大家都知道這位哥兒身上有些個毛病,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說出來。
這會子瞧著拖著一個丫鬟就進來了,就猜到了是那樣的腌臜事情,一個一個的都看著阮老夫人,嘴上關切著,可心頭不定是如何的笑話呢。
阮老夫人也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些老姐妹們心中所想,只是她所有的關注點都在自家的寶貝孫子身上,也是無暇顧及其他的,忙不迭的對著阮金貴道:“貴兒啊,你這是怎么了?你拖著的這丫頭是誰,祖母眼神兒不好,你快起來,讓祖母好好瞧瞧。哎呦喂,這地煞的姑娘冷冰冰的,可別給你凍出個好歹來。”
跟在后面的周氏心頭直哆嗦。
自家老夫人就是個怕冷的,所以這地面上都鋪著厚厚的地毯呢,哪里就給凍著了。
雖說是早就知道阮家的公子哥兒是個金貴兒人,可卻是第一次見識到,竟然金貴到了這樣的程度。
那阮金貴今兒是鐵了心的要在秋菊面前顯擺顯擺,執拗的不肯起身,嚷嚷著要讓老夫人給這丫頭做主。
坐在首位的老夫人那一張臉,早就是陰沉如水了。
一眾老姐妹來家里開心開心,卻遇到了這樣煞風景的事情,周氏這治家不嚴的罪名,怕是跑不了的了。
不過周氏倒是不著急,只等老夫人開口讓她回話,她才不緊不慢的將秋菊的事情說了。
周氏嘆了口氣:“原本兒媳想著,母親今兒個開心,就不用這些小事來打擾母親的。可誰知道,竟然碰見了貴哥兒,這才鬧到了母親面前,求母親寬恕兒媳治家不嚴的罪過。”
周氏向來的玲瓏的,自然知道在這樣的場合,首先是要給足了老夫人面子,因此主動的就請罪了。
老夫人果然就不管她了,直接對著秋菊道:“你說,四小姐的丫鬟動手打你,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