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有孔映雪的兩個丫鬟還在陪著她,其中一個還是楊凌的老相識,就是那個若蘭小妞。由於沒有蓋頭,孔映雪能夠透過面紗觀察自己的新房。
只見不遠處的桌上正燒著大紅的蠟燭,屋裡貼滿了喜字,就連地上鋪的地毯也全部換成了喜慶的大紅色。孔映雪屁股底下坐的那張金絲楠木大牀,則是孔家打造的,皇帝下旨賜婚的當日,孔家就派人送了過來。牀角的紗幔一直垂到底下,而牀上則是鋪著百子千孫被,都是宮廷御用的繡娘繡的,每一針都恰到好處,將上面每個小人兒的動作和神情刻畫得惟妙惟肖。
孔映雪的手輕輕撫過北面,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從今天開始她就不再是孔家的小姐,而是楊家的夫人。孔映雪越想臉色越紅,甚至有微微的灼熱感。當然她的癥狀其實也不完全是心情的作用,在牀角放著的兩盞青花仙鶴香爐裡,還燃著上好的薰香,都是極品的龍涎香,還添加了一點催情的藥物。這一點孔映雪不知道,楊凌也不知道,是沈老頭弄來交給孫獵人的,希望兩個人的第一晚蜜裡調油,最好是一索得男。
安靜的新房內,燭花“噗”的一下蹦了開來,打亂了孔映雪的心緒,來時,喜娘教導過,在新房內要一直坐著,直到新郎進來,不然就是不吉利。所以孔映雪一直筆直地坐著,也不敢動一動身子。
若蘭在服侍楊凌上面沒有天分,不代表人家對自己小姐就不上心。原本站得筆直的若蘭小妞,悄悄看了一眼自己小姐。卻見孔映雪好像有什麼需求,趕忙問道:“小姐。你需要什麼嗎?婢子幫你去辦。”
“我有點想喝水。”孔映雪聲音壓得很輕,好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就在若蘭準備幫孔映雪倒茶的時候,門被推了開來,只見孫獵人手中端了一個托盤,上面除了有些點心,還有一杯茶。孫獵人笑著說道:“想必夫人一定餓了吧,我正好預備了一些點心,是我親手做的,請夫人嘗一嘗。”
孔映雪牢牢記著叮囑。沒有起身,只是笑著對孫獵人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孫獵人見孔映雪不肯挪動身子,還以爲她對自己有意見,忽然直挺挺地跪在了孔映雪面前,哀求道:“夫人,請喝茶!”
這妾室對正妻敬茶則是一種禮儀,在古代娶妾也是需要妻子點頭的,否則的話,就只能當一個外宅養著。只有妻子接受了妾室的這杯茶。孫獵人在楊家才能算是名正言順的。孔映雪示意若蘭幫自己接過茶碗,這才說道:“我現在不能起身,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你也不需要再叫我夫人,我們依舊還是姐妹相稱好了。”
見孔映雪接受了自己。孫獵人心中舒了一口氣,趕忙改口,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姐!”其實孫獵人比孔映雪大。但是身爲妾室,有些尊卑還是要分的。
孫獵人陪著孔映雪又說了一會話。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孫獵人笑道:“新郎回來了。”
孔映雪立刻羞紅了臉,孫獵人見狀,趕忙對孔映雪的兩個丫鬟點了點頭,示意她們跟自己一起出去。
此時,酒席早就散了,在送走了皇帝和楚王之後,賓客們也陸陸續續都散了,只剩下一些跟楊凌差不多年紀的人,吵著鬧著準備鬧洞房,而楊凌就在這些人的攙扶下東倒西歪地往自己的新房裡走來。
其實楊凌也沒醉,一來他的酒量的確很好,二來開宴之前,楊凌又從菊花關那裡搞了兩粒解酒丸,宮廷秘製,不含任何毒副作用,效果還槓槓的,至於要裝醉,則是爲了迷惑這幫人。
等衆人看清楚孫獵人之後,不僅對楊凌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好幾個人偷偷放鬆了攙扶楊凌的力道,上天不公啊,爲什麼楊凌這小子雖然才娶了兩個女人,卻個個都是絕色。
孫獵人見楊凌忽然調皮地對自己炸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些什麼,趕忙上前道謝道:“多謝各位把我們家少爺給送回來。”說著又示意邊上的人去攙扶楊凌,這意思就很明顯了,要送客了,你們總不能打擾別人的洞房之夜吧。
這些人也只能識趣地把楊凌給交了出去,等一轉身,立刻就商量道:“太子殿下,楊家這裡哪個地方比較適合偷聽,想必你肯定知道的,還請你示下。”
菊花關苦笑道:“難道你們沒發現,這新房是在二樓的嗎?根本就沒有合適的地點呀。”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一邊暗罵楊凌的無恥,一邊趕忙開動腦筋,有那些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立刻提議道:“既然常規辦法沒有用了,不如我們一人身上綁一條繩索,然後從樓上掛下來如何?”
小菠蘿開口道:“這個法子你們也別想了,一來實在是太危險了,二來,今天早上我這三弟,當著我們的面把家裡的繩子什麼的都給燒了個一乾二淨,還有梯子和那些布匹都被他鎖進了庫房裡,你們現在想在這裡找一個長條形的物體都很難呀。”
事到如今,衆人也只能一邊暗罵楊凌的無恥,一邊悻悻而返了,實在是沒想到楊凌會做得這麼絕,一點後路都不留給自己啊。
楊凌被兩個丫鬟扶進新房內,孔映雪嚇了一跳,也顧不得什麼叮囑了,趕忙查看楊凌的狀況。楊凌在桌子邊坐了下來,揉了一揉發脹的腦袋,雖然有解酒丸頂著,頭還是有些痛的。
“正好,口乾死了!”楊凌開心地叫了一聲,然後端起桌上的茶水就灌了下去。孔映雪本想告訴楊凌他剛喝的那一杯,是自己剛剛喝過的,上面還有自己的脣印。不過想到今天兩個人已經正式成親了,從此夫妻一體,還是紅著臉,將到嘴的話給嚥了下去。
一杯茶下肚,楊凌立刻感到舒服不少,這才環顧四周,對孔映雪的兩個丫鬟擺擺手道:“行了,這裡不需要你們了。”
“是!”兩個人應一聲,心頭有些埋怨,這姑爺也太心急了一些。
等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楊凌忽然開口叫道:“若蘭!”
若蘭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小姐,又看了一眼楊凌,纔回道:“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額……”楊凌歪著腦袋說道:“沒什麼吩咐,就是想告訴你一聲,兩年前我就想跟你上一課了,明天記得把人都叫上,我給你們上一課,題目都想好了,就叫做,怎麼做一個好丫鬟,你們的敬業精神還不夠啊。”楊凌顯然還記得自己剛穿越那會的事情呢。
房間裡終於只剩下楊凌和孔映雪兩個人了,靜靜的,彷彿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能聽清楚。楊凌不是第一次看見孔映雪了,只見孔映雪敷了一層粉,將原本白皙的皮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好像上好的白瓷一樣,有些不真實。低垂的睫毛才快速扇動著,顯示出她內心的一些焦慮,而那瓊鼻之下,則是一張小小的檀口,似乎脣紅有些多,卻也平添了幾分嫵媚。
孔映雪低著頭,不敢去看楊凌灼灼的眼神,可是偏偏卻能夠感受到楊凌正在盯著自己看,這讓孔映雪又是有些害羞,又是有些期待,沒有哪個妻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的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
楊凌使勁嚥了幾口口水,呼吸也粗重起來,他又不是孔映雪那樣未經人事的人,自然情緒表現上也就更明顯了,楊凌笑了一笑,啞著嗓子說道:“那個天色不早了,我們睏覺?”
楊凌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蹦出了阿q的名言,這句話讓孔映雪的臉更加的紅了,耳朵好像在燒一樣,孔映雪指著桌上的酒壺說道:“還沒喝合巹酒呢!”
“瞧我這豬腦子!”楊凌猛的一拍額頭,這玩意可是被教了好久的事情,並且一再叮囑不能忘的。趕忙拿起桌上的一個匏瓜葫蘆,只輕輕一分,原來渾然一體的葫蘆便分成了兩個瓢,之間還有紅絲線相連。
合巹酒俗稱交杯酒,巹,一種瓠瓜,味苦不可食,俗稱苦葫蘆,多用來做瓢,新郎新娘各拿一瓢飲酒,同飲一巹,象徵婚姻將兩人連爲一體,而且喝的這酒也是蜜酒,不是一般的酒,象徵夫妻一體同甘共苦。
不過喝完酒就想睏覺,這個就想得太簡單了,只見孔映雪又將楊凌手中的酒瓢給接了過去,跟自己的那一半重新組成一個完整的葫蘆,然後走到牀邊,虔誠的拜了一拜。
楊凌心說,這是要搞收藏啊,不過這收藏價值就有待商議了。不過下一刻,孔映雪就將那葫蘆給丟進了牀底下,看了一眼,輕呼了一聲,好像更加害羞了。
楊凌不明所以的,也湊過去看了一看,只見還是那個葫蘆啊,又沒多出安全套什麼的,而且兩個瓢一正一反的,似乎有些不對稱啊。楊凌不知道的是,如果恰好一仰一合,它象徵男俯女仰,美滿交歡,天覆地載。這陰陽合諧之事,自然是大吉大利的了,所以孔映雪纔會更加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