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主記跟著楊凌見到了孔興學,雖然態度說不上有多少親熱,但是能在孔興學面前報上自己的名字和職司,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孔興學也收了禮,這讓戴主記喜出望外。說了兩句話,喝了一口茶,戴主記就被客客氣氣地請了出去了,畢竟堂上的人還很多,孔興學還要繼續招呼。
等送走了戴主記,孔興學問楊凌道:“怎么賢侄跟他很熟嗎?你可從來沒求我什么啊。”
“今天剛認識,不就早上上朝的時候,他正好站在我邊上嗎,順便聊了幾句,然后他又送了我一串佛珠,我覺得蠻不好意思的,正好他說想見見伯父,這點小忙我還是可以幫的。”楊凌解釋道,不過隨即又問道:“怎么伯父,這個人有什么不妥嗎?”
“不妥倒是沒有,不過他這十幾年來,止步于工部主記這個位置,賢侄就沒想過為什么嗎?”孔興學問道。
“他自己是說自己老實、膽小,攀不上什么關系。”楊凌說道。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賢侄啊,你要切記,明哲保身是對的,但是男人該有擔當的時候還是得有擔當的,一味的往后退,抱著不參與的心態,自然容易被人遺忘。”孔興學教育道。
“那我就不懂了,他怎么忽然會想著要搭上我的線,非得來見伯父一面呢?”楊凌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組織了一條新的考成法,凡有不合格者全部綽落,他估計也急了,所以才會求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如果沒什么別的作風經濟方面的問題,伯父還是放他一馬好了。”
“他雖然膽小沒擔當了一點,但是本職做得還是不錯的,我本就沒打算要對他怎么樣,是他自己緊張了,”孔興學接著說道:“倒是讓我擔心的還是你。”
“我?”楊凌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又關我什么事啊?”
“你剛才說道佛珠,想必今天遼國使者御道上的那些佛珠都是你扔的吧。你這樣做事沖動,不計后果,你讓我如何放心得下你?你讓我如何對你父母交待?”
我去,這孔興學什么毛病,干嘛每次說著說著就說到自己的父母啊,真是教育我教育上癮了?有這閑工夫,你還不如多點時間去教育教育你的寶貝兒子,那熊孩子再這么下去,誰都傷不起啊。
孔興學見楊凌一番愁眉苦臉的樣子,以為楊凌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畢竟還年輕,以后凡是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千萬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好惡,而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了。好了,我這還有些客人需要招呼,你先去后院跟你伯母拜年去吧,等我這邊結束了,咱們一起去給我岳父家拜年。”
“好!”楊凌答應一聲,帶著孫獵人一起去后院給孔夫人拜年。雖然孔夫人一向是看不上楊凌的,不過自己老爹和丈夫一直對楊凌青眼有加,而且今天又是大年初一,所以難得的孔府人對楊凌有了一絲笑模樣。
這讓楊凌誠惶誠恐,趕緊說道:“祝伯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朝,歲歲有今日!”
楊凌的一番話說得孔夫人哭笑不得,孔映雪則在一邊捂著嘴輕笑,一邊的孫獵人趕忙拉拉楊凌的衣角,制止還要繼續禿嚕下去的楊凌。
楊凌反應過來,貌似這些話的確不是今天這種場合說的,連忙訕笑道:“伯母請見諒,我給伯母準備的禮物,不適合帶,所以我還是說過伯母聽吧。”
孔夫人還不知道有人送的禮物是說出來的,楊凌少不得又將上午在蕭家說得關于足球聯賽的事又說了一遍,孔夫人一估計,覺得這里面的進項不比其他的產業來得少,連連點頭說好。
孔映雪也在一邊輕笑道:“按照楊家哥哥的這般說法,如果那足球真能流行的話,楊家哥哥的收入恐怕不止那一成紅利吧,人多了的話,吃喝都需要,想必楊家哥哥肯定會開一些酒樓的,而且人多,恐怕也是有商鋪愿意租那邊的房子的。”
楊凌好奇地打量了孔映雪一眼,以前沒看出來啊,這女的腦子這么好使,一下子就能想到這后面許多衍生的商機,就這樣的人放到后世,敏銳的嗅覺加上官二代的背景,楊凌敢打賭商場上沒什么人會是這小丫頭的對手。
孔映雪被楊凌看得不自從,紅著臉低下頭問道:“楊家哥哥,小妹有什么不妥嗎?”
“沒有,就是覺得妹妹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的想法,我現在蠻慶幸的,如果你和我做對手生意的話,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楊凌解釋道。
“楊家哥哥,謬贊了!”
到傍晚的時候,估計孔興學在送最后一批客人了,韓福過來稟報說,孔興學一會就好,可以準備準備一起去沈府了。
這還是楊凌第一次來到沈老頭的家,不得不說,沈老頭的家也是相當的豪華,和蕭家至少是一個檔次的。
楊凌來不及欣賞沈老頭家的裝修,就被孔興學領著一路來到大堂上。大堂里熱鬧非凡,沈老頭自己生了三個兒子加一個女兒,他們有生了一些子女,加上那些家族附庸過來的家人,人顯得有點多。而且分家這個概念,越大的豪門越不會被提及,家族家族,必須湊齊了一族,才顯得人丁興旺,才對得起老祖宗的恩德。
沈老頭正瞇著眼,笑著看著大堂上來來回回玩耍的孫輩們,倒是他的三個兒子帶著老婆,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在沈老頭右邊還坐著一位麗裝老夫,雖然已經滿頭白發了,不過從眉眼間還是能看出,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是如何傾國傾城,絕對和孫獵人一樣是個禍水級別的人物,想來一定是孔興學的那個老妻了。
孔興學和孔夫人帶著兩個孩子、楊凌和孫獵人恭恭敬敬地跪下來,又磕了三個頭,說了些吉祥話。
沈老頭摸著胡子,笑著說道:“還以為你小子不會來呢,想不到也來了,好啊,好啊,不過怎么沒見你給我帶禮物來啊,你有見過過年上門空著手的道理嗎?”
“沒有!”楊凌搖搖頭:“不過我也沒有見過年三十上門坑人的老頭,我今天摸著黑就起床,還得在皇宮大殿外面吹上那么一會冷風。拿來!”楊凌說著兩手一攤。
“什么?”
“多新鮮啊,這過年上門拜年,你這當長輩的,不得給點壓歲錢啊,外加給點壓驚費,最后再出點草藥費,回頭我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也省得上門再問你要了。”
沈老頭的三個兒子,除了上回孔映雪過生日和楊凌見過一面,但是沒有深交,沒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見楊凌對自己老爹這么不恭敬,剛想出來呵斥,卻被沈老頭一個嚴厲的眼光給制止了,沈老頭孩子氣似的頭一甩,說道:“沒有!我還決定過幾天沒錢用的時候,去你那打幾天秋風呢!”
“很不巧,你去的那天,肯定是我決定搬家的那天。”
那邊老婦人,和自己女兒和外孫女說了一些體己話,又逗弄了一會小外孫,看過來,正好看到一老一少在賭氣的場面,笑著拉過楊凌的手,說道:“這就是楊凌吧,嘖嘖,你看看,長得多俊啊!”
楊凌剛想謙虛兩句,說自己的帥也就是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的水平,卻不想人家下一句話,差點沒讓楊凌一口老血給噴了出來,“看上去就是好生養的樣子。”
楊凌忍住吐血的沖動,看向沈老頭,好像在問,你老老婆不是有老年癡呆吧,什么叫我好生養?這不是應該對女人說的話嗎?
誰料沈老頭看了看楊凌,又看了看孔映雪,點頭表示贊同自己老妻的話。
讓楊凌還吐血的事,沈老頭對楊凌說道:“一會也該開飯了,你去廚房里幫幫忙吧,杏樓那個菜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特意以你的名義去拿來一桶油,你盡管放心地用!”
誰見過客人上門,還要客人下廚的道理,反正楊凌是見識了。楊凌只好一邊哀嘆,沈老頭是自己的克星,一邊被下人帶著往廚房去。
楊凌當然不會做上一桌的菜,看看沈老頭家的人丁,那還不累死自己?楊凌象征性地做了兩道菜,就被請了回去,這擺明是沈老頭玩自己的。
沈老頭特意拉著楊凌坐在自己的左手邊,而他的右手邊則是孔興學。而沈康三表哥,卻是連上這張桌子的資格也沒有,沈康看看楊凌,再看看孫獵人,又看看孔映雪,心里恨楊凌恨得要死。
酒過三巡,沈老頭忽然對楊凌說道:“等過幾天,把你家孫丹菲借我用用吧。”
楊凌大怒,說道:“老頭你這越活越老不說,口味也是越來越重啊,借?還用用?不借!”
沈老頭笑著說道:“你看你生什么氣啊,是我這話沒講清楚,等過幾天,要設宴款待各國使者,我是請你家孫丹菲去給他們表演表演的,畢竟你家的那個名聲在外,使者也是點名要的。”
“不讓!給一幫鬼子還有棒子,展示才藝,我虧大了,堅決不讓!老頭,你好歹也是相國,怎么會對這么一幫人卑躬屈膝的?”
“去!你這臭小子,我只是本著為國著想,防止他們生事而已。”
“所以你打主意打到我頭上了嗎?”
“你小子怎么這么難溝通?”
“廢話,也不看看你的歲數,我們倆之間存在代溝是毫無疑問的事。”
“那這樣吧,我換個說法,就是讓你家那位,去好好震懾一下鄉下來的土包子們,讓他們知道你楊凌納了一個多么美的美人,這樣總行了吧。”
“這話還是有那么點意思,你早這么說不就結了嗎?沒錯,是該震懾震懾那幫土包子。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姑且說來聽聽吧。”
“我搜集了一些佛珠,到時候找人往他們坐的椅子上放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