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杏心頭挺著急的。
她很清楚的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凰于飛的笑話,她很希望凰于飛能夠在所有人面前一鳴驚人,這樣她這個做奴才的才有臉面。
隔著院墻和通道,都聽見那邊大宅里人聲鼎沸,想必此刻已經(jīng)開始忙起來了。
再過一會兒,只怕客人都要陸續(xù)來了。
凰于飛這個做主人家的,倒是還穩(wěn)在這里。
若是再傳出凰于飛不受寵的流言,只怕就對她更不利了。
凰于飛淡淡的瞥了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秋杏一眼:“轉(zhuǎn)啥?沒瞧見我正忙著呢嘛?”
秋杏臉色特別難看的走了過來:“您是當(dāng)真一點兒都不著急啊。您這會兒要是再不梳妝打扮,那就來不及了。”
凰于飛嘆息低聲道:“就那三套衣裳,能穿出去見人嗎?再說了,老夫人和二房送過來的都只有衣服,沒有頭面首飾,讓我素面朝天的去嗎?我可是 凰家的嫡女,到時候丟人,那肯定是連累整個凰家,我會成為大家風(fēng)口浪尖兒上的討伐對象。”
秋杏詫異道:“今兒是大場合,二房的人不會這么沒眼色,會用凰家的聲譽來做賭注吧?”
凰于飛冷哼了一聲:“且看著吧。”
秋杏還想說兩句,就想起昨兒被二房叫過去的時候聽見的那些話,瞬間閉了嘴,默不作聲的站在凰于飛身后,看著凰于飛慢條斯理的為繡品配色。
等了一陣,凰于飛回頭對秋杏道:“趕緊來幫忙,等下急著用。”
秋杏終于忍不住了:“小姐,那邊派過來的人可還在大廳等著呢,小姐當(dāng)真不去嗎?”
凰于飛搖頭道:“時候不到,等會兒去,會更省事兒。”
秋杏就更加不明白了,指著凰于飛昨兒才支起來的繡繃道:“可是小姐,這會兒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這么大一副繡品,也完不成了呀。要不咱們還是商量一下要穿什么衣服,梳什么發(fā)髻吧?”
凰于飛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著秋杏,拿起了旁邊的一個小繡繃:“我的疑陣是布置出來給眼睛看的,怎么,倒是把你給迷惑了?”
看清楚凰于飛打算繡的是一張手帕,秋杏的臉就更加難看了:“小姐,您還是別了。奴婢也在小姐身邊這些年了,雖說之前并不是伺候小姐的,還和小姐楚楚作對,可是奴婢也瞧得真真兒的。小姐你根本就不會刺繡……雖說這大家閨秀出門,手頭都會拿一張手帕展示一下自己的繡工。可是小姐,您這才一回來,沒時間準(zhǔn)備,就算是不帶手帕,也沒人會覺得小姐您很失禮的。反而是這樣強行趕工,到時候畫虎不成反類犬,反而還會落了人家的笑柄呢。”
秋杏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凰于飛的眼神像是利刃一樣,刷刷刷的投射了過來,整個人是一陣激靈,忙不迭的蹲下身:“小姐恕罪,奴婢知錯了。”
凰于飛瞥了那些線團(tuán)和針一眼,秋杏就飛快的去穿針去了。
其實所謂繡帕,也就是在帕子的一角,畫龍點睛一樣的繡上名字或者是一些小巧別致的圖案,以彰顯繡工。
一般來說,最基礎(chǔ)的就是繡上自己的字,但是這樣的繡帕,基本上都是在家里用,也不能凸顯出小姐們高超的技法,所以這樣的繡帕還是很少的,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繡一些看起來簡單,但是針法技能特別多的花樣兒。
秋杏看著凰于飛那一絲不茍的樣子,其實也沒指望凰于飛能繡得多好,只希望凰于飛不要太過于丟人就好了。
加上秋杏今兒心頭惦記著的事情倒是挺多的,沒有將凰于飛的繡帕放在心上,也沒關(guān)注凰于飛在繡什么,只一門心思的想著,凰于飛應(yīng)該要出去見那邊派過來的人了。
可凰于飛完全就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秋杏也是拿她沒辦法,只能乞求自家小姐的動作能盡可能的 快一點,也免得到時候得罪了旁人,貽笑大方。
凰于飛的眼角一直都瞥著秋杏,忍不住搖頭嘆息,這性子太急躁了,應(yīng)該要好好磨一磨。
就這樣,原本只需要盞茶功夫就能夠繡好的,硬生生的被凰于飛磨蹭了半個時辰。
“小姐,你總算是繡好了,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出去了?”秋杏一面說,就一面十分著急的起身,想扶著凰于飛出去。
看著秋杏心急火燎的樣子,凰于飛嘆了口氣,神色中滿是無奈的模樣:“按道理來說了,今兒晨起,我并未理妝,是不方便去見外面的客人的。可是呢,看在你這么著急的份兒上,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跟著你出去走一趟吧?”
秋杏大喜過望的對著凰于飛屈膝道:“多謝小姐,小姐大慈大悲,咱們這就走吧。”
凰于飛的眼神中掠過一抹失望,看了看外頭的天色:也該來了,怎么還不來。
這剛走到門口,就又有丫鬟來通報:“啟稟小姐,外頭又來了一撥兒人,要給小姐送衣服。”
秋杏一面說,一面好奇皺眉道:“怎么還有人送衣服來?”
凰于飛眉目中卻是浮現(xiàn)出了一抹期待,直接甩開秋杏的手就著急忙慌的往外走:“走,我去看看。”
秋杏瞬間好奇了起來:“小姐莫不是知道是誰?”
凰于飛淡淡的瞥了一眼秋杏,隨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過于外露了,便是稍微收斂了一下情緒的對著秋杏道:“有人來給我送衣服,難道我不應(yīng)該高興嗎?”
秋杏原本還想要說兩句什么,不過看著凰于飛瞬間就收斂了情緒的模樣,也就閉了嘴,默默的跟在凰于飛的身后。
凰于飛到了大廳的時候,大廳上的兩撥人正一左一右的坐著,涇渭分明,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
“這些人忒沒規(guī)矩了,不過是送衣服的下人,架子還真夠大的。 ”秋杏一面說,一面吐槽,神色中頗為不滿。
凰于飛沉聲道:“有些人家的奴才,也是比尋常人家的主子尊貴的。”
秋杏瞬間就住了口,打眼敲過去,果真瞧著那兩人通身的氣勢,不像是尋常人家出來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