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沒有上次那種紅豆杉材質(zhì)的根件,不然就能賣個好價錢,我估一下,看多少錢。”
歐陽老師很認真,拿了個本子,把各個根件的材質(zhì)、特點都一一記錄下來,然后再根據(jù)他的估值寫上錢數(shù)。
最后,他拿出計算器,把所有估出的錢數(shù)加了起來,道:
“一萬八千元,就這么多了。”
這是一個十分驚人的數(shù)字,以這個錢數(shù),能在縣城買一套普通裝修的套房了。而前世,趙菲被母親也不過“賣了”三萬彩禮錢。
重生一世,僅靠著一點超前的認知,加上上次賣的根件,輕輕松松就能賺到兩萬多元!
趙菲心中,一時悲喜交加!
如果前世自已也有這樣的能力,那就不必過得那么悲催了。
見趙菲半晌沒有反應(yīng),而她由于站在耳房靠墻的位置,垂著頭,光線并不是那么顯眼,歐陽夏飛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還以為她嫌不足,便解釋道:
“這些都是粗坯,我還要再進行進一步的加工。當(dāng)然,這種加工,最后要達到渾然天成的效果方好。象那個茶桌配件,雖然看著是大件,但反而是最不值錢的,只能當(dāng)成室內(nèi)工藝品。
所以,我給你的價格,是挺厚道的。”
趙菲努力抑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兩萬多元,對她來說,這個數(shù)字觸痛她的心,又意義重大,能保持表面的平靜就不容易了。
“歐陽老師,我相信你。就按你說的辦吧!”
趙菲這么說,倒是讓歐陽夏飛再次又驚奇了一把,因為,一般人的家庭,能有個三兩千元的存款,已經(jīng)算是現(xiàn)金游刃有余了,如果有一萬元的存款,就能被人尊稱一聲“萬元戶”了。
而這個小姑娘,面對即將到手的上萬元,表現(xiàn)得也太平靜了吧?
歐陽夏飛哪里可能知道,趙菲前一世,嫁的是千萬富翁,但錢始終掌控在夫家人手里,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巨富與貧寒之間做掙扎。對于金錢,她的體會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了。
前世的不幸,如今正成為她的財富。
至少在金錢的巨大變化中,她已經(jīng)能保持寵辱不驚的態(tài)度了。
“好,那我還是開支票給你吧?那天的支票沒錯吧,能夠支取的吧?”
歐陽夏飛笑咪咪地問。
“嗯,已經(jīng)取出來了。”趙菲肯定地點點頭,表示對歐陽夏飛的信任,“不過歐陽老師,能不能幫我開成幾張小額的支票,方便我領(lǐng)取?”
一萬八千元,現(xiàn)在最大的鈔票才十元,要拿現(xiàn)金給她的話,得一大包,她藏都沒地方藏,但用支票提取出來,存到存折上就簡單多了。
重生回來,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就是現(xiàn)在的社會生活的科技配套太差了,沒有手機、沒有網(wǎng)絡(luò)、沒有自動柜員機、沒有銀行卡,一切都處于原始手工的狀態(tài)。
至于趙菲說要開小額的支票,歐陽夏飛也充分理解,一個小女孩,突然帶著那么大額的支票去銀行支取,難免會引起懷疑,甚至拒付都有可能。
于是他開了幾張小額的支票,總計是一萬八千元,然后把支票遞給趙菲,囑咐道:
“小心收好!”
“沒問題,謝謝歐陽老師。”
趙菲接過支票,貼身收好,心里對歐陽老師充滿了感激。
正因為是前世的老師,所以對他了解至深,也才敢和他打交道。不然,換成隨便任何一個藝術(shù)品商人,欺負她人小,又是門外漢,不可能給她那么實在的價格。
不說別的,光說上次那件紅豆杉根件,趙菲根本就沒認出來,但歐陽老師仍以真實的材質(zhì)價格付了錢。他如果不動聲色地隨便付個幾百塊把根件取走,趙菲也不知內(nèi)情。
“趙菲,財不露富,一定要把錢收好!”
歐陽老師見從頭至尾都是趙菲一個人在操辦這件事,也沒有一個家長跟著,雖然詫異,但也輪不到他來管這事。但那么多錢放在一個姑娘身上,他還是好心地多交待了一句。
交待完,歐陽老師便動手往旅行車上搬根件。
趙菲自然是給他打下手,只見旅行車后廂掀開,原來除了前排的駕駛座,其它的座位都被拆下了,因此里面的空間很大,足以裝下那11個根件。
“咦,不對,這個根件有問題。”
眼看著大部份根件都抬上車了,歐陽夏飛忽然對手里一個根件產(chǎn)生了懷疑。方才是在室內(nèi),又有那么多根件雜揉在一起,因此,他粗略看過之后,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趙菲心里沉了下,如果這個根件出問題,意味著收入就要少一筆。如果是重要的、值錢的根件,那說不定少得還不是幾百幾千塊的問題。
“是好事,我發(fā)現(xiàn),這個根件,居然是紫檀木的。”歐陽老師把那個臉盆大的根件湊近鼻子一聞,又用手用力搓了搓,道,“味道有檀木特有的芳香,剛才在屋里,一時沒覺察出來。”
“紫檀?那豈不是很貴重?”
“呵呵,那是自然,這件根件,要重新估值了。我看看,剛才這個根件算的是四千元,按照這個材質(zhì),估計得有一萬元左右。因為材質(zhì)好,外形也不錯,能做成笑佛的擺件。
這種擺件,在東南亞一帶很受歡迎,加上材質(zhì)好,更能賣個好價錢。我估一萬,你覺得呢?”
歐陽老師這話里,還有不確定的因素。主要是這種擺件在東南亞太暢銷,而東南亞富人也多,很難說也許能賣出一個極高的好價格。
不過,若是在國內(nèi)的話,可能兩萬多的價格就到頂了。
這種值錢的器物,有時候買賣都是一種緣分。
“好,聽你的。老師你要收這些東西,也存著風(fēng)險呢!”
趙菲深表理解,她可是聽歐陽師母報怨過,購買這些根件或者根雕成品,歐陽老師可是積了不少現(xiàn)金在里面。在外面收東西大方得不得了,弄得家里連買菜的錢都緊張。
歐陽夏飛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孩子能做到見財不貪。
“那我再補六千元給你。另開一張支票吧!”
趙菲點頭答應(yīng),忽然想到,只要這張支票,就足夠讓大哥學(xué)車了。加上這六千元,這些根件就賺了兩萬九千元。
把根件都收上車,歐陽夏飛心情愉快,這些根件如果雕琢好好,銷售出去,也能帶來不少利潤。
“以后還有什么根件,可以繼續(xù)聯(lián)絡(luò)我。我吃不下的話,會幫你介紹其它人來收購。”
歐陽夏飛現(xiàn)在實力也不是很雄厚,現(xiàn)金有限,雖然和大部份比起來,他已經(jīng)算是有錢人了。但是在藝術(shù)品收藏和銷售界,他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好的,如果有根件,我就打電話給你。”
趙菲知道,歐陽老師消化這些根件,也需要一些時間。現(xiàn)在有了這筆錢,她足夠應(yīng)付一些事情了,不急著賣出剩下的。倒是這間耳房,趙菲打算長期和老孫租下來,把老秦頭房間里剩下的根件,不論好壞,都搬到這里來。
老秦頭房里的根件也不多了,大約還有20多個,全部搬來的話,也能堆滿半個房間。
和老孫商量之后,趙菲補交了一百元,作為一年的租金。老孫也很滿意,這間耳房原本是空著不用,沒想到還能用它來賺到錢。
趙菲叫老孫換了把新鎖頭,把錢給付了,既然要長期租用,還是得把鎖掌控在手里安全。
把三萬多元的支票揣在身上,趙菲還舍不得放在出租屋處,這么大一筆錢,揣在身上感覺真是好極了。
回到家,趙菲神色如常,錢來得突然,換成前世的她,沒準(zhǔn)會交給父親處置。
但是,重活一世之后,趙菲知道,有些錢,必須拿在自已的手里,才能決定使用權(quán),才能為自已創(chuàng)造更好的命運。
劉桂珍前世把自已“賣”了三萬元,這種賣女兒的錢,她尚能不知道花在何處,搞得最后連給父親治病,都湊不夠錢。現(xiàn)在輕易得到五萬多元,轉(zhuǎn)手就交給她,容易得來的錢,天知道她又會怎么亂花呢?
“你最近怎么天天回來得這么晚?”
趙民生見趙菲顯得很安靜,低頭吃飯,不禁追問了一句。以前趙菲都是下課就回家,極少象這么拖延到家的。
“去金花家做作業(yè)了。”
趙菲真感謝有這樣一個神一樣的隊友,以她做借口,趙民生也就沒問什么了。
“以后還是早點回家,現(xiàn)在鎮(zhèn)上的氣氛越來越不對了,那些小年青再這樣胡鬧下去,又會有一場嚴(yán)打。”趙民生感嘆了一句,忽然好象想起了什么,又道,“后天就要研究我轉(zhuǎn)正的事了,說到這件事,爸還有點緊張。”
“沒事,場長一定會支持你的。”
趙菲見父親的樣子,好象要參加高考的模樣,不禁安慰他。
“嗯,希望能過吧。爸要轉(zhuǎn)正了,你們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趙民生第一次在女兒面前說出了自已的內(nèi)心想法。
“咱們自從上次之后,你就沒再去過鄧場長家了吧?”趙菲問。
“沒有,老是去,打擾人家,也會讓人家煩吧?”
趙民生最懼怕這種交際了,能完成一次算一次,下次不用去最好了。
趙菲“嗯”了一聲,也沒再說什么。
但是她心里其實暗暗打定主意,該再去找找場長了。
“你哥剛才回來又出去了,真是不讓人省心,老說要去學(xué)車的事。”
趙民生不知不覺間,竟能把煩心事向女兒坦露了。
“什么?哥出去了?他去哪了?”
趙菲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