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爽朗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玩兒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你這樣不高興？”

孔月華的眼眸沉了沉，片刻之后才道：“其實我是看著陶琬的下場，覺得……女子的命運，怎么就這樣凄慘。任由男人們捏扁搓圓。咱們還沒任何反抗的機會。我就是覺得……光是想著，心里就難受的很。”

陶夭驚訝道：“坦白說，我根本沒想過你心里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的。畢竟孔姐姐你，和尋常的那些大家閨秀們還是很不一樣的。”

孔月華的神色中帶了幾分無奈的嘆息道：“不一樣嗎？其實我真的沒看出來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還不都是一樣的，等到了那個份兒上，還不是一樣的任由旁人宰割揉捏。我們女子，為什么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呢？夭夭，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陶夭的眼眸沉了沉，片刻之后才沉聲道：“我知道這樣是很不公平的。可是有什么辦法？其實孔姐姐你已經和其他的那些尋常閨秀們不一樣了。若是你愿意，你是可以握住你自己的命運的。不是嗎？”

孔月華苦笑道：“可以嗎？最終還不是一樣要托庇于男人。”

陶夭瞬間就沉默了。

道理確實是這樣的道理，陶夭甚至是沒有任何反駁和勸慰的話可以說。

不過孔月華也從來都不是那樣矯揉造作的女子，雖說是心里有那么一點點不太舒服，不過很快也就過去了的樣子。

對著陶夭笑道：“好了，不說這個事情了。我看著你心情都像是不太好了。周氏和陶琬接二連三的出事情，你三叔果真都沒回來嗎？”

陶琬無奈道：“長輩的事情，我作為晚輩，倒是不太好意思去說話的。不過三叔倒是說了，過些日子，他外派公干就結束了，會回來的。”

孔月華輕笑道：“嗯，你那個堂弟，也沒回來？”

陶琬聳了聳肩：“并沒有。”

孔月華無奈道：“要說你這個三叔，可也真正是個厲害的。沒有周氏為陶琬張目，你三叔竟然也是不聞不問的。連帶著皇上過問，你三叔也不過是說陶琬原本就有不足之癥給……搪塞過去了。你說，會不會是大皇子提前就給你三叔允了什么好處？”

陶夭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對這些并不感興趣的樣子：“這些事情，都和我無關。官場上的事情，我向來是不太懂的，也沒心思去過問這些。若是孔姐姐很感興趣的話，不如去問問殿下，殿下心里只怕是更清楚一些。”

孔月華百無聊賴的笑道：“哎呀呀，你這丫頭，也實在是忒無趣了一些。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你咋就還當真了呢。這不是咱們無聊說說閑話嘛。”

陶夭的腳有一搭沒一搭的踢著：“朝堂上的事情，我并無半分興趣。”

孔月華無奈：“行吧行吧，朝堂上的事情，你沒興趣。那后宅的事情，你怎么也不搭理呢？”

陶夭皺眉：“孔姐姐想說什么？”

“三房好不容易倒了，你怎么不趁此機會抓住西北王府的內務呢？反而是將這內務給了陶家大房？”孔月華嗔怪道：“有了三房的前車之鑒還不夠吶？”

陶夭笑得溫溫柔柔：“多謝孔姐姐為我籌謀了。不過我大伯娘和三嬸兒還是不一樣的。”

孔月華看了看陶夭，片刻之后才道：“原本，我以為你會看在大長公主的份兒上，將這西北王府交給曹姨娘的。”

陶夭輕笑道：“孔姐姐到底是了解我的。原本我確實是想著，要將西北王府交給曹姨娘的。原本和曹姨娘之間的合作，也是這樣打算的。”

孔月華皺眉道：“這個事情，我倒是聽你說起過一些。怎么？現在怎么改變主意了。你家大伯娘，之前就沒能爭過周氏，只怕是個軟和的。你也不怕她沒個主意？”

陶夭笑得溫柔，倒是和平日里大相徑庭，低聲道：“大伯娘雖說是個軟和的，卻是做事情很有章法的。她之前爭不過周氏，不過是因為不想因為妯娌之間不和睦，鬧騰得西北王府烏煙瘴氣罷了。說起來，大伯娘還頗有幾分當家奶奶的大氣和威嚴呢。”

看著陶夭這樣子，孔月華就知道她對陶家的這位大夫人是十分的滿意了，只是更加關心之前的曹姨娘來。

陶夭嘆息道：“人家現在是有子萬事足，根本就不想操心其他的事情。更何況，這些年的相處下來，人家也知道大伯母是個和氣的，不會苛待他們母子倆。所以索性就設么都不管，整天只知道逗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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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么說。這個曹姨娘倒是個懂事的。知道自己年紀輕，壓不住，雖說是有大長公主和曹駙馬在身后做依靠，可到底是年輕了些。”

孔月華心頭對曹姨娘倒是多了幾分佩服，只是想著她的身世，不免的唏噓了幾聲。

陶夭倒是在擔心其他的事情：“話是這樣說。可我那三叔，到底是不讓人省心的。也不知道回頭還會鬧騰出設么樣子的亂子來。”

想到陶家三爺在外頭的那個家，還有周氏養的陶小寶，孔月華就覺得，把西北王府交給陶家大夫人，也是很明智的了。

陶夭被夸了之后，倒是心花怒放的 樣子。

孔月華心頭多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可這到底是西北王府的家務事，就算是孔月華心頭十分的著急，也只能用上兩分的力氣，剩下的還是要靠陶夭的。

不過孔月華覺得，就算是有什么問題，陶夭應該也是能夠處理的。

只是……就是會麻煩一些，辛苦一些罷了。

想到這些，孔月華的心情就好了一些，對著陶夭低聲道：“夭夭你別怪孔姐姐話多。姐姐真的是為了你好。畢竟，這西北王府的賬冊……哎，罷了，你年紀還小，過些年也是可以的。不必急于一時。”

看著孔月華那十分糾結的模樣，陶夭神色中就是一陣溫暖。

不管怎么說，孔月華的眼睛里和心里都是有陶夭這個姐妹的。

如此，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