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標題：反派死於逼話多，可是我是主角，真-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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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7月28日，星期四上午。

愛爾蘭，都柏林，克羅克公園球場。

車轔轔，馬蕭蕭。這次沒人切克鬧。

十幾輛載著工人和建築材料的載重馬車直接來到了球場大門。領頭的是一輛小汽車，車還沒停穩，意氣風發的伽儂-湯森德先生就跳下了車。

客串包工頭的他滿意地打量了一下週圍，向著身後的工人們大手一揮地道：“好了，我們開工吧！”

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去年的11月21日，也就是我們的袁大師和老貝克先生打小白球，並且在那家鄉村俱樂部解釋愛迪生父子的那一天。

在這裡發生了愛爾蘭歷史上的第二次“血色星期日”。

當天下午在此地本來有一場愛爾蘭式足球賽。一批“愛爾蘭警隊預備隊”和“黑棕部隊”成員包圍了球場開始進行搜查。這兩支以殘忍無情而聲名狼藉的部隊向平民觀衆開槍，打死12人打傷60人。

話說《饑荒孤女》的首映禮不放在這裡還能放在那裡呢？

而此時也有不少愛爾蘭人聚集在這裡，因爲克羅克公園球場成爲首映禮舉辦地的消息早就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都柏林。

看到他們到來，這些人也圍了過來詢問道：“這位先生，請問你們是不是爲《饑荒孤女》工作的啊？”

“是啊，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請問有什麼我們可以幫忙的嗎？”

“不用了吧，我們人手夠了。”

“先生，別誤會。我們不是來找工作的……”

“我們不收錢……”

“我們就想來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是啊，先生。什麼工作都可以……”

湯森德看了看自己的愛爾蘭同胞們，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那好吧，請先幫我們把東西從車上卸下來吧。”

“沒問題！”

與此同時，克羅克公園球場不遠處的一家賓館裡面正要舉行一場新聞發佈會。

這場發佈會是《饑荒孤女》的劇組宣佈召開的，自然是吸引了全世界各地的記者。

“快看，那位應該就是艾瑪-普利策小姐了吧？”

“沒錯，她身邊的那位是她的未婚夫——路易斯-貝克先生。”

他們兩位已經被“放”出來了，接著自然就是馬上趕到了都柏林。

確切地說，他們並沒有被扣留，也就是以配合警方調查的名義在倫敦多留了兩天。當然啦，這是因爲他們身份非同凡響。

身份不夠非同凡響，同時還是賽里斯人的林徽音至今還在配合警方調查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重獲自由。

“格里菲斯先生，我是《泰晤士報》的記者。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個劇組是怎麼來到愛爾蘭的呢？”

電影大師皺皺眉頭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們這部片子的歷史背景就是愛爾蘭大饑荒嗎？既然如此，我們當然要來愛爾蘭咯。”

“對不起，我問的是你們怎麼和愛爾蘭方面搭上關係的？”

老肯尼迪先生立馬接口道：“是我代表愛爾蘭方面邀請劇組來到這裡的。原因很簡單，這是一部有關愛爾蘭歷史的電影。”

“我是《衛報》的記者。那麼肯尼迪先生，你事前知道723綁架事件嗎？”

這次輪到JFK他爹皺皺眉頭道：“我不知道。”

“我是《每日電訊報》的記者，我想問一下爲什麼《饑荒孤女》的編劇沒有出席這次發佈會呢？”

老肯尼迪回答道：“袁博士受驚過度，還受了一點傷，所以需要時間休養。”

“那麼請問肯尼迪先生，他和這起綁架案有關係嗎？爲什麼他會和兩位皇太子殿下一起來到愛爾蘭的呢？”

“據我知道，並沒有什麼關係。這件事情完全是巧合。”

“現在有一種說法，袁博士就是這起事件的主謀，請問肯尼迪先生你的看法是……”

“無稽之談，這絕對是無稽之談！”JFK他爹大聲說道，“好了，女士們，先生們。這是《饑荒孤女》的新聞發佈會，我們不再接受和這部電影無關的詢問了。”

“肯尼迪先生，我是艾瑪-普利策，《世界報》的記者。”

“普利策小姐，你好。這次《世界報》的報導我都看了，十分精彩。”

“謝謝，肯尼迪先生。我想替觀衆朋友採訪一下麗蓮-吉許小姐，作爲女主演你是怎麼看待這部影片的呢？”

大明星落落大方地道：“我只能說這是我演藝生涯當中最艱苦的一次拍攝，你們不知道我還有我們這些女演員受了多大的‘折磨’……”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袁大師正和一位“老朋友”在農莊外的小樹林裡面散步聊天，而且是單獨地交流。

他們的隨員和“看守”都離著遠遠的。而這兩支老煙槍就各自叼著一支雪茄，在蔥蔥郁郁的樹林裡面狀似和諧地聊著大天。

“袁博士，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一位天才，犯罪天才。”

“呵呵……”袁燕倏聞言輕笑一聲道，“丘吉爾閣下，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們這場談話還是丘吉爾提出來的呢。

而袁大師幹完了這票之後，本來就很膨脹的他就愈加膨脹了。

就像很多死於話多的反派一樣，他也有著一種傾訴的慾望，何況丹布朗經過研究都認爲他有表演型人格障礙。

那麼還有比丘吉爾更合適的聽衆嗎？

所以他根本不考慮會有什麼後果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也就寫了一部偵探小說，可不是福爾摩斯探案集裡面的莫里亞蒂教授啊。”

丘吉爾搖頭道：“不，莫里亞蒂教授恐怕還沒有袁博士你這麼具有想象力和執行力。”

袁燕倏聳聳肩道：“丘吉爾閣下，看來你對我的誤會很深呢。沒錯，是我把兩位皇太子殿下帶出了公使館。可是我也沒有想到後門也有那幫匪徒的同夥啊。他們以兩位殿下的性命要挾，我也只能放下槍投降了。”

“哼！”丘吉爾冷笑一聲道，“袁博士，我再次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故事。”

“故事，事實，事實，故事……”袁大師無奈地嘆口氣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沒有辦法。”

他頓了頓道：“丘吉爾閣下，那麼你是來逮捕我的嗎？”

“很可惜，按照我們雙方的協議，我並不能馬上逮捕你，至少在這個該死的首映禮之前！”丘吉爾咬著牙道，“我就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像你這樣的人爲什麼要幹這種事情呢？”

袁燕倏心道，你恐怕不知道什麼是作死精神。

“丘吉爾閣下，你這個問題問錯了。”他微微一笑道，“假設，當然只是假設哦，如果這件事情真是我乾的，那你就應該問我爲什麼不直接幹掉兩位殿下，這個後果可要比現在嚴重得多啊。”

丘吉爾挑了挑眉毛道：“哦，袁博士，那你爲什麼不這麼幹呢？”

袁大師再次心道，你恐怕更不知道什麼是S值了。

“因爲……”袁燕倏低頭對他笑了笑，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喜歡你們大英帝國！”

“啊？”這次未來的四巨頭之一真的愣住了。

“丘吉爾閣下，全世界人民……至少美國人和中國人喜歡聽我罵英國，所以我就罵英國咯。如果我真的爲你們辯護，你也不會給我英鎊啊。”

“同樣的，全世界人民喜歡看到英國出糗，所以我就想辦法讓你們出糗咯。”

“但是，從本心來說，我喜歡英國。”

他看到滿臉疑惑的丘吉爾要開口說話，便擡手阻止道：“閣下，請聽我說把話說完……”

“我喜歡英國，因爲你們縱橫七海，制霸全球，打造了比西班牙更偉大的日不落帝國。哪怕我的國家也因此受害。可是作爲一個歷史愛好者，我都不能不向你們表示敬佩之情。”

“我喜歡英國，因爲你們第一個完成了工業革命，讓現代文明之光普照全世界。哪怕你也要承認這樣偉業需要累累的白骨和無數人的血肉。可是作爲一個社會科學的學者，我都不能不違心地否認這不是人類進步的一種方式。”

“我喜歡英國，因爲你們發展出了現代民主制度，把一票皇帝送進了歷史垃圾堆。哪怕你們的民主制度沒有新大陸那樣徹底，還保留了一個無用的王室。可是作爲一個現代人，我都不能不說這是歷史發展的正確方向。”

“我喜歡英國，因爲你們的資本主義……畢竟我也算是一個資本主義經濟學家啊。”

“不過我最喜歡英國的一點是，你們這幫小店主一直在打斷歐洲統一的進程！”

“小店主”可是拿破崙對英國人的稱呼。

他說，英國是個小店主之國，和他同時代的亞當-斯密在《國富論》裡也評論說：英帝國政府深受小店主影響。甚至未來的“鐵娘子”撒切爾夫人還是這麼說自己的國家的。

但是恰恰就是這些“小店主”破滅了拿皇帝稱霸歐洲大陸的夢想。

其實“小店主”一直是有雄才大略的“理想國”帝王們的剋星。比如威廉二世，比如“節制殿下”，還比如後來的歐盟。

“重建羅馬帝國對除了你們英國人的歐洲人來說自然是前所未有的偉業，但是一個統一的歐洲帝國對我們這些非歐洲人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想想看，如果拿破崙真的統一歐洲，他就不會圖謀打開賽里斯的大門了嗎？

“十全老人”，“千古一帝”的乾隆遇到了拿皇帝主導的第一次鴉片戰爭表現就會比他的孫子道光強嗎？

再想想看，如果這條時間線變成了《高堡奇人》，賽里斯的結局還不是比原來的更差。

那個時候，賽里斯不是成爲大號的印度，而是要成爲大號的臺灣了。

“所以，丘吉爾閣下，我喜歡英國。”

丘吉爾閣下聽完這段話，就明白了，他面對的是一個……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瘋子。

他立馬反脣相譏道：“袁博士，你的意思是我們日不落帝國會垮掉嗎？我們歐洲人甚至被你們中國人取代嗎？”

“哈哈哈……”

我們的袁大師不由得仰天狂笑，因爲他想起了那個“老佛爺”的段子。

“嗚嗚嗚……”

可是他笑的聲音卻越來越難聽，到最後就像哭一樣。因爲他接下來想起了賽里斯人要給洋人修鐵路，那需要流多少血，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還需要整整一百年啊，這苦難深重的一百年啊！

他擦拭了一下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道：“也許吧，我們中國人也許有一天會爲你們修鐵路。不過你們還是先擔心一下美國人吧。”

袁燕倏說的可是實情，葬送日不落帝國的可不是“節制殿下”。希特勒還想讓英國保留亞洲殖民地呢。

真正讓日頭落下的正是洋基佬，當然還有毛子。

“謝謝你的喜愛和你的關心，袁博士。”丘吉爾咬著牙道，“不過你還是先擔心一下你的未來吧。”

袁大師故作輕鬆地道：“丘吉爾閣下，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需要擔心什麼未來呢？”

“呵呵……”丘吉爾冷笑著道，“袁博士，你認爲你還有未來嗎？對啊，你未來在監獄裡面照樣能寫小說。”

“監獄？”袁燕倏故作詫異地道，“我爲什麼會進監獄？難道說……”

“哈哈哈……”他再一次仰天長笑道，“丘吉爾閣下，你要控訴我是這起事件的主謀從而把我送進監獄嗎？”

“袁博士，你以爲你乾的真的天衣無縫嗎？你知道有多少證據指向你嗎？比如那些以你爲收件人的外交包裹，萊姆豪斯的那家修理廠，還有那條停靠在格林威治的掛在你公司名下的漁船……”

1921年的大英帝國好歹算是個現代國家，對本土的掌控力是剛剛的。霍爾伍德爵士和他的倫敦警察廳也並不是吃乾飯的。

只要以在英國不多的中國人爲線索查找下去，那還有什麼查不到的呢？

我們的袁大師皺起眉頭道：“等一下，丘吉爾閣下，你真的以爲這些證據能把我送進監獄嗎？”

丘吉爾在一棵樹上掐滅了自己菸頭道：“等著吧，袁博士，等著吧。”

袁燕倏也在同一個地方掐滅了自己的雪茄，微微一笑道：“我等著，丘吉爾閣下，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