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二哥,你們想不想讓自家的酒樓變成天下最好的酒樓?”楊凌這句話純粹就是廢話了,有哪個人家不想自己的產業是最好的呢?
“賢侄難道有什么好辦法?”蕭夫人好奇地問道。
“伯母,覺得做好一間酒樓最重要的什么呢?”楊凌反問道。
“這個我知道,當然是菜好、酒好和人多了!”小菠蘿學會了搶答。
“二哥說的不錯,”楊凌微微點頭道:“但是最后一點人多,固然有人脈的作用,但真正起作用的還是菜好和酒好,一般客人可以看主人的面子多來幾次,真正占大頭的還是那些回頭客,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好酒,剩下的就要看菜色的作用了。”
“賢侄說的不錯,比如這京城的聚合樓以烤羊出門,他們的羊肉外面金黃酥脆,卻又入口即化,毫無羊肉的腥臊氣,配上西域來的香料,就連我家也是愛吃的。”蕭夫人想了想說道。
“他家的烤羊再怎么出名,也始終只有一個菜,伯母有沒有想過如果將一般家里的菜色做成他們沒吃過甚至見都沒見過的樣子呢?”楊凌微笑著說道。
“不瞞你說,我家的酒樓沒有什么好的大廚,更別論別出心裁的特色菜了。”蕭夫人為難道。
“伯母可聽說過炒菜?”楊凌反問道。
蕭夫人搖頭,楊凌少不得又將炒菜的原理解說了一遍,卻不料蕭夫人一聽就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賢侄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照你這般說法,需要用到大量的油脂,像我們官宦人家還好說,朝廷每年通過互市買來許多牛羊,然后發放我們羊油,一般人家甚至只能食用豬油,再往下甚至只能逢年過節的時候,買一絲豬油以祭祀祖先之用。”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伯母啊,這個動物性油脂雖然吃起來香,但是很容易引起三高的啊。”楊凌打斷蕭夫人道。
“什么三高?”
楊凌一拍腦袋,瞧我,現在這時候還拽什么現代詞匯,楊凌微笑著說道:“伯母有沒有想過問莊稼要油?”
“莊稼里也有油?”小菠蘿好奇地問道。
“有!”楊凌肯定道:“不僅有油,而且莊稼里的油更加健康。”
“可是哪些莊稼里有油,又該怎么弄到這些油呢?”小菠蘿再次問道。
楊凌先是夾了一筷子菜薹,又是夾了一塊豆腐給小菠蘿道:“二哥經常吃這些,咱們還問呢?”
“三弟啊,你別開我玩笑了,這個里面怎么能有油呢?”小菠蘿放在嘴里咀嚼著道:“我怎么也嘗不出這里面有油啊。”
“油當然不會憑空跑出來,我還有些東西需要想一想,不過如果伯母不嫌棄的話,今晚就由我做幾道炒菜給大家嘗嘗,怎么樣?”楊凌笑著對蕭夫人說道:“對了,請伯母務必準備幾塊豬肉,最好是肥瘦相間的那種,我很喜歡吃的。”
“哎呦,何必吃豬肉這種腌臜東西呢?廚房里羊肉、鮮魚都有,前幾天你伯父還帶回來一大塊別人剛宰的老牛,放在冰庫里冰著呢,你要是想吃肉,就吃這些好了,萬一讓別人知道我拿豬肉來招待你,可要被人說死了。”蕭夫人擺擺手道。
“沒事,我這人就是喜歡吃豬肉,再說這只是我們關上門來自己吃,還會讓誰給瞧了去嗎?”開玩笑,后世的中國人能將一頭豬從里到外做出來,就是最沒用的豬皮還能熬個皮凍,富含膠原蛋白,對皮膚好哦。
吃過午飯,楊凌提議去逛逛街,小菠蘿當然也想出門放放風,兩人自然一拍即合,還是蕭夫人不放心,又派了兩個家將跟了出去。
逛街這玩意當然是女人的專利,但是楊凌自從穿越以后還沒深入了解下這個時代的人情風物,后世那些說什么仿古代的建筑風貌的民俗原生態的玩意反正是不能信的。因為是京城,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老百姓的日子要過得好得多,大街上商鋪酒樓櫛比節鄰,彩幡迎風飄揚,更有那沿街叫賣的貨郎,耍把式的、拿大頂的、賣十全大補丸的各色人等,形形色色,喧鬧聲不絕于耳。說實話,楊凌和小菠蘿穿得委實招搖,身邊有沒有人護衛,被好幾波小偷當初了肥羊,卻一個個還沒近身就被那兩個家將給發現了。
“你家的保鏢什么來頭?這尼瑪也太酷了一點,不穿個黑西裝,戴個黑墨鏡實在對不起那份職業啊?”楊凌捅捅小菠蘿道。
“什么保鏢,那是我家的家將,沒文化,果然很可怕!”小菠蘿鄙視道。
“家將?麻將我就知道,說說到底怎么會成為你家的保鏢的?”楊凌追問道。
“唉!”小菠蘿長嘆一口氣撫額道:“這些人的先祖是我先祖的親兵,后來我先祖封國公,這些人就入我家做了家將,這么些下來,我們家在繁衍,他們也在繁衍,他們有些人當了我家產業的掌柜或是賬房,有的人成為了我家莊園的管事,有的人則負責全國各地的貨物采買,而有一些則會很小的時候開始習武以作護衛之用。”
“切,不還是保鏢,換個說法而已。”楊凌不屑道。
“也不能這么說,一般的保鏢或者護院只是雇傭而已,他們不同的,如果把我們陳國公府看做一棵樹的話,無疑我蕭家就是樹的樹干,而這些人則是樹的枝葉,沒了他們,我蕭家也是光桿一根,他們也是陳國公府的一份子。”小菠蘿再次解釋道。
兩人邊走別說,恍然卻來到了一處熱鬧的市集,楊凌定睛一看,不遠處,正有一群人在慘無人道地進行圍觀,這可是中國幾千年流傳下的優良傳統,只見那幫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那叫一個嚴實,想必熱鬧很大,楊凌興沖沖地拉著小菠蘿上前。
托小菠蘿肥胖身材的福,只激起周圍不滿的叫聲,兩個人就輕松擠了進去,卻見面前用一段草席蓋著的好像一個死人,這有什么好圍觀的,楊凌不懂。在旁邊還跪著一個看上去嬌小的小姑娘,穿著打滿了補丁的粗麻衣服,亂糟糟的頭發上插著一根稻草,下面是一張漆黑的小臉,只有那雙如同黑寶石的眼睛漠然地打量著面前的人群,烏黑的小手還緊緊牽著一個瘦弱的小男孩,那男孩不過才五六歲的年紀,很是瘦小,也是一團烏黑,頭上插著一根稻草,那男孩的小手里拿著半個干癟的饅頭,遞到女孩的嘴邊道:“姐姐吃!”
聽到弟弟的聲音,小女孩恢復了一絲神彩,勉強笑著說道:“弟弟吃,姐姐不餓。”
楊凌捅捅小菠蘿道:“這是干什么呢?”
小菠蘿嘆口氣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們頭上都插著稻草,當然是在賣身,好像說是為了安葬他們的母親。”
“他們又沒說,我怎么知道?”楊凌輕輕笑道。
“你沒看他們頭上有稻草嗎?這意思就是插標賣身的意思,窮人家又不認字,就是這么表示的。”
我還插標賣首呢,感情三國殺里關羽的臺詞來自這里啊,這我哪知道啊,不過后世的楊凌看了太多這樣的騙局,自己還被騙過幾塊錢呢,明明一個可憐兮兮的乞丐,轉頭你就能見他鉆進一輛奔馳揚長而去,這讓坐公交車的diao絲們情何以堪,錢雖然不多,但是被騙的滋味就不是那么好了,所以楊凌帶著的心態,對眼前的狀況更是不屑一顧。“不會是騙子吧?”楊凌偷偷對小菠蘿說道。
小菠蘿還沒有說什么,楊凌的輕笑聲卻是激怒了地下那個小女孩,抬頭用像小狼一般的眼神盯著楊凌惡狠狠道:“這位公子,我娘走了,我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知道孝道,絕對不會拿母親去世這樣的事,還抬著母親的尸體來騙人,不敢奢望公子會買下我們,但是也請公子不要侮辱我們,我只是賣身,卻不會賣掉我的尊嚴。”
小菠蘿搖著肥胖的手道:“你誤會了,我這兄弟沒什么歹意,真的沒什么歹意,就是想到什么說什么,絕對沒有侮辱你家的意思。”
如果說楊凌以前只是覺得小菠蘿有點混,有點*,還有點孝順的話,那么此刻的小菠蘿卻給了楊凌另一種感覺,就是他懂得尊重,楊凌回想了一下似乎小菠蘿從沒有在自己面前侮辱過誰,也沒有依仗自己的身份欺凌過誰,或許是門風使然,但是這樣的品質卻是難能可貴,如果以前楊凌還有點利用小菠蘿的心思的話,此刻楊凌真覺得自己這兄弟,可以當一輩子的兄弟。
小女孩的眼神刺痛了楊凌的心,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被現代那種污濁的氣氛所腐蝕,卻似乎漸漸往了自己原本純真的心,變得開始不相信人,楊凌彎下腰去誠懇地對小女孩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有什么冒昧的地方,請你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